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越自衛反擊戰要開打之前,軍委心里有個最佳指揮官人選——開國上將鄧華。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位打了一輩子硬仗的老將,卻主動放棄了掛帥出征的機會。很多人都納悶,這到底是為啥?其實背后全是他對國家、對士兵的實在心思。
軍委想讓鄧華掛帥,真不是隨便選的。1928年他跟著朱德陳毅上了井岡山,從土地革命開始就沒離過戰場。中央蘇區反“圍剿”、長征路上的湘江戰役,他帶著部隊死守腳山鋪,弟兄們傷亡慘重也沒讓主力受影響;抗日戰爭時,平型關大捷他也在,后來去冀東組織抗日暴動,建根據地、打游擊,百團大戰里帶著人破公路、炸碉堡,一口氣消滅了五百多鬼子;解放戰爭更不用說,遼沈戰役他建議趕緊增兵錦州,平津戰役主張先打天津斷敵人退路,后來解放海南島,薛岳號稱的“立體防御”,硬是被他帶著15兵團給打破了;抗美援朝時,先跟著彭德懷指揮前五次戰役,后來接任志愿軍司令員,上甘嶺戰役、1953年夏季反擊戰,都是他頂著壓力組織的,最后把美軍逼得簽字停戰。1955年評上上將的他,打過的大仗硬仗數不清,連異國作戰都有經驗,軍委自然想到了他。而且1977年他已經平反,在軍事科學院當副院長,還掛著軍委委員的職,重新回到了國防一線。
可面對軍委的信任,鄧華琢磨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搖了頭。最主要的問題,是他離開軍隊太久了。1959年廬山會議后,他因為替彭德懷說公道話,被錯誤批判,然后就離開了待了三十多年的軍隊,去四川當副省長,這一去就是十八年。這十八年里,他的心思全放在地方上,在四川跑遍了上百個縣市,天天琢磨的是農田水利、工廠建設,軍隊的事早就跟不上了。等他1977年回去一看,部隊變得都認不出來了。以前都是單一步兵,現在全是合成化部隊,79式自動步槍、63式裝甲車這些新家伙,他只在靶場遠遠看過幾眼,連準確名字都叫不上來;通信也不是以前在地圖上畫標記了,換成了戰術電臺、車載系統,師以下部隊的火力怎么搭配,跟他記憶里的“人海穿插”完全不是一回事。更關鍵的是,指揮層里全是年輕面孔,他一個都不認識,誰能打硬仗、誰擅長山地戰,他心里沒底;新裝備需要多少彈藥、多少燃料補給,他也沒法精準估算。跟老戰友聊天時,他說:“讓不會游泳的人掌舵,不是拿戰士的命開玩笑嗎?”他心里清楚,打仗講究戰機,自己光補課就得十天半月,根本耽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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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他的身體,是真扛不住前線的苦。這些年受的委屈、工作的勞累,讓他落下一身病。在四川的時候,就查出了甲狀腺功能亢進,他身高一米七,體重最低的時候才72斤,瘦得一陣風都能吹倒。1977年回到軍隊后,他把吸了五十年的煙硬生生戒了,就想多為軍隊做點事,可身體還是不爭氣,兩度住院治療。軍醫給他做過評估,說他連續站三個小時就會頭暈目眩,還伴有血壓飆升、肺氣腫的毛病。可戰場指揮哪有歇著的時候?不分白天黑夜分析戰況、調兵遣將,他自己知道,這身體根本頂不住。
“我不是不敢打,是怕沒法保證打勝仗。”面對有人說他“膽小”的閑話,鄧華心里挺不是滋味,但還是說出了實話。他當然支持這場反擊戰,越南在邊境一再挑釁,欺負到家門口了,必須回應。可他更明白,打仗不是靠資歷、靠熱情,不能拿士兵的命、拿國家利益冒險。推辭的時候,他還跟軍委建議,選熟悉邊境地形、了解部隊情況的將領掛帥。后來軍委定了,廣州軍區的許世友指揮東線,西線原本想讓昆明軍區的王必成上,最后換成了武漢軍區的楊得志——楊得志不僅資歷深,還當過越軍的中方軍事顧問,知道越軍的作戰路子,這也合了鄧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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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去前線,鄧華也沒閑著。1979年戰役打起來后,他留在北京,天天盯著戰況,給前線發電報提建議,“火力要集中用、后勤得往前靠、盡量少打夜戰”,這些都是他抗美援朝時摸出來的實戰經驗;戰役結束后,他身體稍微好點,就立馬跑到廣州,找參戰的將領開座談會,一點點搜集作戰資料,還整理出了一份《對越北線地形及越軍作戰習慣要點》,里面關于山岳叢林作戰的想法,后來邊境輪戰的時候都用上了。1980年7月3日,鄧華在上海病逝,才70歲。彌留之際,他還惦記著沒寫完的國防建設手稿,床底下藏著的越軍裝備手冊上,有他用鉛筆歪歪扭扭寫的字:“時代跑太快,老兵別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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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他是推辭硬仗,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是負責任。比起自己能不能再掙一份榮譽,他更在乎戰役能不能贏,更心疼那些年輕士兵的命。這樣一個不貪戀權位、知道自己不行就堅決退出的老將,真的值得后人記一輩子。回頭看那段歷史,有人覺得打仗就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勇氣;可鄧華這樣“知其不可為而不為”,把國家和士兵放在第一位的,難道不是更難得的擔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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