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可以考慮把四川分為兩個省嘛,一個以重慶為中心,另一個以成都為中心城市。”
1985年1月,鄧小平聽完李鵬關于三峽工程移民難題的匯報后,手里夾著煙,指著地圖上的西南腹地,說出了這句分量極重的話。
在場的人心里都清楚,要把當時人口全中國第一的“超級大省”劈開,這不僅是傷筋動骨,簡直就是一場重塑西南格局的“大手術”。
如果不分家,四川會被龐大的人口拖垮;如果分不好,新成立的直轄市就會被貧困縣壓死。這盤棋,到底該怎么下?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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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先把時間撥回到上世紀80年代,看看那時候的四川省是個什么模樣。
那家伙,簡直就是一個“恐龍級”的巨無霸。
大家可能對那個年代的數字沒啥概念,我給大伙擺擺當時的情況。
那時候四川的人口是多少?1.1個億。
這是個什么概念?當時全世界200多個國家和地區里,人口能超過1億的,兩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你就想吧,當時四川省的領導班子,那日子過得是真不容易。
全省轄區大得沒邊,光是縣級行政區就有200多個。
有個老同志回憶當年的情況,說那時候去成都開個會,對于邊遠山區的干部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場“長征”。
路不好走,全是山路十八彎,坐大巴轉火車再倒汽車,路上折騰個三五天那是家常便飯。
有的時候趕上雨季路斷了,一個星期都到不了成都。
這就是俗話說的“大有大的難處”。
人口多,吃飯就是個天大的問題;地方大,管起來就是一團亂麻。
那時候民間有個順口溜,叫“四川省,中國名,中國有個四川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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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著挺順口,其實是在調侃四川大得離譜,大得臃腫,大得就像一輛小排量的破車,非要拉一火車的貨,這車能跑得快嗎?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四川內部的發展極度不平衡。
好的地方像成都平原,那是天府之國,富得流油;差的地方像川東、川北的大山區,那是真窮,老百姓一年到頭就在土里刨食,連個像樣的瓦房都住不上。
當時省里的資源就那么多,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這一碗水怎么端都端不平。
要是繼續這么“一鍋燉”,結果只能是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大家都別想跑起來。
就在四川這個“巨人”步履蹣跚的時候,一個驚天動地的“超級工程”要上馬了。
這才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逼著中央必須動刀子的直接原因。
這個工程,就是三峽大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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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修大壩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這道理誰都懂。
但對于當時的決策者來說,這背后擺著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數字——113萬。
這是需要動遷的移民人數。
大壩一修,水位一漲,庫區沿岸的幾十個縣城、上百個集鎮、無數的村莊,全部都要沉入水底。
這一百多萬人往哪搬?搬過去吃啥?喝啥?原來的地沒了,以后靠啥生活?
這可不是搬家公司拉幾車家具就能解決的事兒,這是要命的社會問題,搞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為了解決這個世界級的難題,中央最初的想法其實并不是把重慶直轄,而是想另起爐灶。
當時那幫專家的腦袋瓜一轉,想了個招:
既然這些地方都要淹,那干脆把這片庫區單獨劃出來,成立個“三峽省”不就完了嗎?
這想法在當時看來,挺有道理的。
專門成立一個省級行政區,統一管理移民工作,專款專用,政令暢通,聽起來是不是特有魄力?
1985年的時候,這事兒真就動真格的了。
“三峽省籌備組”都成立了,辦公地點都選好了,甚至連未來的省會都選在了宜昌,把萬縣、涪陵、黔江這些地方全劃進去。
連未來的省長人選都在物色了,大家都覺得,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沒跑了。
如果這事兒真成了,那今天中國的地圖上就會多出一個“三峽省”,也就沒重慶直轄市什么事了。
結果呢?
這籌備組的人下去實地一調研,心都涼了半截。
為啥?
因為這地方太窮了!
這個所謂的“三峽省”,劃進來的全都是貧困山區,底子薄得像張紙。
這地方要工業沒工業,要農業沒好地,交通更是閉塞得讓人絕望。
要是把這么一群“窮哥們”湊一塊成立個省,那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制造出更大的問題。
沒有大城市帶動,沒有造血功能,光靠國家輸血,這省成立了也就是個“要飯省”。
這就好比一群乞丐聚在一起,你指望他們能互助致富?那不是扯淡嗎?
