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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凱哥,今年三十掛零,來成都混了三年,干的是那種跑腿送貨的活兒,風里來雨里去,掙的都是辛苦錢。
每天累得跟條狗似的,唯一的盼頭就是收工后能有點自己的樂子——砂舞廳。
我是偶然撞進這地界的。那天送貨路過城郊,瞅見個掛著舞廳霓虹燈牌的小門臉。
我當時也是閑得慌,兜里揣著剛結的幾百塊貨款,鬼使神差就抬腳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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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那股子味兒就直沖鼻子——煙味、香水味、汗味混著廉價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嗆得人直咳嗽。
燈光暗得離譜,就舞臺頂上幾盞旋轉彩燈,紅的綠的藍的,晃得人眼暈。
地板是磨得發亮的紅漆地板,踩上去有點黏腳,舞池里烏泱泱全是人,男男女女摟在一起,跟著慢搖的曲子晃悠。
男人大多是中年大叔,挺著啤酒肚,穿著皺巴巴的襯衫或夾克,我們都叫他們野豬;女人呢,就是白菜,一個個穿得緊身露腰,臉上抹著濃妝,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亮片都跟著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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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角落里杵了半天,正琢磨著要不要退出去,一個穿粉色吊帶裙的女人就湊了過來。
她就是紅紅,在“夜來香”舞廳算是頭牌之一。紅紅個子不算高,也就一米六出頭,但身材是真頂,腰細腿長,裹在粉色吊帶裙里,曲線玲瓏得很。
她的臉是那種明艷掛的,大眼睛,高鼻梁,嘴唇涂著烈焰紅唇,一頭大波浪卷發染成了栗色,披在肩上,一甩頭就能聞到一股甜膩的玫瑰香水味。
她踩著一雙細高跟,走到我跟前,聲音又甜又糯:“哥,要不要跳支舞?”
我那會兒也是愣頭青,被她這架勢弄得有點慌,結巴著說:“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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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軟軟地搭在我肩上,腰肢一扭,就帶著我晃了起來。舞廳里的曲子慢得很,是老掉牙的《心雨》,她貼得很近,身上的香水味直往我鼻子里鉆。
跳完舞,我給了她二十塊,她沖我眨眨眼,說:“哥,下次來還找我啊。”
從那以后,我就跟著了魔似的,隔三差五就往砂舞廳跑。
后來逛的場子多了,又認識了陽陽和蓉蓉,三個女人,各在一個舞廳,各有各的味道,把我迷得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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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在“金月亮”舞廳,和紅紅的明艷不一樣,陽陽走的是清純掛的路子。她個子高挑,一米七左右,皮膚白得晃眼,穿的是那種白色的連衣裙,裙擺到膝蓋,腳上踩著小白鞋,看著就像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她的臉圓圓的,眼睛是杏眼,笑起來的時候會彎成月牙,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頭發是黑長直,扎成一個馬尾,甩來甩去的,透著一股子青春活力。
她不像別的白菜那樣會說甜言蜜語,跟她跳舞的時候,她話不多,就安安靜靜地抬頭看你一眼,眼神干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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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找陽陽跳舞,是在一個周三的晚上。舞池里人不多,我一眼就瞅見了陽陽,她穿著白裙子,站在角落,像一朵不染塵的小白花。
我走過去邀她跳舞,她點了點頭,手輕輕搭在我肩上。她的手很涼,也很軟,跟紅紅的不一樣,紅紅的手是帶著點粗糙的,陽陽的手嫩得像豆腐。
那天跳的是《同桌的你》,慢節奏的曲子,跳完舞,我們去旁邊的茶座坐著,茶座一小時一百塊,我點了兩杯菊花茶。
她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跟我聊她老家的事,說她是綿陽鄉下的,來成都打工沒多久。
那天我們聊了一個小時,就跟我嘮家常,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心里頭軟乎乎的,覺得這一百塊花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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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我又在舞廳認識了蓉蓉。蓉蓉和紅紅、陽陽都不一樣,她是那種風情萬種的熟女范兒。
她大概三十歲左右,個子中等,身材豐腴,穿著一件黑色的包臀裙,勾勒出飽滿的曲線。她的臉是鵝蛋臉,眼角微微上挑,帶著點媚態,嘴唇涂著豆沙色的口紅,不張揚,卻很勾人。
頭發是短卷發,燙得蓬松松的,染成了酒紅色,顯得特別有女人味。她身上噴的是淡淡的檀香,聞著很舒服,不像紅紅那股甜膩味,也不像陽陽那樣幾乎沒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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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很會聊天,嘴甜得像抹了蜜。跟她跳舞的時候,她會在你耳邊說悄悄話,一會兒說你看著就像個實在人。
有一次,我跟她跳完舞去吃宵夜,就在舞廳旁邊的小館子,點了烤魚和啤酒。她很能吃辣,烤魚上鋪滿了辣椒,她吃得滿頭大汗,還一個勁地給我夾菜。
她說:“凱哥,你看你天天送貨,肯定累壞了,多吃點肉補補。”那天晚上,我們喝了三瓶啤酒,她跟我吐槽舞廳里的那些糟心事,說有的野豬小氣,跳完舞不給錢,有的又太油膩,動手動腳。
