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日,昆明虹山有集,云財財第四期文旅沙龍。主題關乎當下文旅最核心的命題:如何理解年輕人,如何激活新空間,如何創造新內容。
楊磊用十年跨界經歷,拆解了文旅事件與年輕人情緒需求的深層鏈接;
秦鶴津揭示了景區文創爆款背后的六大法則,尋找從“買文創”到“創造文創”的進化路徑;
張羽闡述了旅居的價值金字塔,論證了青年數字游民為何是“流動的寶藏”;
衛夢陽則用十一個院子,構建了一個關于“家”的鄉村旅居范本,讓設計與社群成為最有效的療愈力量。
他們的故事共同勾勒出一幅云南商業新圖景:
這里是風景的容器,更是內容的沃土、創意的試驗場和新型生活方式的策源地。
這里的競爭,正在從誰更便宜轉向誰更獨特,從誰流量更大轉向誰連接更深。
說到底,在云南,文旅和商業的終局是人文、社群和生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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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做文旅要和年輕人對暗號
滇之光&可留文旅總經理楊磊
我的分享從三個關鍵詞開始:對暗號、年輕人、文旅。
我心中的文旅,是文化與體驗的結合體,核心在于:
將旅游能量轉化為消費能量。
2010年我接觸這個概念,但真正領悟是在2023年廈門海上世界的項目,它成功抓住了游客,也服務了居民。
但現實中,很多文旅項目面臨困境:有的位置偏遠,只能靠風景講故事;有的物業老舊,市中心的人流無法轉化。真正成功的是少數。
第二個關鍵詞是年輕人。年輕人不是年齡概念,而是一種狀態。
數據上,22~35歲群體貢獻了近幾年73%的文旅消費增量。他們的行為模式是興趣圈層化、體驗碎片化,決策依賴種草。他們是以情緒價值為導向,用社交資產丈量旅行意義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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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分享一下滇池國際咖啡文化嘉年華。這不是一場活動,也不是長期運營項目,而是一種介于兩者之間的產品。有人說這無非是燒錢,但內幕是,我們做了精密的四方平衡:
政府要城市名片,產業要鏈路打通,文旅市場要引流名片,市民要幸福感。
要讓每一分錢都燒得值。
我做文旅事件的塔尖法則是:10%的資金和精力,做一個必須上熱搜的爆款記憶點(如咖啡主題藝術巡游);30%用于與產業、商業的深度聯動,讓B端有真實收益;60%看似不起眼卻最重要,用于提供普適性、高性價比的快樂,夯實流量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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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案例是庾園三十四夜。
我們接到的命題是:狙擊年輕人,讓35歲以上的去傳統燈展。于是我們做了光影投在石頭上的影秀,結果引來大媽破口大罵。但當萬圣節期間,游客一邊罵一邊排隊買不到票時,我知道成功了一半。
內幕是,我們精準狙擊18~25歲人群。這里揭秘一個資金分配模型,333法則。
不論10萬還是1000萬的項目,資金都分成三份:1/3用于品宣,即“打水漂”買好奇心和談資;1/3用于固投,提升體驗與質感(如光影裝置);1/3用于設計即時消費沖動,實現回本(如門票、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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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模型要求操盤者足夠清醒,不要想著每一分錢都要回報,有些錢就是為了做內容而非直接回報。
總有一部分錢是要用來“浪費”的。
干貨是,瞄準年輕人市場,必須找到精準轉化漏斗。第一步,用內容鉤子在抖音、小紅書上;第二步,打造完全抽離日常、可拍照分享的異托邦場景,讓宣傳與現場嚴絲合縫;第三步,商業輕量化,消費門檻要低(如15元入門產品,但可通過設計做到人均150元)。
我們還運營了“洋氣云南”廠牌,策劃了巡津100計劃,做了尚義街開街事件。傳統商業是內容與主理人分離的,而我們讓商業本身成為內容,讓主理人成為內容的一部分。
其實,我的運營哲學是,不在乎空間物業結構,只要人和場景對。
最好的招商,是找到對的人。
他們會讓空間適配。
我最堅持的是,用商業的方式讓藝術進入日常生活。藝術調性是1,沒有這個,后面再多0也沒用。
人的主觀能動性是后面的0,人找對了,就會一起想怎么做聯營、共創。
說到底,一定要真誠不裝,年輕人一眼就能識破虛偽。
2
景區文創:從紀念品到情緒載體
昆明嘜小淇旅游開發聯合創始人秦鶴津
我們公司脫胎于老牌企業麥淇淋。自打造出第一款文創冰淇淋爆款后,意外趕上了風口,合作了全國3000多家景區,包括莫高窟、西湖等耳熟能詳的地標。
一款單品能占據全國景區市場60%以上份額。
2023年,我們發現景區客戶的需求已從單一冰淇淋,擴展到文創綜合運營。于是成立了嘜小淇。我們的團隊是投融建管營一體的全鏈路公司,這在行業內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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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開一家文創店的話,大家會想到有哪些文創產品?