而且,這113萬移民的安置費用是個天文數字,這個新成立的窮省根本扛不住。
1986年5月,中央經過反復權衡,發了一紙文件,直接撤銷了三峽省籌備組。
這下場面就尷尬了。
省不建了,籌備組撤了,可這113萬移民的爛攤子還在啊,水庫還得修啊。
這就像手里捧著個燙手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個辣味十足的工業重鎮——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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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其實早在1985年,就在大家為了“三峽省”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鄧小平早就看透了一切。
作為從四川走出來的世紀偉人,他對這片土地太了解了。
他知道四川的“大”,也知道四川的“難”,更知道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體制問題,三峽移民就是個死結。
那年1月,李鵬向他匯報三峽工程的進展,正愁得不行,說這移民問題太難搞了,行政力量跟不上,原來的四川省管不過來,新搞個三峽省又立不起來。
鄧小平當時抽著煙,目光深邃。
他指著地圖,慢悠悠地說出了那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話:可以考慮把四川分成兩個省嘛,一個以重慶為中心,一個以成都為中心。
這一句話,簡直就是神來之筆,直接點破了迷局。
咱們來掰扯掰扯這招有多絕。
第一,解決了四川“大而不當”的問題。
把重慶這一大塊切出去,四川“減肥”成功,成都也能輕裝上陣,不用再背著那么重的包袱艱難前行。
第二,也是最關鍵的,讓重慶來帶這幫“窮兄弟”。
為什么選重慶?
重慶那是啥底子?那是老工業基地,是當年“三線建設”的重鎮。
這里有兵工廠,有汽車廠,有鋼鐵廠,技術工人多,工業基礎厚,經濟實力在西部那是數一數二的。
讓重慶升格成直轄市,給它政策,給它權力,然后讓它把萬縣、涪陵、黔江這些庫區全“吃”下來。
雖然看著是重慶吃虧了,但這叫“以工補農”、“以城帶鄉”。
這就是那個年代常說的“大馬拉小車”。
重慶就是那匹大馬,庫區那些貧困縣就是那輛破車。
讓這匹大馬把這輛破車拉出泥潭,這不比那個兩眼一抹黑、全是窮光蛋湊一起的“三峽省”靠譜多了?
但這話也就是老爺子敢說,也只有他有這個威望去推動。
要知道,把重慶分出去,那可是傷筋動骨的大手術。
這涉及到多少部門的利益?涉及到多少干部的去留?涉及到多少資產的劃分?
這可不是切西瓜,一刀下去就完了,這是切肉,連著筋帶著骨頭呢。
所以這事兒一醞釀,就是整整12年。
在這12年里,中央那是反復調研,反復論證,生怕出一點亂子。
直到90年代,眼看三峽工程不能再拖了,四川的發展也到了瓶頸期,改革開放的春風必須吹進西部腹地。
中央終于下定了決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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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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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方案終于落地。
重慶成了中國的第四個直轄市,也是西部唯一的直轄市。
你看當時那個地圖,新重慶的形狀,像不像一只展翅的大鵬?
但說實話,當時重慶接手的,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這哪是去享福的,這分明是去“扶貧”的。
除了主城區那點繁華地兒,剩下的全是“硬骨頭”。
萬縣、涪陵那些地方,當時窮得叮當響,還有幾十萬要吃飯、要房子、要工作的移民等著張嘴。
當時有不少人就在背地里議論,說重慶這次是“撿了個芝麻,丟了個西瓜”,背上這么重的包袱,以后日子難過咯。
有人甚至斷言,重慶會被這些貧困縣拖死,最后搞成個“四不像”。
可你猜怎么著?
