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6年10月的一個深夜,廣州平南王府徹底亂套了。
一個73歲的老頭子癱再床上,就在剛才,他找了根繩子想上吊,結果被幾個看守手忙腳亂地救了下來。
這事兒聽著新鮮,這位爺既不是戰犯,也沒被抄家,軟禁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整天酗酒的親兒子尚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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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就要咽氣了,這老頭突然回光返照,死活掙扎著爬起來,非要穿上當年皇太極賞給他的黑狐冠和那件蟒袍。
他費勁地翻過身,朝著北京的方向,“砰砰砰”磕頭,腦門上全是血,嘴里念叨著“死有余辜”,然后腿一蹬,走了。
這一幕簡直比電視劇還狗血。
要知道,為了身上這件滿清王爺的蟒袍,他可是把祖宗十八代都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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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尚可喜,清初“三順王”里名氣最臭的一位。
現在很多人提起他,那是恨不得去他墳頭蹦迪。
但如果把時間往前推個幾十年,這哥們拿的可是妥妥的“復仇男主”劇本。
他爹尚學禮、他哥尚可進,全是在遼東戰場上跟后金(清朝前身)拼命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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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慘的是他媽,逃難的時候被后金騎兵追上,一刀砍了,尸體就扔在荒野里喂了狼。
可以說,尚家跟愛新覺羅家,那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的那種。
那會兒的尚可喜,在毛文龍的皮島大營里,是有名的拼命三郎。
為了表決心,他甚至認毛文龍當干爺爺,改名叫“毛永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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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人,個個都硬氣。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跟后金有著殺父殺母之仇的鐵血戰士,最后會變成滿清入關的急先鋒?
其實吧,擊垮他的根本不是什么八旗鐵騎,而是大明朝內部那爛透了的職場環境。
崇禎二年,袁崇煥那是真的敢干,拿著尚方寶劍就把毛文龍給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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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東江鎮徹底炸了窩。
毛文龍一死,這支孤懸海外的部隊就沒了主心骨,內部斗爭立馬開始內卷。
尚可喜這人祖籍山西,在遼東這塊地界屬于“外地人”,既融不進遼人圈子,也跟登萊幫尿不到一個壺里。
新上任的總兵沈世魁,為了把權力抓死,專門給尚可喜設了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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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種典型的“不想解決問題,只想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在廣鹿島上,尚可喜被晾了整整三百多天,外面是想殺他全家的后金軍,背后是想讓他死無全尸的自己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拼命在前線幫公司擋子彈,結果老板在后面遞刀子,換誰都得崩潰。
到了崇禎七年,尚可喜實在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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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他面前就兩條路:要么回皮島被“自己人”弄死,要么帶著兄弟們換個老板。
在生存本能面前,什么國仇家恨都得往后稍稍。
他說了一句狠話:“大丈夫掃除天下,豈能俯首就戮?”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老子這么大本事,憑啥讓你們當豬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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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他殺了反對投降的副將,帶著手下萬把號人,外加一份足以改變東亞戰爭格局的“超級大禮包”,渡海投降了那個殺了他全家的皇太極。
這里得敲黑板劃重點了,尚可喜這次跳槽,對大明朝來說,那是毀滅性的技術流失。
在他之前,孔有德他們已經帶去了一些火器,但尚可喜這次可是下了血本,直接拖過去三十門紅衣大炮,還有一整支成建制的水師。
要知道,在這之前,皇太極的隊伍雖然騎射無敵,但攻堅能力基本為零,碰到堅城只能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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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可喜這一來,這就好比現在的擁核國家,腰桿子瞬間硬了,直接從冷兵器騎兵團升級成了機械化重裝合成旅。
有了這批重火力,清軍后來五次入關搶劫,那是轟塌長城如履平地。
可以說,明朝最后一口氣,就是被尚可喜帶去的這批大炮給轟沒的。
入了關之后,為了交“投名狀”,也為了洗刷自己降將的身份,尚可喜殺起漢人來,比滿人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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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0年的廣州之戰,成了他這輩子洗不掉的污點。
他和耿繼茂圍著廣州打了十個月,最后調來荷蘭炮手轟開了城墻。
進城之后,這倆人徹底瘋了,展開了慘絕人寰的報復。
史書上說“兵民死者七十萬”,這個數字雖然有點夸張,但當時廣州城確實是尸橫遍野,這就叫“庚寅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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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痛恨后金濫殺無辜的熱血青年,終于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惡魔樣子。
他在廣州當了二十多年的土皇帝,那日子過得,簡直就是現在的石油王子,家里錢多得發霉,但他心里慌啊。
畢竟手里沾了那么多血,晚上睡覺估計都不踏實。
最諷刺的是,尚可喜這種在刀尖上舔血、在各方勢力中左右橫跳的老狐貍,最后竟然栽在了自己親生兒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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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趕上康熙削藩,尚可喜腦子清醒,想著主動退休保個平安。
可他兒子尚之信是個典型的“混賬官二代”,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一聽說老爹要交權,立馬就不干了。
正好那邊吳三桂舉起了造反的大旗,尚之信想都沒想就跟著起哄,直接帶兵包圍了王府,把他那個想當忠臣的老爹給軟禁了起來。
那段時間,尚可喜在病床上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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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外面喊殺聲震天,看著自己賣命打下來的大清江山又要亂,這滋味比死還難受。
他到死都沒松口跟著兒子造反,甚至死后都要穿著滿清的朝服入殮。
康熙帝后來開棺驗尸,看到老頭子這身打扮,確實被感動了一把,覺得這老頭還是忠心的,這才沒搞株連九族,還追封了個親王。
但是,這也就是給個面子工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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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乾隆朝修國史的時候,乾隆皇帝大筆一揮,直接把尚可喜扔進了《貳臣傳》。
在皇帝眼里,不管你立了多大功,背叛舊主那就是人品有問題。
這就很搞笑了:他背負著千古罵名、屠殺同胞換來的榮華富貴,最后在官方認證里,也就是個“二等奴才”。
如今,你去遼寧海城的尚王陵看看,那邊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憤怒的游客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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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諷刺詩和地上的不明液體,大概就是民間記憶對這段歷史最直白的判詞。
尚可喜這一輩子,就是那個混亂時代人性扭曲的極致樣本:從受害者變成施暴者,從忠臣變成叛徒,最后變成被兒子背叛的可憐蟲。
他贏了生前的權勢,卻輸掉了身后的名聲;他躲過了明朝的暗箭,卻沒躲過歷史的審判。
至于那個把他逼死的逆子尚之信,也沒蹦跶幾天,很快就被康熙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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