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沈陽晚報)
轉自:沈陽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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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芳
汪曾祺先生在《胡同文化》中寫道:“每個人一輩子吃的大白菜摞起來,大概要有北海白塔那么高。”白菜因其物美價廉,便于貯藏,又富于營養(yǎng)價值,而且怎么吃都好吃,在民間俗稱“百姓之菜”。無論是在那物質不豐富的年代,還是如今富足的小康生活,大白菜都是我們冬日餐桌上最常見的菜品。
白菜屬十字花科蕓薹屬草本植物,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栽培歷史,早在六千年之前的半坡時期就有種植。漢朝的時候,名醫(yī)張仲景的《傷寒論》記載:“藥中有甘草,食菘即令病不除也。”“菘”是白菜的古稱,之所以得名為“菘”,乃是因為白菜青白高雅,凌冬不凋,四時常翠,有松柏之節(jié)操。明代詩人倪謙在《畫菘菜》中曰:“秋末園蔬已著霜,青青偏愛晚菘香。砂鍋爛煮和根咬,誰識淡中滋味長。”白菜雖然一年四季都有,但經(jīng)過風霜的白菜,吃起來特別鮮美,脆嫩中有綿軟,清爽中有甘甜,是難得的時令佳蔬。
在我的記憶里,白菜不擇時地,好種且生長快。母親總愛在菜園子里種些白菜,一層層葉片相互包裹著,透著一股清新脫俗的氣息。你看白菜的外表,葉青如翡翠,莖白似玉脂;切開后,水靈鮮嫩,呈半透明的白綠色,氣味芬芳;品之,汁白如乳,味道鮮美,營養(yǎng)豐富,是老少皆宜的清淡美食。因此,其自古以來一直受人喜愛,被譽為“菜中之王”。
南朝周颙終日以蔬菜為食,太子問他:“菜食中何味最佳?”他應聲答道:“春初早韭,秋末晚菘。”他認為菜中美味是初春的韭菜以及秋末的白菜。春天的頭刀韭菜,與雞蛋同炒,味極柔美,人見人愛;晚秋之后經(jīng)霜凍的白菜,與油鹽同炒,汁多味甜,正是最好吃的時候。南宋詩人范成大在《田園雜興》中寫道:“撥雪挑來塌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濃。”稱贊白菜之味如蜜藕。北宋蘇東坡也有詩云:“白菘類羔豚,冒土出熊蹯”,說大白菜的滋味不亞于羔羊、熊掌。據(jù)說他常用白菜、薺菜等,加入米粉、少量生姜自制成美味的“東坡羹”,并賦詩云:“開心暖胃閑冬飲,知是東坡手自煎。”
白菜不但受文人喜歡,也是很多畫家的筆下愛物。國畫大師齊白石曾有一幅寫意的白菜圖,畫面上有大棵的白菜點綴著兩個紅辣椒,并題句說:“牡丹為花之王,荔枝為果之先,獨不論白菜為蔬之王,何也?”可見大師對白菜的喜愛。
白菜的吃法很多,無論煮、炒,熘,燴、煨、燒,炸、煎,扒,涮,涼拌皆宜,也可做配菜、泡菜、腌菜、酸菜、醬菜、風干菜等,無不風味獨特,真可謂“白菜可做百樣菜”。但常吃的還是最普通、最家常的做法,如清炒大白菜、白菜豆腐湯、白菜豬肉燉粉條等。我喜歡寒冷的冬天,一家人圍著火爐坐在一起吃著熱氣騰騰的白菜肉餡餃子,咬一口,湯汁四溢,味道鮮美,那份實實在在的幸福就在身邊。棵棵白菜支撐著千家萬戶的生活,陪伴著人們度過一個又一個單調枯燥的冬天,那年月漫長的冬季里鮮有其他菜種,每到大雪封門的冬日,誰家如能備下一大堆白菜,心里就踏實許多。
我曾在一家老字號酒樓吃過一道“開水白菜”,清湯盛在白凈的碗里,里面擱著幾棵白菜心,一星油花也不見,但吃在嘴里,卻清香爽口,有勝似珍肴之感。后來朋友告訴我,其實你吃到的“開水白菜”,這開水其實最是美味的來源,原來看似不起眼的開水,卻是用海鮮雞湯認真熬出來的“頂湯”,這道“開水白菜”價格并不便宜。
俗話說:“魚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白菜具有藥食兼?zhèn)涞奶攸c,富含多種營養(yǎng)成分,常吃白菜有抗癌保健作用。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這樣推崇白菜:“性味甘,平寒無毒,有養(yǎng)胃利水、解熱止咳、消食下氣之功效。”《本草拾遺》中也記載:“食之潤肌膚,利五臟,且能降氣,清音聲。”民間也流傳著很多用大白菜治療感冒、過敏性皮炎的藥方,有奇效。
我喜食白菜,因為它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素淡中流露出美麗;白菜,簡簡單單,平平常常,清澈中飄動著馨香。經(jīng)歷了世事之后,我開始明白,原來,簡單樸素才是生活的真醇,就像白菜,看似樸實平淡,實際上卻很可口,有著豐富而深厚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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