可能就是冰箱貼、毛絨玩具、手辦等等。我們來分析一下現狀。
第一個是文創紀念品類,比如冰箱貼、文具、蓋章本,已有很成熟的客群。優點是開發很容易,但劣勢是可復制性特別強。
第二個是文創冰淇淋,是整個文創品類里面轉化率最高的一個:
有的景區轉化率可達到20%以上。
它的優勢就是小朋友和年輕人打卡的必需品,以前是做一個場景就可以,現在對產品文化屬性提煉的要求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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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是文創紡織品,如T恤、絲巾、帆布包等。現狀是很多景區是直接把一個簡單圖案弄在包上,一開始受歡迎,但現在是缺乏創新,大多數產品都不好賣。
毛絨玩具類現在是非常大的一個品類,對文創公司的開發要求非常高,而且門檻也在提升。
以前我們定毛絨玩具,大多數起訂量在兩三千件就行,現在很多工廠因為成本壓縮,要求起訂量在一萬件以上,所以開發這款產品,大概成本在:
四五十萬甚至上百萬。
然后文創糕點還有零食,現在受眾比較廣,但受眾都是以中年人為主,因為他們更講究實用性,還有伴手禮屬性。
這大概就是現在整個文創產品的情況。
但為什么有的景區它文創產品賣得好,有的賣不好?我總結了六個點。
第一,產品對景區客源的定位。如果客群是以周邊游為主,那像文創伴手禮,可能就不是特別受歡迎。
第二,IP認知的精準性。我們曾經以為IP就是提煉一個簡單的符號,但年輕人卻希望IP能給他們情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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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產品設計的調性。大家的審美和文化底蘊都在提升,對產品的調性要求也在提高。
第四,媒體宣傳。無媒體,不銷售。
第五,銷售場景與儀式感。場景,就是什么場合賣匹配的東西,比如海洋區,就賣與海洋相關的產品。儀式感,就是饑餓營銷,或有話題性和參與感的手段。
第六,銷售渠道的延展。如果只靠線下門店,客源非常有限,必須結合線上:
一個門店要有明星產品,但不能只靠一個產品。
關于文創行業的趨勢,我感覺個性化需求越來越強:從以前單純買文創,變成了我參與創造文創。
3
數字游民是流動的寶藏
雪廬藝術公寓創始人張羽
在大理做雪廬6年多,我們接待了超6000位客人,其中長住超1月的有3000人,留在大理創業的超過40人。
我們創建了4個數字游民空間,舉辦了超500場活動。除了常規的娛樂活動,我們更聚焦于鼓勵賺錢的活動,比如AI、Web3、自媒體訓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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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孵化了很多項目,這也是大理獨有的魅力:
厭倦北上廣但仍有能量的人才,愿意用業余時間來分享。
版納今年客流下降不少,小紅書上很少看到版納,說明青年人已不關注它。同時,云南旅居市場局部出現低價困局,999元一個月包三餐,甚至35元一天包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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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表明,2020年后,20~40歲青年已成為旅居主力,其中數字游民約占12%。全球數字游民已有3500萬人,90后是主體,多為高知人群,平均年收入約20萬。職業從早期的技術開發,轉向自媒體、設計師、市場營銷。
他們的停留時間多為1~3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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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選擇逃離北上廣,進入Gap期。有人在家躺平啃老,另一群人則選擇生活成本低、有活力、能線上工作的“C區”,比如大理。我認為:
數字游民是被時代推出來的
數字游民是流動的寶藏。
他們帶來消費,更帶來內容與創新。
