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凱風
大國博弈、省市競爭,根本是科技之爭。
近日,英偉達宣布獲準恢復對華AI芯片出口,H20算力芯片即將重返中國市場。
黃仁勛直言,出口管制未能遏制中國人工智能發展,DeepSeek、阿里、騰訊開發的模型是“世界級”的。
這背后,中美AI競爭格局正在悄然逆轉。
今年初“DeepSeek時刻”的出現,標志著算法創新的突圍;
前不久華為昇騰芯片的突破,打破高端算力芯片“卡脖子”限制;
騰訊、阿里在AI應用上的齊頭并進,更讓人工智能競爭提前進入“賽點”。
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最新發布的報告顯示,中國成為全球人工智能專利最大擁有國,占比達60%。
以廣東、北京、江蘇、浙江、上海為代表的東部省份,AI專利合計占比近三分之二。
人工智能時代,廣東如何捍衛經濟第一大省之位?又如何競逐全球AI創新高地?
01
廣東,又多了一個“中國第一大省”。
日前,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第二十五屆中國專利獎,共有769項專利躋身其中,廣東、北京、江蘇、浙江、上海獲獎數量位居全國前五。
作為唯一由政府設立并獲世界知識產權組織認可的最高榮譽,中國專利獎素有專利界“奧斯卡”之稱,既是科技創新的風向標,也是經濟“含金量”和產業競爭力的體現。
根據第二十五屆中國專利獎名單,廣東斬獲11金、20銀、190多項優秀獎,金獎、銀獎、總獲獎數均居全國第一,且超過江浙滬“包郵區”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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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第一次出現。過去五屆,廣東累計拿下44項金獎、87項銀獎、近1200項優秀獎,總量躋身全國第一,同樣超過江浙滬乃至長三角三省一市總和。
專利獎,體現的是創新“質量”。事實上,在專利數量上,廣東早已一路領跑,連續多年位居專利第一大省之位。
數據顯示,截至2025年2月底,廣東發明專利有效量在全國率先突破80萬件,連續25年位居全國第一,放在全球各大經濟體中,可躋身前十。
不只是總量,廣東的高價值發明專利擁有量、PCT國際專利申請量、有效商標注冊量,均居全國首位。
可見,在科技創新方面,廣東已從數量上的簡單領先,一躍為數量、質量上的雙重領先。
一件件發明專利,一個個專利金獎,詮釋了經濟第一大省的“含金量”。
當然,這還沒考慮人工智能革命的影響。由于專利獎評選存在時滯,今年獲獎的專利項目,授權年限集中在2018-2022年,尚未觸及人工智能的時代浪潮。
眾所周知,人工智能在2023年之后迎來大爆發,今年更呈現狂飆之勢。僅2024年一年,全球新公開生成式人工智能專利高達4.5萬件,相當于過去10年總和。
人工智能專利競逐,廣東同樣走在前列,總量相當于江浙滬三地總和。
數據顯示,截至2025年4月,中國人工智能專利申請量達超過150萬件,北京與廣東不分伯仲,雙雙超過31萬件,而江蘇、浙江、上海分別為12.2萬、10.6萬件、10萬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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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龍頭科技企業,正是其中的貢獻主力。
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報告,騰訊生成式人工智能專利申請量位居榜首,阿里巴巴、字節跳動進入前十,華為、網易則躋身前二十。
未來幾年,人工智能相關專利或將霸榜中國專利獎,而廣東則劍指人工智能第一大省。
02
中國專利獎,廣東為何超過江浙滬總和?
同為經濟大省、制造強省和科創強省,廣東GDP總量、產業規模分別只有江浙滬三地總和的一半左右,為何專利“奧斯卡”獎、人工智能專利卻斷崖領先?
