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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已為出走的大疆人設好談判桌,賭的是下一個百億美元神話,怕的是錯過下一家“拓竹”
文|《財經》研究員 胡苗 記者 劉以秦
編輯|劉以秦
投資人陸則川(化名)剛結束了與一位準備離職的“大疆系”創業者的會談。
他是一家早期風險投資機構的合伙人,這家機構在過去兩年中是“AI+硬件”最活躍的早期投資機構之一。為了避開同行和同事,他們特意挑了一個距離大疆科技總部“天空之城”5公里遠的地方——深圳南山區的萬象天地。兩人正要起身,余光一瞥,鄰桌的景象讓他們愣了一下。
那邊也坐著兩個人,一位FA(財務顧問)正對著電腦屏幕,教一位年輕人如何向投資人講述創業故事。四人眼神交匯的瞬間,空氣突然凝固——原來彼此都認識。
陸則川接觸過這家FA,對面那位年輕人,也是他剛剛接觸過的一位大疆員工。陸則川這邊的創業者原本想拉著那位年輕人一起入伙,被對方拒絕。
此刻,這位拒絕了“組隊”的單飛者,正坐在對面接受“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獵物”的速成培訓。
陸則川忍不住失笑,“現在深圳做智能硬件的,繞來繞去都是大疆出來的圈子,小到離譜”。
咖啡館里的這場偶遇,不過是當下深圳創投圈的一個縮影。創投數據服務平臺IT桔子信息顯示,2025年以來,近20家由大疆前員工創立的公司獲得融資。FA、天使投資人和基金合伙人密集出現在“天空之城”附近。
《財經》獲悉,有大疆離職員工創業項目三個月里估值漲了三倍;大疆一些業務負責人,只要確定離職創業,還沒確定具體方向,就能立刻拿到兩千萬的融資。
資本的熱情源于一套被驗證過的“公式”。從大疆出逃的前員工所創立的3D打印企業——拓竹科技五年內估值達到百億美金,移動電源公司正浩創新年營收逼近80億元,這些案例讓投資者相信,擁有大疆背景的創業者掌握了“技術+產品+供應鏈+出海”的綜合能力。
這就使得當前的“大疆系”創業者受到高度關注,只要是切實可行的創意,天使輪就能拿到2000萬元左右的估值。一時間,智能釣魚艇、智能潛水鏡、智能觀鳥器等天馬行空的項目層出不窮。行業中,新一輪估值分化也開始凸顯:“大疆系”和“華為系”溢價最高,“小米系”次之。資本用腳投票,重新定價“硬科技”與“軟科技”賽道。
這場始于方法論追捧、興于資本狂歡的“大疆系”投資熱,既可能催生下一代全球硬件巨頭,也可能留下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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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疆公式”的誕生
創投機構阿爾法公社的合伙人劉罡正計劃著年后就搬到深圳去。
這個決定背后有家庭的考量,但更多是希望離“炮火聲”更近一些。作為常駐北京的投資人,他這幾年投資的北派“明星AI硬件項目”不少,其中包括小米初創成員董紅光創立的“光帆科技”,前美團智能硬件負責人孫洋創辦“光智時空Looki”, 剛在Kickstarter上打破歷史,完成350萬美金眾籌的高速相機Pixboom等。他的日常工作,就是圍繞著科技大廠、高校團隊,挖掘有潛力的創業者,在最早的時候投資他們。
在今年,他發現自己飛深圳的航線越來越頻繁。即便如此,遠程操控依然顯得力不從心。“深圳的項目有不少,而且很多項目比較‘水下’,屬于當地的小圈子,在北京根本響應不過來。”
他感覺到,中國硬科技的重心正向那座“天空之城”靠攏。