大理幾乎所有的網紅景點,比如洱海之門、大理廊橋、棒棒糖樹等,都是年輕旅居者發現的。他們拍照出圈,帶來巨大流量和資產增值,如廊橋旁的院子從年租3萬漲到3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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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旅居者有三重境界:
一個地方
最初級的只帶來人氣,如候鳥老人,可能只貢獻了房租;中級能形成品牌與人文生態,有人愿意在此開店、投資、宣傳;而高級則能產生歸屬感,新來者比本地人更熱愛這里,會投資、宣傳、參與發展,這是最有效的。
基于此,我自己弄了一個旅居的金字塔模型。
底層是康養旅居,主要是氣候與地理套利,只享受,不創造,或者是創造非常少,不交稅、不交社保,對當地經濟其實貢獻不太大;
中下層是文體藝旅居,這部分人提升了文化宣傳,但你會發現,真正的藝術家不會長住這里。來過云南的藝術家可能有幾萬個,但真正能為云南創造東西的人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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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上層是教育旅居,一些創新教育家庭,媽媽帶著孩子來租房或買房,爸爸在北上廣打拼。這些人來了大理,會買房子,然后投資,可能還要做點生意。
頂層是創投型旅居,用錢投票,在此投資創業,帶著資源做提升,而非掠奪式競爭,這是最優質的群體。
他們提供了很多創新,然后還提供了很多鏈接,是帶著資源來的,是來做提升的。在大理做0到1的探索,然后把品牌做到全國。
所以要留住這些年輕人才,并讓它持續發酵,真正變成:
自然生態+人文生態+情緒價值。
畢竟,在大理,1萬元能在村里租個院子,2萬元能開個咖啡廳,實現很多都市青年“開家小店,有只狗,和有趣的人聊天”的終極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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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數字游民對城市的選擇看,有幾個特點:低成本生活、良好網絡、優質工作環境、同頻社區氛圍、文化體驗、戶外活動。
云南絕大部分城市都符合。
但遺憾的是,全國許多大型數字游民社區(如安吉)的主理人很多都來自大理,云南“醒得早,起得晚”。
雪廬的未來,是將大理積累的數字游民能量,帶到云南有產業基礎的鄉鎮。
例如南華有幾十億產值的野生菌產業,我們希望通過數字游民基地,引入電商、策劃人才,從中切出蛋糕,讓旅創青年獲益。
4
鄉村旅居要回歸生活本身
大理山野小筑創始人衛夢陽
我是湖北人,北漂滬漂過,最后發現無論在老家還是大城市,都沒有家。很多年輕人也一樣,在城市過得太苦:擠地鐵、點外賣、面對PUA,回到家依然孤獨。這催生了旅游,更催生了旅居:
他們需要找個地方充電、放空、重新開始。
但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做傳統海景民宿。因為成本比較高,一般年租要30萬起,運營成本超百萬,淡旺季明顯,且不具備可復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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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發點是打造一個家。我在北京月成本約1萬,因此我將月租金起點定為6000元,篩選出工作自由、財務壓力小、更重體驗的客群。
我有幾個反向操作哲學:
比如縮小住客房間,大多只有20多平,但擴大公區,可能超過200平。這么做的原因是我想逼客人走出房間。
又比如,設計兩個廚房,中廚做飯,西廚社交。我們沒有管家、前臺、早餐、接機,甚至沒有空調,只有壁爐,冷了請出來烤火,垃圾自己倒:
你就像住在自己家一樣。
我們把這份松弛感傳遞給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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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是女性。女性其實天然有社交的需求,來到大理的大部分人都是很孤獨的。
我的客戶
大理的搭子文化是很強的,但要做篩選。
我的客人很多方面的背景都相似,所以才能玩在一起,避免掉很多社交成本和風險。