這就是重慶人的性格,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出個樣子來,越是困難越是那一股子火辣辣的勁頭。
中央也沒虧待重慶,給了直轄市的牌子,給了財政支持,給了優惠政策。
重慶硬是把這副重擔子給挑起來了。
從1997年開始,重慶就像開了掛一樣。
既然庫區窮,那就修路,修橋,要把大山里的路打通。
既然移民沒工作,那就建工廠,搞產業轉移,把主城區的產業往庫區搬。
那些本來要背井離鄉去外地打工的移民,在本地就找到了活路。
這里面有多少干部的汗水,有多少老百姓的犧牲,只有經歷過那段日子的人才知道。
有個老移民跟我講,當年搬家的時候,看著自家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被推倒,心里那個難受啊,眼淚止不住地流。
但他轉頭一想,政府給蓋了新樓,給分了新地,孩子上學也方便了,這日子總歸是有盼頭的。
這就叫舍小家為大家,這就是中國老百姓的覺悟。
再看四川那邊。
分家之后,成都的壓力小了,反而發展得更快了。
以前是“兩個和尚沒水吃”,互相扯皮,資源分散;現在是“兄弟登山,各自努力”。
成都集中精力搞高科技,搞金融,搞服務業,一下子成了西部的科技中心。
重慶則發揮工業優勢,搞汽車,搞電子,搞裝備制造,成了西部的工業重鎮。
這兩兄弟,那是相愛相殺,誰也不服誰,但誰也離不開誰。
這就像咱們過日子分家一樣。
一大家子擠在一起,天天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兒吵架,誰也過不好。
分開了,各自當家作主,反而日子都紅火了。
如今回過頭來看,不得不佩服鄧老爺子當年的眼光。
這一刀切下去,切出了兩個萬億級的城市,切出了西部大開發的雙引擎。
這棋局,布得是真大,看得是真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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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6月18日那天,重慶朝天門碼頭上,鞭炮聲震天響。
那天的人多得連路都走不動,老百姓都跑出來看那個“重慶直轄市”的牌子。
大家都在歡呼,都在慶祝。
但對于當時的決策者來說,那不是慶祝的結束,而是一場硬仗的開始。
這二十多年走過來,事實證明了當初的決定有多英明。
你看現在的重慶,輕軌穿樓過,火鍋飄香遠,成了全世界都想來看看的“8D魔幻城市”。
三峽庫區的那些窮縣,現在也都脫了貧,日子越過越紅火。
當年的那113萬移民,如今早已安居樂業,他們的孩子有的考上了大學,有的在大城市里打拼,早就融入了新的生活。
假如當年沒有那一刀“分家”,假如還是搞那個“三峽省”,現在的西南會是個什么樣子?
恐怕四川還是那個步履蹣跚的巨人,庫區還是那個扶不起的阿斗。
歷史沒有如果,但歷史的結果告訴我們,什么叫戰略眼光,什么叫實事求是。
這不僅僅是一次行政區劃的調整,更是一次對命運的抗爭和改寫。
它告訴我們,面對困難,不能躲,不能拖,得敢于動刀子,敢于擔責任。
當年的重慶人,硬是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百萬移民的生計,扛起了西部崛起的重任。
這股子勁兒,才是最讓咱們中國人提氣的地方。
看著如今長江水滾滾東流,兩岸燈火輝煌,咱們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這日子,是咱們自己干出來的,這路,是咱們自己走出來的。
那些當年的質疑聲,早就被這滾滾的時代洪流沖得無影無蹤了。
你說這官當得有沒有水平?這決策高不高明?
咱們老百姓心里有桿秤,這秤砣,早就壓得實實在在的了。
而這一切的起點,都源于那位老人指著地圖的那一指,源于那個敢于打破常規、敢于重塑乾坤的偉大構想。
這,就是咱們中國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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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些唱衰重慶、覺得重慶會被拖死的人,現在看著重慶GDP一路狂飆,估計下巴都要驚掉了。
這就叫眼界決定境界,格局決定結局。
當初為了那一兩畝地的歸屬爭得面紅耳赤,現在回頭看,不過是茶余飯后的笑談罷了。
真正留下的,是這兩座城市的崛起,是千千萬萬老百姓實實在在的好日子。
這筆賬,歷史算得比誰都精,也比誰都清楚。
至于那些曾經的擔憂和爭論,早就隨著三峽的水,流進大海,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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