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追擊李自成，疾驅奇襲張獻忠，八旗軍行軍速度到底有多可怕？

《孫子兵法》有云，“兵之情主速”。“兵貴神速”一直是中國古代軍事的一條重要準則，因此一支古代軍隊的行軍速度是快是慢，也就能體現出具體的素質水平高低，一支精銳的部隊就能“日中而趨百里”，腐朽無能的軍隊就只能如蝸牛一般蠕動了。但大家既然知道兵貴神速，可多快才算得上“神速”呢？

八旗軍劇照

明末清初的八旗軍，對我們的印象往往是悍勇善戰、騎射無敵、卻往往忽略了另一個很重要的事實——八旗軍的速度。從努爾哈赤到皇太極時期，八旗軍在遼東崇山峻嶺之中踏步如飛，轉運自如，薩爾滸之戰的飄忽用兵，打得五路明軍丟盔棄甲，就已經體現其速度之快。從后金到清朝，滿洲的體量并沒有突然膨脹，八旗內的人口，也就是幾十萬人口。這樣的體量，就使得他們支撐不起大的失敗，如果大敗，很可能就此沉淪從歷史上消失，在武力下歸附的蒙古軍、漢軍、朝鮮甚至女真其他各部都有叛變覺羅部的可能，而八旗軍卻奇跡般地從來沒有經歷過一場大敗。“兵貴神速”這個用詞在八旗軍身上展現的可謂是淋漓盡致。

薩爾滸之戰明軍火器營劇照

多爾袞轉進山海關，一天一夜強行軍200里，終于趕在吳三桂被打垮之前，抵達山海關戰場投入戰斗。

反觀李自成呢，北京到山海關600多里，整整走了8天。這樣的行軍速度可以說是非常的緩慢。要是李自成有多爾袞的速度，山海關早就沒清軍啥事了，若是多爾袞再想入關，只能去扒長城了。但是這也不能全怪農民軍，農民軍帶著數萬步騎甚至還有“紅衣大炮，按照某些說法甚至規模達到了“二十萬大軍”，耗費了八天時間跨越600華里抵達山海關。由此可知，農民軍的步騎混合兵團平均每日行軍達到了75華里，這樣的行軍速度在古代歷史上也還可以。反觀清軍接到吳三桂求援后，清軍直接就拋棄漢軍步兵和輜重部隊展開一晝夜騎兵強行軍強行200里。清軍純騎兵的平均速度也不過每天100華里。

紅衣大炮

清軍入關后，更是把拋棄步兵發揮騎兵的速度優勢應用到了極致。千里追擊大順軍，從北京到陜西，又從陜西追殺到江西，往往大順軍驚魂未定，立足未穩，辮子兵就又已經殺到，就是無法甩掉他們。速度優勢，帶來的結果是清軍往往能發動突襲、奇襲。阿濟格突襲李自成的九江之役，就是一場經典的奇襲戰。大順軍被攆得損兵折將，人困馬乏，跑到九江，以為終于暫時擺脫了阿濟格，正在扎營休息，陰魂不散的阿濟格就又帶兵殺到了，倉促之間，結果是李自成的御營都被擊破，李自成眾多親屬被抓，劉宗敏、宋獻策等也都被擒，直接導致李自成很快在九宮山身亡。擊敗張獻忠大西軍的決定性一戰——鳳凰山戰役，更是奇襲的代表性作品。滿洲第一勇士鰲拜率領清軍前鋒，人不卸甲馬不解鞍，“銜枚疾驅，一晝夜行三百里”,沒有同八旗兵交過手，根本無法理解這種速度。張獻忠聽說山下發現清軍蹤跡，差點把傳令兵砍了，“簡直胡鬧嘛，韃子兵又不是神仙，會騰云駕霧，哪里會來得這么快”，于是他不穿甲胄就隨意出營查看，一念疏忽，被蒙古神箭手三箭穿胸，當場身亡，幾十萬大西軍就此崩潰。

