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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關系。
這都2025年了,其實早在2005年也就是20年前,墨脫水電站的消息就已經泄露了,泄露面還不小。
當時商用衛星地圖剛剛興起,還是個新鮮玩意兒,我很愛扒拉琢磨。谷歌的衛星圖當時的分辨率就能達到米級,能夠看到地面很多設施,本來也學過衛星圖判讀所以拿來扒拉地面上的東西挺有意思的。有一次因為部隊任務需要,得徒步進入墨脫縣,就想看看當時還沒有通公路的墨脫縣究竟怎么進去好有一個提前準備。
我發現有個奇怪的東西,一直從林芝派鎮,直杠杠的穿過喜馬拉雅山、多雄拉山口,直達墨脫縣城下游的背崩鄉附近地區。
這個東西地圖上看起來是個巨大的東西,很明顯不符合比例尺,如果按照比例尺,它至少會粗達500米以上,長好幾十公里,大概就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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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PS的痕跡太明顯了,是個銀色的圓形管道,不可能是任何自然物體,但也肯定不是任何人工建筑,事實上那條存在的路當時就是個羊腸小道,只能供騾馬和步行通過。
這一點我是親身確認的,不久之后隨部隊進入墨脫縣境內執行任務,現場有個卵子的“巨構”,多雄拉山口狂風肆虐、暴雪橫行,翻過多雄拉山口下到喜馬拉雅山南側又是叢林密布、毒蟲滋生,除了那條千百年來不知道多少人手攀腳踏出來的小徑,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亞熱帶雨林很快就會把一切人類活動的跡象吞沒,如果不是經常有人走過,我們腳下這條小徑也堅持不了幾天就會重回蠻荒。
這個奇怪的東西就一直放在我心里。
至少到了2009年的時候這東西都還明晃晃的掛在谷歌的衛星地圖上。
第二次需要徒步墨脫的時候我又想起這事兒,因為第一次實在是太痛苦了,巨大而又肥美的旱螞蟥至今想起來還是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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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扒拉墨脫地圖,這東西還在,跟2005年看到的沒什么區別,谷歌為什么不清理這張明顯不對頭的圖,這個圖又是誰放上去的,不得而知。我也想不通,谷歌衛星圖的遙感照片都是購買的商業衛星照片,是誰給PS上去的呢?又是誰給放哪兒好幾年都不換掉的呢?
然而第二次走墨脫,看到了一個令我震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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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拌和站,一個隧道掌子面。
2009年確實傳出了要修墨脫公路的消息,我們這些大頭兵不用再靠著一雙鐵腳板和一顆滾燙的心去戰勝多雄拉山口了,但那是在幾百公里之外的波密縣嘎隆拉山口。而且更奇怪的是,多雄拉山口這個隧道的施工單位并不是修路的企業,而是水電十局。
當時顧不得想那么多,從松林口出發,貼著隨時有落石和落冰的懸崖,冒著突遇雪崩的危險,跟著林芝分區的騾馬隊一起扛著背負式電臺爬山,我們得把這玩意兒送到墨脫縣縣城里的部隊手上并且把它架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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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雄拉山口可不會跟你客氣,它只會一巴掌抽暈了你讓你明白“大自然母親”可不是那種溫溫柔柔的媽,是會抽得你像個陀螺一樣旋轉的悍婦。
盡管沒時間多想,但那一瞬間我還是清楚了幾件事情:
1、這個工程是個保密工程,是不公開的;
2、但是不知道是誰泄密了,給P到谷歌地圖上去了;
3、它看起來只是個公路隧道,但實際上是個水電工程;
4、這玩意兒大得難以想象。
回來以后我就在天涯上放了這一片地區的衛星圖截圖,發了個帖子問有沒有誰知道的。很快就有了很多討論,這些討論絕大多數都是不著邊際的胡說八道,有說是地圖拼接算法錯誤的,有說是外星人遺址的,這個很正常,任何一個平臺都是胡說八道的人占絕大多數。包括網上現在也是這樣,“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是個極為稀缺的優秀品質,啥都不知道開口就是亂說才是常態。
只有一個回答令我記到現在:
“別問了,雅江下游水電工程,保密的。”
盡管記住了但是我還是將信將疑,知道多雄拉隧道通車,我自己親自跑過多雄拉隧道,我都以為這僅僅是個提前知道消息的人P的一個墨脫公路的想象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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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能”兩個字還是令人有點隱隱擔心。
帖子很快就沉了,沒有泛起什么波瀾,但這事兒就此留在我記憶里再沒忘記。
直到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綜合開發項目得到批準公開,前幾天正式開工,這個持續了20年的神秘事件才真相大白:早在2005年就有人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把工程大致選址給P到了衛星圖上。
可能是某個不知名的堪線工程師,也可能是某個畫圖的設計師,也有可能是某個知情者,總之,當堪線完成的時候確定了大致的施工現場位置,他可能站在喜馬拉雅山南坡,遙望著云遮霧繞的藏南地區遼闊的山岳叢林,那種激動和亢奮簡直溢于言表。他可能想向著全世界吶喊歡呼,想當著全世界的面宣告自己干了多么偉大的一件事情,卻礙于保密紀律一個字都不能說。
于是只好默默地在某張衛星圖上,P了一個比例明顯錯了的管道設施,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塞給了谷歌,期待著某個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知音,能夠理解他此時此刻激動的心情。
我可能就是他這個知音了。
要說知音難得也是真的難得,要通過這個錯誤的衛星圖互相理解,需要同樣是跟墨脫有關系的建設者,同樣關注這一片熱土,同樣對多雄拉山十分熟悉,同樣會扒拉衛星地圖,同樣理解這一切。當時墨脫還是個極其偏僻極其不為人知的角落,絕大多數人聽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即使聽說過也只是知道它不通車,是中國最后一個通車的縣城,更是極少有人會把目光放在這里,他這么干我估計不會有幾個人注意到的。至于天涯上回復我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本人呢?還是另外一個知情人?
