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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塔圣教序》刊立于唐永徽四年(653),褚遂良奉敕書丹。唐太宗李世民撰《大唐三藏圣教序》,唐高宗李治為太子時撰《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序記》,分刊于二石,鑲嵌在大雁塔入口兩側的磚龕中,由萬文韶鐫刻,精細入微,形神兼備,是褚遂良楷書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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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塔圣教序、序記原碑面貌
唐代是楷書發展的巔峰,名家輩出,對后世影響巨大,虞世南、歐陽詢、褚遂良、顏真卿、柳公權皆為代表書家,這些書家留下的代表作《孔子廟堂碑》《九成宮醴泉銘》《雁塔圣教序》《多寶塔碑》《玄秘塔碑》等碑文書法久負盛名,是后世學習楷書的主要范本。
令人遺憾的是,以上各名碑皆有明確的宋拓本傳世,而《雁塔圣教序》宋拓成謎。
傳說
雁塔圣教序到底有沒有宋拓本傳世呢?從歷代金石研究學者的著錄上來看,是存在的:
張彥生《善本碑帖錄》收錄二本:
其一“在滬收一殘本,紙墨似宋拓本,《記》三行‘尋之’,‘之’字末筆,四行‘綱之’,之字末筆,十行‘暋之’,‘之’字等無石花”。
其二“與此同時拓本,一九六五年在重慶收來最完整精裝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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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生《善本碑帖錄》節選
這樣看來,這兩本宋拓中一個是全本,另一個是殘本——只有序記部分。
1976年馬成名先生曾于北京市文物商店見宋拓不全本(即張彥生所記述“宋拓殘本”),三處“之”字均無泐,彼時所做筆記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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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成名先生筆記
在此之外,張彥生的著錄中還有半本,只有序而無序記,為趙世駿舊藏,現藏于上海博物館。此本因長期下落不明,無法觀察原本校對,不能確認,成為多年懸案。
直到2024年9月,浙江省博物館舉辦的金石書畫展覽第七期展出了趙世駿本《雁塔圣教序》,可見其“靈、類、十、千”四字已損,已無宋拓的可能了。
于是,對于雁塔圣教序的宋拓,剩下的一本半,讓人尤為向往。然而幾十年來卻不知所蹤,無從得見。
驚現
在張彥生的著錄中,兩件《雁塔圣教序》的宋拓本都被收到了北京市文物商店,后面是否有售出已經不得而知。直到這次海王村的“石墨千秋——晨齋珍藏善本碑帖專場”拍賣會,其中的一本——也就是張彥生所記錄的“宋拓不全本”才重出江湖,引發了碑帖圈的熱議。
因為拍賣,讓我們看到了這件傳奇拓本的全貌,得以掌握更多信息,可以了解此本流傳的前世今生。
此本存《記》失《序》,墨拓計十一開,每半開四行,行八字,鈐有“侯汸之印”“月中外史”“方□道人”三印,知是明季忠烈侯岐曾長子侯秬園舊物。
侯玄汸,字記原,晚號秬園,明萬歷四十二年(1614)生,崇禎間順天鄉試考中副榜,入清后不求仕進,博綜群書,講求實學,著有《月蟬筆露》《學古十函》等,卒于清康熙十六年(1677)。冊末鈐印“侯汸之印”,或避清康熙帝名諱,去名中“玄”字,遂可推知其入藏侯氏當在清康熙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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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鈐印
道光年間,此本歸武原陳其幹五百卷閣,道光三十年(1850),陳氏重裝該本并題識其后。
1965年春,北京慶云堂張彥生于上海錦江飯店坐堂收此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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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封面
此本現有仲威題首:“宋拓雁塔圣教序。辛丑十一月,仲威題眉”。鈐“仲威”白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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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威題端內容
首開有仲威題端:“唐雁塔圣教序宋拓本。辛丑大雪前一日,慕松軒主人仲威”。鈐“仲威”白文印、“慕松軒”朱文印。
后有題跋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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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其幹題跋
其一為陳其幹小楷跋:
《圣教序》為太宗所制,《述圣教序記念》高宗在春宮所制也。永徽初,褚遂良奉敕各書一通。考《金石記》載褚書《圣教序》有四:其一,永徽四年十月十五日,正書《圣教序》;其一,永徽四年十二月十日,正書《圣教序記》,皆在西安府南慈恩寺塔下;其一,龍朔三年,正書,在同州;其一則行書,見《蒼潤軒碑跋》,未詳所在。此則永徽四年十二月十日正書《圣教記》也。疏瘦媚嫵,似勝于《同州》,而堅勁遒逸,實有不及。然觀紙墨光采,尚是初拓,且為侯秬園先生所藏。縱不得序文正書,亦可以無憾矣。庚戌六月重裝,因識數語于后。武原陳其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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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威題跋
其二為仲威草書題跋:
《雁塔圣教序》明拓致難得,余故深慕之,未獲一見也。近日徐乃仁先生(晨齋)以佳本見示,此冊缺序文,僅存后記。三“之”不損本,審其紙墨,古致精妙,勝常又高出明拓之上矣。今檢張彥生《善本碑帖錄》中有“在滬收一殘本,紙墨似宋本”,與此正同。先生鑒定,余推服極至,足為定論。故謹記數語,以告之藏家,其永寶焉。辛丑大雪前一日,仲威題于慕松軒。
鑒定
如何鑒定一個古拓本的時代呢?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紙墨面貌?紙墨面貌成因復雜,極依賴經驗判斷。
看考據字?執迷考據字如同盲人摸象,陷入到自我矛盾之中。
看古人論斷?古人即便是博學的金石大家,參考的樣本也不如現在的充分,判斷失誤常有,其觀點僅可作為參考。
