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漫過辦公室的窗欞時,朋友的電話準時響起,聽筒里滿是藏不住的疲憊與焦灼。他與合伙人本該各司其職、默契搭檔,可對方凡事都要追問,哪怕他正忙著接送孩子、照料老人,或是在夜校課堂里埋頭充電,錯過的電話總會引來合伙人的不快。如今,他的微信置頂是合伙人,每半小時就要摸出手機查看,生怕漏了消息又惹得對方不悅。聽著他的傾訴,我忽然笑了——這笑容里,藏著對生活的通透,也藏著對“相處之道”的深切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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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懂“收到信息、有來有往”是人之常情,可誰不是被生活裹著往前走?人有七情六欲,更有填不滿的忙碌:或許是手頭的工作正到關鍵處,或許是家人突然需要照料,又或許是身體抱恙、只想靜靜歇會兒。哪能時刻守著微信,做到“秒回”才算周全?就像朋友被合伙人“釘釘如麻”地催著,連喘息的間隙都沒有,最后把合作逼得像拉滿的弓弦,這樣的緊繃,對情誼本就是種消耗。若遇事多一分理解,少一分苛責,哪會讓彼此這么累?
古人交朋友,早就把“理解”二字刻進了相處里。我收藏的一幅名家青綠山水作品《世說新語》里記過王徽之與戴安道的故事:王徽之住在山陰,一夜大雪初霽,他忽然想念遠在剡溪的戴安道,當即雇船前往。可船行一夜到了戴家門口,他卻轉身折返,只說“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這份相處里,沒有“必須見面”的執念,更沒有“我來了你就得等”的強求,滿心都是對彼此節奏的尊重。
還有蘇軾與黃庭堅,兩人隔著千里山水,卻從不用“即時回應”捆綁情誼。蘇軾被貶黃州時,寫下“大江東去”的豪情,寄給遠方的黃庭堅;黃庭堅收到信時,或許正在忙于編書,或許正和友人論詩,卻從不會因“回復晚了”而不安。他會慢慢品讀蘇軾的文字,再細細寫下自己的感悟,哪怕隔了數月才寄出,字里行間滿是“我懂你”的默契。這份情誼,從不是靠頻繁聯絡撐著,而是靠彼此對“忙碌與留白”的理解,悄悄暖了歲月。
再看王維與裴迪,更沒有“秒回消息”的束縛。王維在輞川別業閑居時,見寒山染翠、秋水潺潺,隨手寫下“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寄給裴迪;裴迪見了詩句,便懂了友人的心境,不必立刻回信,卻在心里和王維共享了這一整個輞川的秋日盛景。他們的情誼,藏在詩句的流轉里,藏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懂得里——就算沒有即時回應,那份默契也從不會淡去。
還有陶淵明、周續之與劉遺民,三人并稱“潯陽三隱”,同住廬山附近,卻從不是日日相聚。陶淵明歸隱田園,守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自在;周續之在東林寺講學,劉遺民潛心修行。偶爾相逢,他們不談世俗瑣事,只聊詩書琴棋;分別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平靜生活里。就算久未聯絡,也從不會因沒赴的“邀約”、沒回的消息心生芥蒂——他們都懂,真正的情誼,早融在了彼此對生活的堅守與熱愛里,根本不用靠頻繁的互動來證明。
我之所以能笑著聽朋友的煩惱,是因為在和客戶打交道的日子里,我也曾有過相似的忙碌與壓力。每天面對形形色色的客戶,有急著要方案的,有帶著抱怨來的,也有不停催促進度的。可我明白,既然選了這份事業,就不該回避這些瑣碎。抱著“多理解、少苛責”的心思去應對:客戶沒及時回復,便想著他或許正忙;客戶偶爾急躁,便體諒他或許正面臨壓力。就像古人守著的那份淡然,接納所有狀況的發生,反而收獲了更多客戶的認可與溫暖。
反觀朋友與合伙人的相處,若合伙人能多想想“他或許在忙”,朋友也不必把手機當成“負擔”;若雙方都能少些“必須怎樣”的執念,合作本該是輕松的模樣。畢竟,無論是朋友、合伙人,還是生命里任何一段情誼,都不該是“緊繃的繩索”,而該是“自在的風”——允許對方有自己的節奏,允許彼此有忙碌的間隙,等忙完了、歇夠了,再慢慢回復一句“剛看到,別擔心”,這份遲來的回應里,藏著的何嘗不是真誠?
生活本就是場滿是未知的旅程,人與人的相遇、合作,都是緣分的饋贈。不必用“必須秒回”“必須周全”的標準綁架彼此,也不必為沒及時的回應焦慮不安。學學古人的通透,守著“淡然處之”的心境,多一分理解,少一分苛責。要知道,有些回應不用掛在嘴邊,不用急在當下——它藏在心底,藏在日后每一次重逢的默契里,藏在“我懂你的不易”的體諒里,那才是最動人、也最長久的情誼。
海平 寫于欣都龍城1棟商務樓27層無相-觴.咖啡吧
本文由《海平說》專欄特約嘉賓云南海平民俗文化傳承中心院長
上海交大老子書院昆明分院院長海平先生撰文
云南廣播電視臺全媒體節目《人物至》全網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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