大西軍畫像

作為八旗新一代優秀將領，勒克德渾顯然領悟到了“兵貴神速”這個傳統，把速度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在二月初二從石首出發，第二天凌晨就已到達荊州城外。就行軍而言，這個速度簡直可怕。李錦等人還沒有收到岳州被占的消息，對清軍即將來襲，更加毫無準備，忠貞營正在加緊攻城，希望拿下荊州，與何騰蛟會師武昌。勒克德渾在高處觀察良久，發布命令，清軍分兩路，從側翼直沖忠貞營老營。李錦正在催動部下全力攻城，老營自然不會留下多少兵力，八旗兵輕松斬將奪旗，前方忠貞營將士回望老營被端，陣腳大亂，措不及防，被清軍殺得大敗。之前被勒克德渾派到南岸突襲忠貞營輜重的一路清軍，在副都統覺羅郎球率領下，也出其不意擊敗忠貞營守軍，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大部分被付之一炬，更為重要的是，忠貞營的所有船只，共計一千多艘，都被覺羅郎球奪走，這支軍隊短時間內再也難以利用長江這條最重要的水上通道。前線被突襲，輜重被搶，神仙也無法堅持，忠貞營全面退卻。

李自成畫像

前面說過了清軍的速度，八旗兵的追擊又取得很大戰果。在彝陵口，緊追不舍的奉國將軍巴布泰追上了敗逃的田見秀、張鼐、李友、吳汝義等人。這里提一下田見秀和忠貞營，李自成死后田見秀成為東路大順軍的最高指揮官，在岳州聚攏部隊，擁戴李自成之弟李自敬，以詐降敷衍清軍阿濟格部。田見秀不能有效地統合大順軍，他和張鼐、李友、吳汝義等人希望繼續打大順旗號，袁宗第、劉體純、郝搖旗、藺養成、王進才、牛萬才等人則認為應該與明軍聯合。大順軍與南明總督何騰蛟接觸談判，雙方始終難以達成一致。不久，新即位的南明隆武皇帝放棄弘光朝對大順軍的敵視政策，派堵胤錫招撫大順軍。李自成之侄李過指揮的西路大順軍來到湖北之后，田見秀便率領東路軍前去與之合營，郝搖旗、王進才、牛萬才三部脫離了大順軍系統，投奔了何騰蛟。田見秀將李自成留下的玉璽交給李過，請李過繼任大順皇帝。李過推辭不就，最終確定了以李自成為尊，由李過掌印的格局。后李過同意，大順軍改編為明軍忠貞營，但對內仍稱大順，奉李自成遺孀高氏為太后。與明軍聯合之后，忠貞營向荊襄發起大規模的反攻。1646年1月，忠貞營主力圍攻荊州。從江南趕來增援的清軍勒克德渾部兵不血刃地占領了岳州，駐守當地的明軍馬進忠、王允才、盧鼎、王進才四部逃走，馬蛟麟投降，無人向荊州方向示警。勒克德渾得以從背后偷襲忠貞營，忠貞營大敗，死者數萬。田見秀、張鼐、李友、吳汝義四人保護李自敬突圍至彝陵道口，被清軍巴布泰部追上，這時田見秀等手下只剩下了5000殘兵敗將，退無可退，于是向清軍投降。田見秀等人都是老兵油子，尤其是李自成部下，詐降是家常便飯，很難說清楚他們的投降是真是假。這個問題，永遠也不會有答案。因為，多爾袞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老謀深算的多爾袞沒有阿濟格好騙，他接到勒克德渾報告后，立即下令，將投降的田見秀、張鼐、李友、吳汝義及部下將士全部屠戮。堵胤錫在撤退時墜馬，摔斷了胳膊，向常德退卻。李錦等人則退入了天險三峽地區，清軍這才停止追擊。到這里，被隆武朝廷寄予厚望的湖南戰役宣告全面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