眾所周知,我國科技界有兩大頂尖獎項,一是國家科學技術獎,一是中國專利獎。
前者是基礎研究與尖端科技導向,與“大學大院大所”等要素稟賦息息相關,后者則是產業創新和應用導向,與企業創新力密切關聯。
專利是創新轉化應用的載體,也是銜接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的橋梁。
廣東之所以遙遙領先,得益于以“民營企業+應用創新”為核心的雙輪驅動體系。
一方面,廣東擁有全國最為龐大的科技企業矩陣,坐擁眾多龍頭民營科技企業,編織出一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創新之網。
中國專利獎,廣東拿下的獎項,80%以上都源自于企業。最近幾屆的專利金獎獲得者,幾乎清一色都是企業,且絕大多數都是民營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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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為、騰訊、比亞迪、大疆、邁瑞生物正是“常客”,華為、騰訊更是雙雙拿下5次專利金獎。
這與廣東整體的創新格局相一致:90%的科研機構、90%的科研人員、90%的研發經費、90%的發明專利申請都來源于企業。
作為區域創新第一大省,廣東2024年研發投入超過5100億元,研發投入基本都來自于企業,以華為、騰訊、比亞迪、大疆為代表的“科技四龍頭”正是其中的主力。
根據全國工商聯發布的報告,2024年民營企業研發投入最高的5家企業,3家來自廣東,分別是華為、騰訊、比亞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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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騰訊一家企業,2024年研發投入就高達707億元,過去7年累計投入更超過3400億元,超過許多中西部省份。
一家企業如此,廣東還有7萬多家國家級高新技術企業,匯聚成創新的汪洋大海,編織成一張技術擴散與創新溢出的融合之網,形成“大企業帶動中小企業協同創新”的新格局。
另一方面,從專利獎分布來看,廣東的獲獎專利有著鮮明的應用導向,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從一開始就是兩位一體的,相關專利幾乎都已經受市場檢驗。
以最新一屆專利金獎為例,華為的載波信息相關專利早已廣泛應用于5G終端和基站,騰訊的數據庫處理專利則應用于云計算,比亞迪的集成式熱管理系統專利解決了電動車“低溫續航”難題。
事實上,企業一直都是專利產業化的主力。根據《中國知識產權調查2024》,全國企業發明專利產業化率達到53.3%,國家級高新技術企業更達61.2%,廣東等沿海省份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廣東企業之所以重視應用導向,是因為地處科技競爭、經貿博弈最前沿,沒有政策、資源或補貼可以憑借,唯有將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深度融合,才能闖出一條路來。
這是廣東最為獨特的創新模式,也是競逐人工智能革命的“殺手锏”。
03
人工智能競逐戰,到了賽點時刻。
從DeepSeek借助算法創新突圍,到華為昇騰突破算力芯片封鎖,再到騰訊、阿里雙雄卡位AI應用,中美AI競爭到了新階段。
日前,黃仁勛在演講中不吝贊賞:DeepSeek、阿里、騰訊推動全球AI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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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來看,算力芯片、底層框架不再是卡脖子的重點,它們依舊重要,但并非唯一重要,當競爭呈現你追我趕的膠著之勢,決定最終勝局的,將是應用。
此前,面對芯片出口管制,黃仁勛不無痛惜,“中國市場是獨一無二的,全球范圍內沒有任何其他市場可以取代它”。
這里說的既是市場份額,也是應用前景。
無獨有偶,在美國國會就AI競爭舉行的專門聽證會上,微軟總裁布拉德·史密斯也直言,“決定美國或中國誰能贏得AI競賽的首要因素是,誰的技術在世界其他國家被最廣泛地采用”。
事實上,早在去年和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我國連續兩年強調“人工智能+行動”,凸顯人工智能賦能千行百業的特性,拉開人工智能大規模應用競逐戰的序幕。
今年4月,第二十次高層集體學習更進一步強調:
發展人工智能,要堅持自立自強,突出應用導向……推動人工智能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深度融合,構建企業主導的產學研用協同創新體系。
可見,中國人工智能戰略有兩個鮮明的政策基調:一是突出應用導向,二是企業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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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新一輪科技革命帶來的創新范式之變不無關系。
眾所周知,在過往科技革命中,以大學大院大所為代表的研究機構被視為創新的原點,企業只是最后一環,以“基礎研究一應用基礎研究一技術開發一產業應用”的傳統創新模式,曾經廣受推崇。
然而,數字經濟尤其是人工智能,徹底打破了這一范式。
且不說人工智能核心技術的突破幾乎都來自于企業,而中美AI競爭的主力同樣都是企業,從國外的OpenAI、英偉達、到國內的騰訊、阿里、華為、DeepSeek等,無不如此。
不僅如此,歷史經驗表明,人工智能一旦脫離應用導向,就難以維續。
正如工信部有關人士所總結的,過去60年來,人工智能經歷數輪起落,均興于技術突破,而衰于脫實向虛,這既是前沿科技發展的規律,也因人工智能的賦能屬性而更加凸顯。
這一次人工智能革命之所以如火如荼,正在于企業主導、應用導向、需求先行。
正因為千行百業都存在智能化、數字化的轉型需求,傳統信息革命不足以解決這些難題,人工智能的迭代創新找到了方向,基礎研究隨之而提升,產學研用的一體化有了目標,形成“市場需求—企業創新—產學研用協同”的新范式。
可見,新的科技革命,科技企業比任何時期都更為重要,應用創新比以往更為關鍵。
04
廣東,離人工智能第一大省有多遠?