“我前兩天還在想,大疆會不會就是中國的仙童半導體?”劉罡說。硅谷之所以成為硅谷,源于仙童的“八叛逆”出走繁衍出了半個硅谷的巨頭。而現在的深圳,正以天空之城為原點,在方圓幾公里的半徑內,密集地長出各種各樣的智能硬件項目。不光是大疆系,還包括云鯨、徠芬等,這些公司彼此挖掘、滲透,形成了一個龐大的、以精密制造為底色的創新叢林。
這種密度的直接后果,就是投資競爭的極度內卷。2025年12月中旬,劉罡去深圳待了幾天,一口氣見了五個團隊,其中三個都有大疆背景。有人還沒正式離職,只派聯合創始人來探路;有人剛提離職,內部流程還沒有走完,手頭只有一份idea(創意)企劃書;有人可能已經拿到了多家機構的TS(投資條款清單),只是想來看看自己的價格能不能再高點……
咖啡館里的這場偶遇,是當下深圳創投圈的一個微縮場景。在劉罡的感知中,2025年“AI+硬件”的創業十分火爆,他2024年6月聊過的項目當時估值5000萬元,到現在已經完成了三輪融資,估值漲到了3億元。尤其是今年,圍繞著“大疆系”的創投風潮,席卷了整個行業。
從2025年初開始,FA、天使輪投資人,甚至美元基金的合伙人,都扎堆涌向大疆天空之城。FA們專門梳理著大疆核心部門的組織架構,深圳的山行資本、蘭璞創投等機構被認為“把大疆池里的人吃的特別透”。其中山行資本將辦公室設在大疆總部附近,通過近距離接觸大疆員工來挖掘優質創業項目。
北京、上海的創投機構紛紛派駐人員扎在深圳,“在大疆附近租房子住著”。更有機構直接挖來大疆高管做投資顧問,“就為了能精準判斷技術和團隊的價值”。
李永明(化名)也是一位知名機構的投資人,在深圳創投圈摸爬滾打十幾年,認識大半明星硬件企業。2025年,他的電話快被同行打爆了,每天都有人找他牽線搭橋,想要約見大疆的員工。
為什么是大疆?答案藏在拓竹科技、正浩創新的爆發里。
正浩創新的王雷曾是大疆前電池研發部負責人,離開大疆后于2017年創立正浩創新,靠著移動儲能產品,在2024年其總營收近80億元人民幣。當前正在尋求美股上市。
2020年,大疆前產品經理陶冶帶著被汪滔(大疆創始人)否決的3D打印項目離職,創立了拓竹科技,將大疆對產品、技術和供應鏈的極致追求應用于3D打印領域。根據東吳證券研報,2024年拓竹營收預計達到55億元—60億元,凈利潤接近20億元。最新一輪融資中,其估值或達100億美金。
受訪的投資人、從業者們均認為,拓竹、正浩的爆發,刺激到了創投行業。正浩、拓竹早年間均融資不順,2017年的市場對便攜儲能賽道的認知有限,2020年的創投圈也不相信消費級3D打印能快速商業化落地。等到企業跑起來之后,通過自己的產品已經能夠獲得不錯的現金流,對融資的意愿也并不大。
李永明記得,2023年拓竹的B輪融資,估值已經到了20億美元,許多投資人跟他表示“太瘋狂了”。但到今年,拓竹的估值到達了100億美元,再加上拓竹高速增長的營收和利潤,“頓時覺得當時20億美元估值也不貴了。”
這種怕錯過的情緒在行業中蔓延,投資人們很難接受自己錯過下一個“拓竹”,于是將目光聚集在大疆身上。在狂熱的圍獵中,為了迎合這種“確定性”,市場也悄然流行起了一套標準化的組隊模板——人們稱之為“大疆公式”:大疆項目負責人+深圳的硬件基礎+AI+全球市場。只要符合這套邏輯,就能受到投資人的青睞。
李永明說,如果中間還有“被汪滔斃掉的項目”這個要素,還能夠獲得加分,因為這是“拓竹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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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漏斗”
“只要你出來創業,錢不是問題。”這已成為投資機構撬動大疆人才最直接的承諾。