一個鑒定過程往往需要結合考據字、紙墨面貌,縱向有邏輯支持,橫向有對比參照才能有說服力。
在這本宋拓出現之前,雁塔圣教序的鑒定研究已經相當充分,以善本論,可以從考據字的角度大致分成五個檔次,從晚至早的順序如下:
1.“對”字本
“對”字本《序》十一行,“對”字“寸”部豎鉤筆尚未挖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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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治”字本
“治”字本《記》八行“垂拱而治”與十八行“潤治”皆未封口。目前存世的拓本,以這個面貌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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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靈”字本
一般以“靈”字是否有損為明拓本和清拓本的分界線,所以“靈”字也是填描的重災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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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藏”字本
“靈”字本之上就是“藏”字本,已出版“藏”字本目前只有兩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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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之”字本
所謂三“之”字本,就是序記中的“尋之”、“綱之”和“昏之”的三個之字沒有損壞,這三個“之”字,損壞的位置和形狀很不自然,懷疑是有人故意為之。在宋拓本發現之前,已出版僅一本三“之”字本——藍章本,現藏于香港中文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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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本三“之”字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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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章本三“之”字面貌
當新的宋拓本出現后,最先要看的自然是三“之”字的情況,然后再看歷代關注的考據點,如果有損壞或者填描,那極有可能不是宋拓。
對于上拍的拓本,核心考據決定最終價值,畢竟是要用真金白銀爭奪的善本,如果核心考據以填描充早,定將無處遁形。多名專家曾對其仔細辨認,本次出版亦對原本進行多倍放大的掃描觀察,可見三“之”字字口邊緣清晰,顏色一致,毫無填描痕跡,形態與藍章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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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拓本三“之”字面貌
但是即便“藍章本”也不過是明早期拓本,這本宋拓有比藍章本還早的考據嗎?
還真有。
那就是“斂”字。
從藍章本開始,“斂”字起筆的撇畫已有明顯損泐,依次向下觀察,損泐逐漸加大,符合作為考據點的特征,而晨齋所藏的宋拓本,“斂”字撇畫平滑、完整、清晰,這個考據字的發現把《雁塔圣教序》的考據階梯從三“之”字本提高到了“斂”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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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字對堪表(詳見附冊)
但即便考據領先,也不會直接被鑒定為宋拓,在考據的基礎上,紙墨面貌提供了重要且決定性的支撐。
港中大“藍章本”與晨齋“侯秬園本”(該本)拓工面貌殊異,二者存在明顯的工藝差別,凸顯出各自不同的時代特征。
我們來看金石研究學者朱嘉榮先生的比較和論述:
“港中大本”系用細白棉紙,拓工略濕,筆畫細瘦,墨掩字口,色調偏冷,稍覺沉悶,以拓工面貌度之,上限應在明初。
“侯秬園本”選用皮紙(也稱“麻紙”),厚度差距懸殊,薄處可見簾紋,紙性偏熟,不甚吸水,故墨色堆疊于表面,色調偏暖,帖心盈然有光。通體擦拓頗精,濃淡相間,字口爽利,波磔分明,有如手書。
與宋拓《集王圣教序》《九成宮醴泉銘》等陜碑實物進行橫向比對,其工藝相近,面目肖似,定為宋拓,當無疑議。
共賞
中國書店出版社于2022年推出了“墨林掇英”系列叢書,收錄了當年海王村拍賣會孟憲章先生舊藏的八冊拓本精品,首次對拍賣的明星拍品進行系統、完整的出版,讓世所罕見的珍貴善本通過印本的方式走進千家萬戶。
時隔三年,海王村拍賣迎來又一期“石墨千秋——晨齋珍藏善本碑帖專場”重磅拍賣活動,“墨林掇英”系列也推出了第二輯,本次出版包括了“晨齋”收藏和送拍的珍貴善本共五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本《宋拓褚遂良雁塔圣教序記》。
此本序記,拓時早、拓工精,最接近褚遂良雁塔書法的本來面貌,書寫提按顯著,筆畫充滿彈性,作為學習參考,定能為廣大書友開啟新的視角和思路。
書籍函套
(以下圖片為實拍書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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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實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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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附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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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宋拓本雁塔圣教序記》出版同時
附贈《序》《記》皆全的“治”字本《雁塔圣教序》一冊
此本拓工精良,尚未公開出版
供大家學習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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