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年間,明朝關寧軍與后金八旗軍在遼西走廊的戰爭更趨激烈。大明朝堂和后金君臣都認為,這是關系雙方國運起伏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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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進攻方后金來說,打通這條戰略通道,八旗精銳可以直逼大明京師,前方軍隊就能獲得持續不斷的人員補充和物資供給。
對于防守方明朝來說,將后金軍擋在山海關之外,才能保證京畿地區的安全,維護這個龐大帝國的生存基礎。
大凌河的爭奪戰
1631年(崇禎四年)秋天,明軍遼東前鋒總兵官祖大壽為了固守關錦寧防線,在大凌河城(今遼寧凌海附近)修筑城墻。
如果修建順利完成,必將對后金軍的西征戰略造成重大阻礙,因此皇太極調集了重兵攻打大凌河城。這場戰爭異常艱苦,前后持續了四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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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軍環城挖了四道壕溝,并筑起了高墻進行圍困,以致“城中人相食,明人猶死守”。明朝為了守住大凌河城,從全國各地抽調軍隊前去救援。
救援路上的冷遇
登萊巡撫麾命令手下的參將孔有德,帶領士兵渡海進行支援,原計劃在遼河口附近登陸,卻因為風浪太大無法靠岸,船隊只好返回。
隨后孔有德率八百騎兵改道從陸路前往,其時正值隆冬時節,軍士們忍饑挨餓、頂風冒雪,一路上苦不堪言。這支軍隊途經吳橋時,打算在這里休息補給,卻沒料想惹出了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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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孔有德的這些士兵,原為東江鎮總兵毛文龍的部下,毛文龍被袁崇煥借故處死后,孔有德等皮島舊將率部投奔到登萊。
由于這支軍隊紀律松弛、管理渙散,不時對地方進行騷擾和劫掠,引起了百姓的驚恐和怨憎。他們到達吳橋后,當地的街巷店鋪紛紛閉門罷市、拒絕接待。
士兵偷了大戶家的雞
這里有個歸鄉休養的退職官員王象春,科考時曾經中過榜眼,妥妥的殿試一甲第二名。同榜第三名探花是明末清初大儒錢謙益。第一名狀元韓敬因為攀關系、拜門頭,成了當時的大笑話。
王象春由于剛腸嫉惡、恃才傲物,得罪了魏忠賢等“閹黨”,做到吏部考功司郎中就被罷了官。雖然王象春自己官職不算太高,但王家卻世代為官,其本人在文學上頗有造詣。錢謙益稱其“少負逸才,其所為文,出輒驚人”。
回到本文主題,孔有德隊伍里的一名士兵,因為饑餓難耐就偷了一只雞。好巧不巧正是王象春家的雞,還被王家的仆人當場發現。
王象春家大業大,家仆也是不怕事的,闖到軍營里向孔有德告狀。王象春的背后是東林黨,孔有德見王家勢大,不敢包庇這個不長眼的士兵,命令部下將其抓起來“貫耳游營”。
沖突升級造成的兵變
這個士兵在同袍面前受到如此羞辱,一怒之下就殺了告狀的王家家仆。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王象春的兒子找上門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要求孔有德給個說法,否則不予善罷甘休。
孔有德的部下士兵們,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在參將李九成等人煽動下嘩變。叛亂士兵闖進王象春家中,遇人就殺、見錢就搶,王家上下慘遭屠戮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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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見事情鬧大了,自己絕對脫不了干系,干脆扯起大旗造反。回師山東半島,接連攻陷臨邑、陵縣、商河、青城等地,兵鋒直指登州(今山東蓬萊)。
守衛登州的耿仲明等人是孔有德的老朋友,在這些人的響應下,次年春天,也就是1632年(崇禎五年)登州陷落。
叛軍獲得了數千人馬,十余萬餉銀,還有二十余門紅夷大炮、三百門西洋炮,打死打傷二十多個葡萄牙軍事教官。
事態擴大后的亂局
黃海對面東江鎮的許多將領,在毛文龍被殺后就各懷心思,駐守旅順和廣鹿島的明軍聞訊,也趁機起兵造反。但抵擋不住總兵黃龍的強力鎮壓,退到登州與孔有德部叛軍匯合。
隨后叛軍攻破黃縣(今山東龍口),在萊州城外扎營圍困。持續數月,前來救援的明軍紛紛落敗,崇禎皇帝送到前線的紅夷大炮被叛軍繳獲,前來鎮壓兵變的山東巡撫也中炮而死。
由于明軍各鎮兵馬都沒有取得明顯戰果,叛軍得意洋洋道:“殺山東兵如刈菜,無奈我何!”明廷急召山海關和寧遠等地的軍隊入關,期間派員招撫卻談判破裂,宣讀圣旨的官員也被叛軍殺死。
得到意外收獲的后金
明軍遂以關寧軍為主力進行反攻,叛軍不敵接連數次被擊潰,殘部撤退到登州據守。登州城三面環山,北向大海。明軍在城外筑墻圍困,并用大炮向城內轟擊。
到1633年(崇禎六年)二月,孔有德、耿仲明等見大勢已去,帶著大批裝備和物資,乘船渡海潛逃。叛軍到達旅順時,遭到了東江鎮總兵黃龍的伏擊。
孔有德、耿仲明等率領余部逃到蓋州,走投無路之下東奔鴨綠江口,向駐守在此的后金軍隊投降。坐鎮盛京城的皇太極喜出望外,出城十里迎接孔有德等人。
明朝和后金實力的變化
登萊之亂是明朝和后金軍事對峙的重大轉折。明朝損失了數萬兵力和許多能征善戰的將領,消耗了許多錢糧,對登萊和東江地區的統治被嚴重削弱。
尤其是孔有德、耿仲明給后金帶去了大量的艦船、火炮和工匠,使以騎射為主要戰法的八旗軍隊,獲得了更為先進的武器和技能。原本維持均勢的力量平衡,逐漸向后金方面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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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皇太極改后金國號為大清,孔有德、耿仲明因為投靠有功,分別被封為恭順王、懷順王。
清軍戰力得到增強后,隨即征服了朝鮮,以及黑龍江流域和蒙古諸部。其后經過松錦之戰,徹底摧毀了明朝在關外的防御體系。
明亡清興的最終結果
1644年(崇禎十七年),李自成率領農民起義軍攻陷北京,大明最后一位皇帝崇禎在煤山自縊。鎮守山海關的明將吳三桂,引清軍入關打敗了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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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十月初一,清朝順治皇帝在北京天壇祭天,宣布“茲定鼎燕京,以綏中國”,從此清朝接替明朝成為統治全國的中央王朝。
正所謂,因為一只雞,引起了一場兵變,更換了一個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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