我邀請他們在屋頂天臺燒烤看星空,好多人吃著吃著就哭了,說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那一刻,我覺得值了。我覺得:
我在他們心里埋下一顆種子。
這顆種子什么時候發芽、在哪里發芽,跟我沒關系。但種子埋下的時候,我的使命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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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選擇海邊,全在村子里。
我的民宿
在做第一個的時候,當時他們都覺得我瘋了:村子里啥都沒有,買個菜得跑兩公里,便利店晚上9點關門……但反而很多人選擇來這里,他們不想住古城和海邊,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待一段時間。
好幾個新加坡客人,一次簽證只能住一個月,每次回坡縣后,立馬辦簽證又過來住一個月。不想當牛馬,就想來這里。
除了小紅書偶爾做做,我們沒做任何線上推廣,但我們從開業到今年夏天,兩年時間做到全年90%的入住率。
沒有淡季,我們旅游旺季想關門。有客人想旺季來,我們勸他別來。
越來越多人找到我,幫他找個房子,讓我來運營:
現在民宿做到16家了。
很多人在這里找到了自己的愛好,有的開了咖啡店,有的做了花藝師,有的做了瑜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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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在城市里花個幾十萬、幾百萬買房,結果成了房奴,工作幾十年去給銀行打工,但看到我們的日子后,他說這顛覆了他的認知:過著詩一樣的生活,還能認識天南海北的朋友。
他們紛紛來租房,然后請我設計和運營。
但我會先問他們一個問題:是想來賺錢的,還是想來生活的?
如果是前者,我就不給你做:
我是要你來這里生活的。
因為只有你自己過得開心,才能把這份松弛帶給客人,這才是良性循環。
不要盯著錢,因為你越盯著錢,永遠賺的是你認知范圍內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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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我做民宿,我提的第二個要求是:一樓不能做房間,必須拿來做公區。
為什么?民宿同質化太嚴重了,無意義的卷。
我的所有民宿,每家最多不會超過6間房。
把公區拿來做咖啡館或茶室,生意好了,難道民宿生意會差嗎?
而且,我還會要求他們必須把店面的品質提高,我本身是做室內設計的,我覺得燈光設計特別重要:
甚至是靈魂。
我沒有把設計分成那么細,而是要融合貫通,建筑設計、結構設計、景觀設計、機電設計、給排水設計、室內設計、軟裝設計、燈光設計,不要分割,要合為一體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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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本低到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的估價基本上是我實際落價的3倍左右,所以我可以盡情地挑客人:
老人我不接,小孩我不接,三句話聊不到一起的不接。
關于最后一點解釋下,我要看他的朋友圈,如果不喜歡他的內容,就拒接。因為我覺得,如果這個人本身無趣,甚至脾氣不好,家里就會有一個不合群的人,整個家都不會開心的。
這樣一做,反而給我留下了很多優質的客人,因為他們很放心。
我們很多的客人出門是不鎖門的,平板電腦、手機直接往公區的沙發桌子上一扔,就出去玩了,沒人丟過東西。既然是在家里,為什么要鎖門呢?
所以說,我的旅居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地快速裂變。我的下一步是做和療愈有關的事(不是現在市面上的這種,更多內容財哥會放到其他文章里去)。
最后,我想說,云南的自然條件太好了,值得更多年輕人來打造有人情味的家,吸引全世界的人來此旅居,共建家園。
請允許自己做自己,允許別人做別人:
他們是花,就讓他長成花;是樹,就讓他長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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