新一輪科技革命,不再是某一技術的單兵突破,而是呈現交叉融合之勢。
硬科技與軟科技的分野逐漸消失,從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技術研發到產業化的邊界趨于模糊,科技創新交叉、融合、滲透、擴散的特征更加明顯。
這一創新范式之變,決定了中美人工智能競爭的勝負手,不在于誰能掌握更多高端算力芯片或底層技術,而在于誰能率先大規模應用,誰能先行將AI擴展到千行百業。
在這方面,以“民企創新+應用導向”為核心的廣東,無疑有著其他省份不具備的獨特優勢。
一方面,廣東是為數不多集先進制造、數字經濟于一身的經濟大省,既又硬核制造實力,又有互聯網、軟件業的支撐。
英偉達創始人黃仁勛曾評價說,“粵港澳大灣區是世界上唯一同時匯聚了機電一體化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的地區。”
目前,廣東擁有9個萬億級產業集群、8個國家級先進制造業集群以及十大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新一代電子信息技術、軟件和信息服務業、新能源等產業規模穩居全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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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廣東的人工智能布局,可涵蓋從“芯片—算法—終端—應用”的全鏈條,覆蓋大模型、具身智能、智能制造在內的全產業鏈,且通過技術擴散、協同創新形成大中小企業齊頭并進的新格局。
日前,廣東發布首批30類“人工智能+”應用場景,涉及人工智能+制造、人工智能+教育、人工智能+醫療、人工智能+安全等產業。
騰訊和邁瑞醫療聯合打造全球首個臨床落地的“啟元重癥大模型”在列,這一協同創新,讓醫生工作效率提高30倍。
另一方面,企業主導、應用導向的創新模式,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的融合,曾讓廣東在工業化時代搶得先機,在人工智能時代同樣無往而不利。
華為昇騰芯片的橫空出世,就是“廣東式創新”的體現。
面對高端算力芯片禁售下嗷嗷待哺的需求,華為挺身而出,靠著軟硬件協同、系統創新,“用數學補物理、非摩爾補摩爾,用群計算補單芯片”,走出一條獨特的突圍之路,成了英偉達急于重返中國市場的重要注腳。
騰訊在AI大規模應用方面的探索,則是廣東應用創新的體現。
目前,騰訊混元+開源模型方案,已經落地在政務、醫療、教育、金融、消費電子等30多個行業。未來,一旦國民級應用微信開放“人工智能+”端口,勢必帶動更多行業全面邁向AI時代。
當然,人工智能革命剛剛開啟,新一輪產業變革仍在路上,無論大國博弈還是城市競爭,都呈白熱化之勢。
由于行業快速迭代、創新瞬息萬變,“不進則退”的淘汰賽,遠比過去任何產業都更為殘酷。
要知道,短短幾個月時間,“杭州六小龍”已經少人提及,兩年前“百模大戰”的競逐者所剩無幾,而“騰訊阿里雙雄卡位AI”再次成為焦點。
更何況,人工智能的資本開支動輒以千億元計,遠超任何一個行業,如果沒有足夠多可復制可推廣的應用場景,無法形成應用導向的商業化正循環,如此龐大的開支顯然難以為繼。
一言以蔽之,大規模應用的成敗,決定了國家、城市、企業AI競爭的最終戰局。
AI應用時代,競爭的主動權,正在回到中國、回到廣東。
如果能率先蹚出一條路,廣東的第一大省之位將會更為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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