我聽著她嘮,時不時跟她碰個杯,覺得特別投緣。那頓飯花了我兩百多,加上之前跳舞和茶座的錢,那天晚上總共花了快四百,但是我一點都不心疼,跟蓉蓉在一起,就是覺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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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在三個舞廳之間來回晃悠,每次去一個場子,就只找對應的那個人,絕不亂點。
她們三個,就像三道不一樣的菜,紅紅是麻辣火鍋,夠勁;陽陽是清炒時蔬,清爽;蓉蓉是紅燒排骨,入味。每次跟她們在一起,我都能把送貨的累和生活的煩忘得一干二凈。
那段時間,我簡直是著了魔,只要兜里有錢,就往舞廳跑。有時候白天送貨掙了錢,晚上就直接揣著去了。一晃半年多過去,我突然有天閑著沒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賬,這一算,差點沒把我心疼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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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我總共去了30次舞廳,前前后后花了8000多塊!平均下來,每次都要200多。再細算,真正給她們三個跳舞的錢,加起來還不到三分之一,也就1000多塊。剩下的全砸在茶座和吃飯上了。茶座一小時100,有時候一聊就是兩三個小時;吃宵夜更貴,一頓下來百八十塊是常事。
我又掏出手機,點開頭條,看了看自己的收益。我在頭條上寫點送貨的日常,偶爾拍拍短視頻,攢了800多天,總共掙了8800塊。好家伙,這8800塊,全砸在砂舞廳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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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出租屋的小板凳上,手里攥著手機,看著那串數字,腦子嗡嗡響。我他媽圖啥呢?每天風里來雨里去,掙點錢容易嗎?全花在這些吃喝玩樂上了。舞跳了,飯吃了,酒喝了,回頭一看,啥也沒落下,兜里比臉還干凈。
更要命的是,我最近去舞廳的興致越來越淡了。以前一想到要去見紅紅她們,心里就癢癢的,現在呢,走到舞廳門口,看著那閃爍的霓虹燈,聽著里面傳來的音樂,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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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有一次,跟紅紅在茶座聊天,她接了個電話,是另一個野豬打來的,她立馬換了副語氣,甜得發膩,說:“王哥,你什么時候來呀?人家等你好久了。”
掛了電話,她又恢復了跟我聊天的樣子,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我當時沒在意,現在想起來,心里頭有點不是滋味。
還有陽陽,有一次我去找她,看見她跟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跳舞,老頭的手不老實,在她腰上亂摸,她臉上還是掛著那副清純的笑,一點都沒反抗。
我當時心里咯噔一下,沒上前打招呼,扭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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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更不用說,她跟誰都能聊得熱火朝天,跟誰都能稱兄道弟,今天跟你說掏心窩子的話,明天就能跟另一個野豬說同樣的話。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砂舞廳里的那些溫柔和笑意,都是拿錢買的。你花錢,她陪你跳舞,陪你聊天,陪你吃飯,你走了,她轉頭就能對下一個人笑臉相迎。這里面哪有什么真情實感,全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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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起工友老周說的話,他說砂舞廳里龍蛇混雜,好多人都不干凈,搞不好就染上病。以前我沒當回事,現在越想越后怕。我他媽掙點錢不容易,要是真染上什么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天晚上,我想了一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一早,我把手機里存的三個舞廳的地址全刪了,把紅紅、陽陽、蓉蓉的微信也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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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揣著兜里剛結的幾百塊貨款,去菜市場買了點肉和菜,回出租屋給自己做了一頓紅燒肉。看著那碗香噴噴的紅燒肉,我突然覺得,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日子。
我打算以后再也不去砂舞廳了,遠離那些白菜,潔身自好。我要把錢存起來,存夠了錢,換個好點的工作,再談一場正經的戀愛。找個踏踏實實的姑娘,不用長得多漂亮,不用多會說話,能跟我一起過日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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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的太陽升起來了,照在出租屋的窗戶上,暖洋洋的。我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里突然就敞亮了。砂舞廳的燈紅酒綠,就像一場夢,現在,夢該醒了。
散場了,一切都該回到正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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