劉罡在頻繁接觸中感受到,對于許多大疆中層骨干而言,外部開出的條件難以抗拒。“一個大疆的項目負責人出來,輕松就能拿到兩三千萬元的啟動資金。”誘惑是實實在在的。他對比估計了一下,當前“大疆系”創業者的項目估值比去年提高了2倍-3倍。
其中一個要做桌面CNC(縮小版的工業加工中心)的團隊,李永明透露,有投資機構已經開到了2億元的估值。
據IT桔子統計,2025年以來,近20家“大疆系”初創企業獲得融資,創下近5年新高。這還只是水面上的。
萬創投行副總裁代智勇告訴《財經》,許多創業的種子,其實是投資人在私下“灌溉”甚至“催生”的。在項目極早期,甚至只是一個想法時,就可能已被幾家關系緊密的機構“包圓”。“我們會直接跟他說,你在內部處處受限,不如出來單干,我保證投第一筆。”
代智勇透露,這種項目大多在早期不會走向市場化融資,“大家都是關起門來聊。”另一位投資人描述了這種“黑盒”操作:“如果你是核心部門負責人,我看好你這個人,你天使輪甚至A輪前的資金,我和我的朋友圈可以全部覆蓋。”
這種非市場化的、基于人脈和私交的“預訂”,讓許多優質創業項目在浮出水面之前,就已名花有主。
在外面的投資人、FA的覬覦之下,大疆宛若一個“人才漏斗”。多位受訪人認為,其根源在于大疆堅持不上市,員工手中的期權無法在公開市場變現,財富效應大打折扣。尤其是在拓竹、正浩等前同事創造巨額財富的鮮明對比下,這種“紙面富貴”的失落感更為強烈。
陸則川分析,“當內部的激勵給不到足夠有吸引力,外部的創業誘惑又如此具體時,人員的流動幾乎成為必然。”
事實上,大疆的人才流失問題早已有之。其在創立初期,由于對核心成員的股權承諾未兌現,1號員工陳金穎、2號員工盧致輝相繼離職。盧致輝后續創立無人機企業“科比特”。
2020年前后,受營收增速放緩、內部反腐(2018年開除29人、移交司法16人)及組織變革影響,研發副總裁王銘鈺、消費級無人機負責人陶冶、首席科學家吳迪等近20位高管離職。
同行也對大疆的人才虎視眈眈,正浩創新、云鯨智能、影石(Insta360)等在早期迅猛發展時,都曾從大疆大量引進人才,甚至一度出現“整建制”挖角的情況——云鯨2020年從大疆挖走近整個教育機器人部門的團隊成員。
一個在創投圈流傳的故事是,汪滔為此曾通過中間人,邀請云鯨創始人張峻彬吃飯,席間委婉表達了“手下留情”的請求。
為了留住核心人才,大疆也并非無動于衷。據多位知情人士透露,在遭遇云鯨、正浩等公司的激烈挖角后,大疆內部進行過一輪薪資普調,試圖縮小與市場的差距。同時,公司也在嘗試進行一些組織架構的優化。
代智勇認為,根本問題在于大疆“一言堂”的決策機制和未上市帶來的封閉性。“像阿里、小米這類上市公司,它有動力去支持內部創新甚至孵化創業,因為這能帶來市值增長,能給股東交代。但大疆沒有這個顧慮,它還是希望聚焦在自己最擅長的主航道。”
李永明提到,像影石這樣的公司,早就在內部立項研發無人機,并針對性地挖掘了大疆的大量核心人才。資本也在推波助瀾,很多機構的邏輯很簡單:“我投不到大疆,我就支持一個大疆出來的人去和大疆競爭。”
當資本市場開始按“大疆公式”算賬,即便大疆再努力地修補城墻,也很難擋住城里的人向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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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力的“黑盒”
一堆天馬行空的創意正在席卷硬件圈。它們大多冠以“智能”前綴,后綴則是些聽起來頗為小眾的名詞:釣魚艇、觀鳥器、水翼船、潛水鏡……這些項目的共同點是,其創始團隊里都有一位來自大疆的關鍵人物。
“現在的情況是,大家已經按照投資人想要的‘大疆公式’,給你‘拼’出一個創業團隊。”陸則川發現。
