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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牌樓”成了成都的一處文化符號。圖據成都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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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紅牌樓立交橋。圖據《成都市武侯區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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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建前的川藏路紅牌樓路口。圖據《成都市武侯區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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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調元像 本報資料圖
□錦夫
山色春光處處迷,新鶯喚我過橋西。
柳經霜后綠初染,草帶燒痕青未齊。
煙簇紅樓堪系馬,日斜白屋欲啼雞。
誰家鼓吹爭迎客,環堵摩肩擁眾躋。
——李調元《紅牌樓》
紅牌樓,這座曾屹立于成都城南的古地標,其建筑本體雖早已湮沒于歷史長河,卻因清代才子李調元的一首詩,在不經意間定格了蜀地春日的勝景與溫情。有別于對名山大川的磅礴詠嘆,李調元筆下的《紅牌樓》,將春光、鳥鳴、街巷、人潮交織成一幅鮮活的畫卷,依托這一地名意象徐徐鋪展。
1
詩人筆下盡現紅牌樓春之美
“山色春光處處迷,新鶯喚我過橋西。”開篇春意撲面而來,不事雕琢卻鮮活傳神。古紅牌樓地處成都城南要沖,春日遠山含黛、陌上花開,釀出“處處迷”的朦朧意境——這并非刻意營造,而是自然春色與人間煙火交融的沉浸之美。“喚”字堪稱神來之筆,讓鳥鳴與詩情巧妙相契。詩人由此步入美景,腳步輕快、耳聞鶯啼、目遇絢爛,恰似一場市井漫游。
隨后筆墨漸落于細膩處,“柳經霜后綠初染,草帶燒痕青未齊”,勾勒出川西早春獨有的質感:柳枝初萌新綠,野草青意未勻。這份“初染”與“未齊”,正是成都春日溫潤氣質的注腳。
視角繼而轉向人間煙火,“煙簇紅樓堪系馬,日斜白屋欲啼雞”。牌樓旁炊煙裊裊可系馬,夕陽下屋舍雞啼添恬靜。末句“誰家鼓吹爭迎客,環堵摩肩擁眾躋”,則寫盡街市喧騰——鼓樂迎客,人潮摩肩,令靜謐春景與市井生機相映成趣。
循著“景—人—聲”的脈絡,詩人筆下的紅牌樓之春,既蘊自然之美,亦含人間溫情。
2
傳遞詩人澄明豁達的人生態度
這首《紅牌樓》,是李調元在流放遇赦后歸鄉不久,前往成都訪友的途中創作的。這一時期的他,已不再執著于官場功名,轉而潛心治學、漫游故土,在蜀地的山水與街巷中尋覓心靈的安頓之所。遠離宦海沉浮,充滿對春光的沉醉和對市井生活的眷戀,這種心情,在詩中清晰可感。
因此句中的“迷”,不單是指春色迷人,更是他心境的寫照——沉醉中的釋然。眼前“新鶯喚我”的閑適、“柳綠草青”的清新、“摩肩接踵”的喧鬧,皆成為對心靈的撫慰——身臨春日的紅牌樓,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失意的官員,而只是一個賞春、愛春的普通蜀人。
而“誰家鼓吹爭迎客”的熱鬧,更讓他感受到人間的暖意與生機——這份真實的煙火氣,讓他在春日的喧嚷中,覓得了內心的平和與篤定。全詩無一語直抒胸臆,卻在景與事的描摹間,悄然傳遞出一種“歷盡風波后,安然守平凡”的通透。詩人將自己的釋然融入紅牌樓的春光與市井,在景的靈動與情的溫暖之外,更映照出其澄明豁達的人生態度。
3
“紅牌樓”衍生為成都人的鄉愁
時光流轉,李調元筆下的古紅牌樓早已在城市變遷中消失,但它承載的春日記憶與文化意蘊卻從未消散。十多年前,隨著成都二環高架路的建設,一座設計鮮明的紅色大牌坊拔地而起,以現代語匯再現了紅牌樓的核心意象。它既是對歷史的致敬,也迅速成為新的城市地標。“紅牌樓”自此升華為成都人寄托情感、辨識鄉愁的一處文化符號。
今天的紅牌樓片區,依然延續著詩中“摩肩擁眾躋”的熱鬧,也傳承著“山色春光處處迷”的基因。每到春日,雖已不見“草帶燒痕青未齊”之景,但“柳經霜后綠初染”卻年年如故。作為一處人聲鼎沸的繁華商圈,商店促銷聲、餐館攬客聲、攤販叫賣聲與游人歡笑聲交織在一起,何嘗不是“誰家鼓吹爭迎客”的生動延續?
如今,詩中的“新鶯”“柳綠”“紅樓”“人潮”,依然能在紅牌樓找到對應的景象——這正是詩詞的魅力和文化傳承的力量。它讓200多年前的成都與當下的生活遙相共鳴,也讓關于紅牌樓的記憶,永遠鮮活。
據“天府新視界”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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