現在都不知道了。
我們三個人完成了一次非常神奇的、跨越了虛擬空間的共鳴。
如今天涯論壇已經一命嗚呼駕鶴西去,這個帖子也找不到了,與他們更沒有更多的交流。而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項目已經公開,根據《保密法》相關內容已經可以公開談論,2005年這次神奇的泄密事件也過了追溯期,無論如何,這事兒也不成其為泄密了。至少在2005年當時,沒人理解這個衛星地圖上的神秘錯誤,也沒有傳播,更沒有導致任何后果。
這就僅僅是三個天各一方互不認識,但內心里都惦記著藏南這片熱土的人,一次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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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南,我國領土西南邊陲最為神秘的一片土地。
自二戰后印度竊據藏南以來,到現在,絕大多數人也僅僅是聽說過這片地方,只有我們這些邊防軍人,以及地方工作人員真正深入過這一片土地,了解過它的前世今生。為了把這一片土地拿回來,我都認識好幾個把生命永遠的留在這里的人,他們曾經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父母妻兒,如今都是烈士陵園里一塊冷冰冰的墓碑。
甚至有軍嫂。
有軍嫂,僅僅是為了進去看一眼自己久未謀面的丈夫,在翻越多雄拉山的時候不幸遭遇雪崩遇難。
雅下水電項目如今正式開工,舉世震驚,我想此時此刻內心里最為激動的恐怕還是我們這些人,軍人,軍嫂,縣政府工作人員,騾馬隊、搬運工,冒險進入墨脫的動植物學家,雅下工程和派墨公路、扎墨公路 建設者,上至英勇犧牲,下至蚊叮蟲咬,一切的犧牲奉獻如今都迎來了回報。
人生之大幸運、大滿足、大得意,莫過于此,當浮一大白!
后來2021年從扎墨公路的嘎隆拉隧道進入墨脫的時候偶遇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剛剛從墨脫縣出來,沖鋒衣上的泥點子都沒來得及清洗,帶著幾個搞動物調查的博士生,灰頭土臉卻異常亢奮,應該是發現了什么稀罕東西吧。我們在隧道南邊入口那個明洞里堵車,下車抽煙的時候閑聊的,看著山腳一望無際的叢林,越過白雪皚皚的山峰,遙望著更遠處屬于我們的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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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藏南了。
那里有無數的可能性,有從未踏足的處女地,有廣袤的未知,有巨大的前景。
我問了老教授一些關于動植物的事情,以及墨脫縣生態環境的事情,老教授倒也不吝嗇,新發現的一個猴子品種,幾種蛇,還有從未見過的蝴蝶。我從沒見過這個歲數的人能有這么好的精神頭,兩眼放精光的老教授如數家珍,他說光墨脫縣至少還能讓好幾百個搞動植物的博士生拿到學位。
還有察隅,還有達旺,還有錯那,還有錫金。
“那水電項目修了之后呢?這些動植物還好嗎?”
當時我已經聽說了雅下水電項目,都站在墨脫的土地上,問一問無所謂。
“你怎么知道的?”
老教授很明顯有點兒吃驚。
“我,我邊防上混了好多年了,我是退役軍人。”
老教授的表情和緩下來。
“地球上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墨脫,也只有我們能給這些動植物最好的待遇和保護。”
他十分肯定的說,雅下項目生態環境調查和保護就有他在參與,要論珍愛自己的國土,這個世界上怕沒人能跟中國人比。
其實顯而易見,像雅下水電項目這種巨型工程的前期工作是不大可能真的做到100%保密的,頂多做到大致保密、不引起太大的轟動,免得陷入被動,就算是保密成功。事實上也做到了,到工程正式獲批、開工,并沒有激起什么激烈的反對和國際聲浪。
至于以后?生米都做成熟飯了,你反對炒作,有個屁用?
不行你死去?
晚了!
印度肯定也早都得到了修建雅下水電項目的消息,只是礙于嚴格的保密措施,對工程的具體情況一無所知。你要說他現在才被“震驚”,或者因為“5.7空戰”被震懾,那純屬是扯淡了,雅下項目至少去年年底就正式獲批、公開,要震懾震驚也早都震懾震驚完了。
印度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恢復開放中國公民旅游簽,都跟雅下項目沒什么關系。
只是一個非常淺顯明白的道理,印度只能選擇跟中國合作,乖乖當個小綿羊:
數十年來英勇奮戰在邊防一線的工作人員,不管是軍人還是地方人員甚至是軍嫂、生意人、騾馬隊、搬運工,我們從來不怕犧牲,不怕奉獻,不畏艱險,不懼困難,才堅持到了今天,迎來了收獲的季節。
你印度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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