今年下半年,他接觸了數個“大疆系”項目,方向五花八門。有的瞄準網球場的收發球場景,有的做智能相框,有的要做AI陪伴玩具。他仔細研究了這些項目背后的邏輯,雖然早期來看前途未明,但項目落地、生產都有一套成熟的方法論。
而在李永明的視野里,這場圍繞“大疆系”的創業潮更加奇幻。有團隊要做電動水翼船、智能摩托艇,講述的邏輯高度一致:正如新能源汽車的“油改電”,水上交通工具也必將迎來電動化革命,而中國成熟的新能源供應鏈將為此提供強大支撐。
“他們都能講出一套自己的邏輯,”李永明對此不置可否,“比如那個做智能釣魚艇的,創始人自己都不海釣,最近才被投資人拉進海釣群。但這并不妨礙有機構沖上去給錢。”
還有人盯上了更小眾的角落,比如智能觀鳥器、智能潛水鏡……它們無一例外都獲得了投資——那個智能潛水鏡的項目已完成了兩輪融資 。
一位長期關注智能硬件的投資人覺得智能觀鳥器“非常值得投資”,因為可以依托硬件形成愛好者社區,生成內容。這又是一個“拓竹公式”。
面對這些略顯“腦洞大開”的項目,并不是所有投資人都相信它們能成功。
事實上,“大疆系”創業者并非每一位都能復制拓竹或正浩的成功路徑。即便是大疆原來的前幾號員工,不少創業項目也表現平平。
據一位長期觀察硬件的投資人透露,他曾接觸到數個由大疆前核心員工創立的項目,其中不乏融資額巨大但最終產品未能打開市場、公司逐漸淡出視野的例子。該投資人認為,部分項目失敗的原因在于過于追求技術前沿,而忽視了產品的市場定位和用戶真實需求。
“大疆公式”也并不是硬件創業的唯一路徑。以綠聯科技為例,這家企業早期主要做數據線代工業務,直到2021年,才獲得高瓴資本的兩輪累計5億元融資,此前近十年時間基本依靠自有資金和業務現金流發展。2025年上半年,該公司實現營收38.57億元,同比增長40.60%,境外收入占比達59.53%,產品覆蓋全球130多個國家和地區。
在深圳的硬件創業圈,類似綠聯這樣的企業并非孤例。他們通常具備幾個共同特征:創始人背景普通、早期融資少、業務聚焦細分市場、現金流健康。這些企業往往選擇那些“大廠看不上、小廠做不了”的市場,通過深耕供應鏈、控制成本、服務好特定客戶群體,在夾縫中生長壯大。
“他們可能沒有大疆系創業者那么強的技術背景和產品定義能力,但他們懂如何在一個細分市場里活下來。”一位長期觀察深圳硬件生態的投資人分析道。
很多投資人認為云鯨有大疆基因,但李永明曾看過云鯨早期的BP(商業計劃書),“團隊里沒有一個大疆出身的人。”
但資本仍然更青睞“大疆系”創業者,這背后是一套冷靜的投資邏輯。劉罡認為早期投資的關鍵是“投人”,是賭一個優秀創始人的成功概率。
劉罡就著手投資了一個戶外科技品牌的項目,項目創始人是徠芬曾經的產品研發1號位。劉罡直言,露營車的方向大概不會成功,最打動他的不只是項目的方向,更是這個創業者本身。
“天使投資其實就是給創業者‘幾條命’, 給他們‘多一些容錯空間’。”劉罡曾這樣描述投資人的角色。在他看來,這些懂產品的極客們或許在初期會選錯方向,或者陷入“自嗨”,但只要給他們足夠的資金(也就是“命”),讓他們在殘酷的市場中完成迭代,他們就有更大概率撞出下一個成功的項目。
跟他有一樣想法的投資人不在少數,就在他完成那筆投資的三個月后,這個團隊又拿到了一線基金的新一輪投資。
“資本市場傾向能被驗證的邏輯。”劉罡解釋道,“大疆系創業者經過大疆的完整訓練,他們懂產品、懂技術、懂供應鏈,這種能力是被驗證過的。”相比之下,一個普通背景的創業者,雖然也可能成功,但不確定性要大得多。
另一位投資人補充道:“大疆本身就是一家全球化公司,從大疆出來的創業者,從一開始就知道如何做全球市場、如何應對國際競爭。這種視野是普通創業者很難具備的。”
劉罡在接觸“大疆系”創業者時發現,他們和北方創業者們在風格上有很大的差別。后者的敘事往往更宏大,但前者喜歡講的是如何落地,如何實現,是切實的執行方案。正是這種性格,讓他認為“大疆系”創業者難能可貴。
