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界俠客行 | 那些穿行于法律間的俠者

來源 | 光石法學苑

對于俠客精神，人們似乎一直有著向往——俠客那種拔刀相助、笑傲江湖、浪跡天涯的氣概，是中國人文化血脈中難以割舍的情懷。

實際上，從古至今，俠客精神一直與法治文化相互糾纏著，它既與法律有所對立，又和法律有著相同的價值取向，甚至有不少法學家、法律人也對俠客精神情有獨鐘。接下來就隨著小編的腳步，探尋究竟何為法學界的俠客精神，以及那些法學界的“大俠”都有何許人也。

01

“俠客精神”與法律：相愛相殺

中國歷史上的“俠客精神”來源于春秋戰國時期，在歷史的轉折點上產生。這種俠客精神，實際上是一種來源于社會底層的輕財重義、蔑視權威、以武力解決問題的文化精神。“俠客精神”一直留存在中國傳統精神文明的血液中，與我國古代的法律文化相互契合，又有沖突之處，這讓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又愛又恨。

一方面，“俠客精神”所追求的的正義、平等、自由等價值觀念不僅與老百姓樸素的良善之心相契合，也是法律所追求的目標 。另一方面，俠客追求正義的手段卻是法律精神所難以容忍的。俠客們解決不義之事時，通常采取暴力手段，對社會秩序產生沖擊。而且這種“義舉”屬于私力救濟的范疇，對于程序正義造成不小的沖擊。

而到了今天的法治社會之下，“俠客精神”中與法律文化相悖部分已經逐漸淡化，而那些對貧苦百姓施以援手、追求實質正義與平等、助人為樂的精神，則成為現代人更加看重的部分。而在法學家與法律人的體內，也有著自己所向往的那顆“俠客之心”。

02

法學中的“俠客精神”：一種俠客新解

在各行各業中，皆有崇尚俠義之人，在法學界也不例外。

《清華法學》2017年在對“中國法理學三劍客”——張文顯、鄭成良、徐顯明的訪談中，徐顯明便闡述了他對于“俠客精神”的理解。徐顯明認為，那是一種“理論的勇氣、批判的意識、創新的精神、正義的信念，與開拓進取的堅持和努力”。

法學界中的俠客魂，應當是為了真理敢于亮劍，為正義與權利而吶喊。同時不忘質疑權威、獨立思考，突破陳舊條框的限制，能夠做到理論上的創新。

這種法學界的“俠客精神”，深刻影響了法學界的一眾人物，民國時期的“革命女俠”鄭毓秀、民事訴訟法學科奠基人江偉、當代法學界的“法理三劍客”以及“朱大俠”……這些人物皆為心懷俠客精神的法律人，在各自的領域中盡顯俠者本色。

03

法學界的“大俠”們：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鄭毓秀（1891—1959）是民國時期著名的社會活動家、出色的革命家和女權運動的倡導者，被譽為“革命女俠”。

鄭毓秀自幼性格叛逆，不愿裹足，15歲就加入了同盟會，使其中的一員猛將。她曾組織敢死隊員，最終革命黨人彭家珍舍生炸死清朝重臣良弼。1919年的“巴黎和會”上，鄭毓秀成功阻止陸征祥在和約上簽字，使中國政府保留了收回山東的權利。在那個動蕩的年代，鄭毓秀的俠者風范展現得淋漓盡致。

正是這位集智慧與勇氣于一身的“女俠”，在中國的法律史上留下來濃墨重彩的一筆。1924年，鄭毓秀取得巴黎大學法學博士學位，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博士，第一位女性律師，第一位省級女性政務官，第一位參與起草《中華民國民法典草案》的女性，第一位地方法院女性院長與審檢兩廳廳長。如此多的“第一”集于一身，鄭毓秀可謂是開風氣之先的女性翹楚，亦是中國法學界的驕傲。

江偉（1930-2012），曾任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是當代著名法學家和法學教育家，被譽為新中國民事訴訟法學的重要奠基人之一、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民事訴訟法學科的奠基人，是國內外公認的中國民事訴訟法學的泰斗。

這樣一位民事訴訟法界元老級人物，有著“江大俠”的美名。據江偉的學生所言，江偉的業余愛好便是閱讀武俠小說，從武俠名家作品到小眾的武俠小說，江偉都有涉足。

在第十四輯的《法學家茶座》中，刊登了江偉的《俠客、學者：兩種身份，一種追求》。在這篇文章中，江偉寫道“年紀大了，偶爾頭疼腦熱、精神不振，武俠小說成了手邊必備之物，品讀俠客情懷，想象著行俠江湖倒成了恢復元氣的良藥。法學圈子里，我也被傳為‘老俠客’。”在江偉心中，學者與俠客有著相同的追求——“除暴安良、主持正義”，學問水平不是法學家的唯一評價標準，為人民行俠仗義的精神亦是一位合格的法學家所必須擁有的。

說到中國法理學的發展，就不得不提到大名鼎鼎的“中國法理學三劍客”。

“法理學三劍客”是對張文顯、鄭成良、徐顯明三位法學家的尊稱。這三位法學家都來自吉林大學，在吉林大學修讀了本科與研究生學位。在學生時代，三人便結成了深刻的友誼，對于理論有一種濃厚的興趣以及研究理論的熱情。

而“三劍客”這個美譽來自一位日本法學家——鈴木敬夫。鈴木敬夫對于中國法治頗有研究，翻譯了許多中國第一代法學家的著作。而張文顯、鄭成良、徐顯明這三人作為第二代法學家，得到了鈴木敬夫的關注。在日本，鈴木敬夫將三人稱為“三劍客”，到中國講學也使用了這個稱號，“法理學三劍客”就此在中國法學界傳開。

張文顯、鄭成良、徐顯明三人對中國法理學發展的貢獻之大，是為學界所公認的。在三者的權利本位理論提出之初，法學界并不認同這個大膽的“異見”。但“三劍客”并未放棄，而是堅持批判當時的主流思想，時間與實踐證明了三人的堅持是值得的。“三劍客”的理論工作具有開創性，有破有立，其對真理的執著，是當之無愧的俠者風范。

朱慶育于1973年8月在江西省瑞金縣出生，現為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法典評注研究中心主任。

朱慶育對武俠的熱愛，在他的學生之間是個公開的秘密——留著瀟灑的中長發，總在課上講金庸的武俠故事。在他所著的文章、書籍的字里行間，也能看見這種俠者氣息。比如朱慶育的《民法總論》便是一本散發著武俠之氣的作品，學生們初讀此書總覺得晦澀難懂，但幾個“回合”下來，即使是對民法興趣缺缺的學生，也會被這本書中獨步法學武林的氣質所吸引。《定分止爭——倚天屠龍紛爭的民法解釋》一文也是朱大俠的經典之作，其中以金庸的《倚天屠龍記》的故事為材料進行民法分析，其民法大俠風范盡顯。

朱慶育的執教之路也頗具武俠氣息。在中國政法大學教學了12年，朱慶育離京南下，先是在浙江大學任教四年，后來又在南京大學安定下來。皇城古都、西子湖畔、金陵城下，由北至南，“朱大俠”始終被學生們簇擁著，他在每個學校中都留下民法的獨門秘籍。而那些民法“弟子”們謹遵朱慶育的教誨，切磋技藝，以期某日江湖再遇朱大俠。

在依法治國的今天，法律人似乎成了生活中最后一群俠客，他們或是在法庭上據理力爭，捍衛當事人的權利，又或者以筆為劍，在學界追求真理。作為法學生或法律人的你，是否也向往著這樣的武俠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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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 王睿

審核人員 | 張文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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