那天我站在小區花園里,手里攥著厚厚一沓銀行流水單,渾身發抖。對面站著的是相處三年的未婚夫楊明和他那氣勢洶洶的母親。初夏的風本該清爽,卻讓我如墜冰窟。
"小王,我也不繞彎子了,我兒子是堂堂公務員,又是研究生,你家就這條件,陪嫁至少得兩套房!"楊母瞪著眼,上下打量我,語氣里滿是輕蔑。
楊明站在一旁,低著頭擺弄手機,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這個曾說過"我們的未來我來扛"的男人,如今在母親面前竟一言不發。我們的婚期已定在三個月后,婚紗照都拍完了,請柬都發出去一半了。
"阿姨,我已經拿出全部積蓄付了首付,每月還貸也很吃力,實在沒辦法再買第二套..."我聲音哽咽。
"沒辦法?那就別結了!"楊母一錘定音。
楊明終于抬起頭,眼神閃爍:"小王,要不...先緩緩?"
半年后的今天,我坐在這家熟悉的咖啡廳,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桌面。門鈴響起,楊明推門而入,目光在店內搜尋,最終落在我身上。他比半年前消瘦了許多,西裝也不再筆挺。
"小王..."他在我對面坐下,眼神帶著復雜情緒,"最近好嗎?"
"挺好的,"我端起咖啡,藏住嘴角的笑意,"聽說你在找我?"
楊明深吸一口氣:"我媽那天...太過分了。這半年我想了很多,我們不該就這么結束的。"咖啡廳里彌漫著奶香,背景音樂輕緩,但我們之間的氣氛卻緊繃得像即將斷裂的琴弦。
"離開你后,我過得很好。"我直視他的雙眼,"公司升職了,還買了新車。"
楊明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那...恭喜你。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和我媽談過了,她同意我們自己做決定,不再干涉。我們能不能..."
"復合?"我替他說出了那個詞,看著他如釋重負地點頭。
就在這時,咖啡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來,手里拿著一束鮮花,直直向我們走來。楊明順著我的目光回頭,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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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來啦。"我站起身,接過那束香氣四溢的百合花。
"嗯,會議提前結束了。"來人是我大學時的學長李強,現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技術總監。他禮貌地向楊明點頭:"你好。"
楊明尷尬地站起來:"你...你們..."
"哦,忘了介紹,這是我丈夫。"我挽著李強的手臂,不緊不慢地說,"我們上個月剛領的證。"
楊明的臉色瞬間煞白,握著咖啡杯的手明顯顫抖:"這么快就..."
"不快了,我們大學時就認識,一直有聯系。"李強溫柔地看著我,"只是緣分來得晚了些。"
"你們先聊,我去買單。"李強體貼地說完,走向收銀臺。
楊明終于緩過神來,苦笑道:"看來我來晚了。他...對你好嗎?"
"很好。"我平靜地說,"他尊重我的每一個決定,也從不讓家人干涉我們的事。最重要的是,他在我最難的時候給了我支持。"
楊明低著頭,沉默了片刻:"那套房子..."
"我賣了。"我微笑著說,"用來投資了李強的項目,現在分紅每年都夠我買一套小房子了。"
楊明猛地抬頭,難以置信:"什么項目這么賺錢?"
"互聯網醫療,去年融資五千萬。"我輕描淡寫地說。
此時李強回來了,禮貌地問:"聊完了嗎?我們該去接岳父岳母了。"
"嗯,聊完了。"我起身,對楊明點頭告別,"祝你幸福。"
走出咖啡廳,陽光正好。李強問我:"他就是那個要你陪嫁兩套房的前未婚夫?"
"是啊,"我靠在李強肩上,"當時覺得天要塌了,現在想想,那是我人生最幸運的轉折點。"
"那你媽當初沒少罵我,說我挖墻腳。"李強笑著捏了捏我的手。
"現在她天天夸你呢,說我撿了個寶。"我忍不住笑出聲,想起我媽變臉之快。
回家路上,我們經過一家新開的售樓處,橫幅上寫著"首付三成"。李強停下車:"要不要去看看?現在的房子確實比去年便宜多了。"
"不著急,"我搖搖頭,"現在房價還在跌,再等等。而且我們不是說好先存錢給爸媽做手術嗎?"
李強揉了揉我的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到了岳父岳母家,媽媽正在院子里晾曬被子。看見我們,高興地招手:"來了?快進來,我煲了老母雞湯。"
"媽,猜猜我們今天遇到誰了?"我幫著媽媽收拾晾衣架。
"誰啊?"媽媽好奇地問。
"楊明,他來找我復合。"我輕描淡寫地說。
媽媽一愣,隨即哼了一聲:"臉皮真厚!當初嫌我們家沒有兩套房,現在看你過得好了又回來了?門都沒有!"
"媽,別生氣了,"我笑著安慰她,"要不是他,我也遇不到李強啊。"
"這倒是,"媽媽轉怒為喜,"你跟李強是真有緣分。你看人家多顧家,又能干。不像那個媽寶男,當初我就看不上他。"
我心中暗笑,媽媽當初可是為了這婚事跟我大吵一架,說我不懂珍惜"鐵飯碗"。如今卻成了她最看不上的人。
晚飯后,李強和我坐在小區的長椅上看星星。他突然說:"其實我挺感謝楊明的。"
"為什么?"我好奇地問。
"如果不是他退婚,我可能就真的錯過你了。"李強握緊我的手,"那天在同學聚會上看到你哭,我就決定這輩子一定要好好珍惜你。"
我靠在他肩膀上,回想半年來的風風雨雨。從失戀的痛苦,到事業的起步,再到遇見真正疼我的人,我才明白,有些看似遺憾的事,其實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話說回來,"李強突然笑了,"我們什么時候給岳母大人添個外孫?她老人家可是天天盼著呢。"
我紅著臉捶了他一下:"再等等吧,先把事業穩定下來。"
夜空中繁星點點,我想起了那個差點陪嫁兩套房的自己,慶幸命運給了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幸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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