不過,這種基于“投人”的邏輯,目前也正面臨著成色不足的尷尬。
“說實話,現在出來的大疆人,質量肯定沒有之前那批高了。”一位受訪投資人坦言。第一批出來的如王雷、陶冶,是陪著大疆打下江山、經歷過完整業務周期的高管。而現在涌現的創業者,更多是在大疆組織架構精細化、標準化之后培養出來的“中層螺絲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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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硬科技創業的新時代
“大疆系”創業熱潮也并非孤例,而是中國科技產業人才溢出的必然結果。代智勇認為,這種“投人”邏輯,與當年資本追逐“阿里系”、“華為系”創業者如出一轍——本質上都是押注經過大廠驗證的方法論和人才能力。
當前估值溢價呈現出明顯的分化,多位受訪投資人透露,“當前‘大疆系’和‘華為系’最高,‘小米系’次之。”
這種差異背后,反映的是資本對不同技術路徑的預判。“大疆系”創業者憑借“技術+產品+供應鏈+出海”的全棧能力,在硬件創新領域展現出更強的確定性;“華為系”則依托通信和芯片技術積累,在5G、AI基礎設施等賽道占據優勢;小米系雖然生態鏈完善,但在核心技術壁壘上相對薄弱。
估值分化本質上是資本對“硬科技”與“軟科技”賽道的重新定價。當AI大模型投資熱潮退去,軟件商業化路徑尚不清晰時,硬件憑借其看得見、摸得著的產品形態和明確的商業化路徑,成為資本更愿意下注的方向。
在劉罡的投資邏輯里,投“大疆系”也是在投一種無法被全球其他地方復刻的“競爭格局”。
“美國的強項在于持續領先的AI能力和繁茂的軟件生態,但在‘AI+硬件’的交叉口,中國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劉罡認為,中國成熟的供應鏈體系,龐大的工程師紅利,是大疆系創業者最厚實的底座。這些年輕人不需要從零開始打磨每一個電機或電路板,他們是站在大疆和深圳供應鏈這兩位“巨人”的肩膀上。
這意味著,當他們構思智能釣魚艇或水翼船時,這些看似天馬行空的創意,能夠以極高的效率和極低的成本在深圳落地,并迅速推向全球市場。
“他們做的都是出海,面向的是全球市場。”李永明同樣認為。無論是當前爆火的Plaud錄音卡、3D打印機還是其他智能硬件,這些項目天然具備全球視野,巨大的市場空間讓每一個細分領域的“小眾需求”都有可能長成獨角獸。
這種巨大的機會感,正是資本甚至愿意忍受其“項目不靠譜”的根源。
“大疆系”創業融資的熱度之下,泡沫確實存在——部分項目估值過高,部分創業者被過度追捧,部分賽道可能過度擁擠。但泡沫之下,也是真實的價值創造:拓竹在3D打印領域的全球領先,正浩在儲能市場的突破,宇樹在機器人賽道的前瞻布局,這些都是中國硬科技實力的真實體現。
資本的潮水終究會有漲落,但正如當年硅谷的“仙童半導體”散作滿天星,大疆對人才的這波大規模溢出,已經改變了中國硬科技的基因。在這個由供應鏈、AI和全球市場交織而成的巨大棋局里,屬于這群“大疆系”獵物與獵人的故事,才剛剛翻開序章。
離開萬象天地的咖啡館時,陸則川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正在接受“速成培訓”的年輕創業者還坐在原處,神情興奮地敲擊著鍵盤。在深圳這座永不停歇的世界工廠里,新的“大疆神話”或許會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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