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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晉乾,筆名馬達、左思乙。1941年1月19日生于交城縣鄭村。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生前曾任山西當代中國新詩研究所常務副所長,某刊編審、副主編,山西省詩人協會副主席,中國散文詩學會山西分會副會長,太原市老作家協會名譽主席。在全國百余家報刊發表抒情詩、寓言詩、散文詩和詩論詩評千余首(篇)。出版詩集《邊塞星月》(與人合著)《小葉集》《沉思集》《喜鵲救魚》《百花吟》《馬晉乾詩歌精選》等多部。有作品入選六十多種選本。曾獲首屆趙樹理文學獎、中國寓言文學學會首屆金駱駝優秀創作成果獎、山西文聯第九屆文學評論三等獎等。
詩域的拓展、摒棄與堅守
——《詩探索》同時發表王立世詩評與詩作的見證和思考
馬晉乾
有幸獲詩人王立世贈送一套2014年第一輯《詩探索》。稱它“一套”,是因為它是“龍鳳胎”,是由理論卷、作品卷兩本書組成。讓人不能不刮目相看的是,這理論卷和作品卷都與王立世有關:理論卷有著名詩人、評論家謝幕一萬多字的評論文章《生活的感慨與生命的感悟——王立世詩歌論》,作品卷則在“新詩九家”欄目中有他的《詩九首》。《詩探索》如此推出一位詩人,我不知道它以前是否也這樣做過,但起碼在這一輯中是唯一的,在當今山西詩人中也是少見的。
立世送它給我,也是因為他這“唯一”與我有關聯。立世早在20多年前還是在校大學生的時候,就在我供職的一家文學期刊發過不少作品,自此交往不斷。近些年,由于他工作單位新址的大門就斜對著我住宅小區的大門,更成了我的常客。他給該書主編吳思敬先生投稿,就是因為我給他講過我給先生投稿的故事——我和先生雖然沒有交情,卻能感到稿件在他面前人人平等。這是一篇評論一位詩人的詩和人格的一萬多字的長文,由于是詩人張不代散文集《特別想雪》的序言,他讓我以它為基礎改作這位詩人的詩論,并提出具體修改方案。我雖因事多未能遵命,但他那熱情、謙虛和對稿件認真、負責的態度卻令我感動。我的經歷也感動了立世。一天,他向我要走吳先生的郵箱,說他收到一篇別人評論他的詩的長篇文章,他認為寫出了他詩歌的特點與追求,甚至看到了他靈魂深處的迷惘、困惑、掙扎、孤獨和痛苦,想代作者發給吳老師看看能不能用。于是,他就有了和我相似的經歷,吳先生很快就回復他:文章不錯,但認為自己對立世的詩把握不準,要立世選出最重要的代表作發給他,由他轉作品卷主編林莽先生,若立世的詩能在林主編那里通過,就詩和文章一起發;若通不過,文章也就不發了。收到這回復后,立世像接受“鯉魚跳龍門”的考驗一樣既興奮又緊張,很快拿來不少作品讓我和他一起挑選。不久便又有了吳思敬先生肯定的回復。
其實,立世能有此“唯一”并非偶然,就像并不是所有的花朵都會被蜜蜂光顧,但被蜜蜂光顧的一定是花朵。這些年,我目睹了他創作的勤奮。這勤奮,不僅是寫得多,還勤于學習、勤于思考。他常與我交流那些詩人的那些詩好,常常是我認為好的他也認為好,而他認為好的卻會引起我們間的爭論。他也常常因為寫出一首得意的詩,當面念給我聽,一付著魔的神態——那是他與靈感一起誕生的激情。這些年,除本省報刊外,他在國家級和省外不少報刊發了不少詩作,一些詩作還入選《新世紀詩典》《中國實力詩人作品選讀》《中國當代詩人情詩集萃》《中國青年詩選》等有影響的全國性選本。這都是源于他這樣勤奮。
這《詩探索》也解開了我心中的一個“疙瘩”。那是在我給吳思敬先生那篇序言以后,也曾給他發去由30首短詩組成的組詩《田野上的童話》,他回復說不錯,那些溢美之詞更讓我興奮不已。讓我納悶的是:為什么一直沒有告我將在何時發表呢?我那時并不知道該書是“龍鳳胎”,給他發去詩是因為我擔任某一詩歌獎項評委時,見有的參評作品注明是發自《詩探索》,以為理論稿和作品稿都是由他負責。現在看來,是他把我的詩轉作品卷主編林莽那里后未獲通過。吳先生與我年齡相仿,必然在作品某些方面審美情趣接近,因為我們經歷過共同的詩歌環境。我甚至覺得,先生就是從我之后開始以一種更為開放和謙虛襟懷稱自己對“詩把握不準”的。這無異于我的詩和立世的詩都經過林莽先生的“考試”,只是他高中“狀元”,而我卻是榜上無名。
立世的詩我看得多了,如司空見慣。再讀他的這些詩,便萌生出一種“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生在此山中”的悔恨。我覺得他的詩確實比我的好。我們的詩雖然都是表達現實中的生活、人生和社會感受的,他的詩不僅立腳點高,在藝術效果上也具有多義性。而我的詩,由于被傳統藝術觀念禁錮,只是追求形象、情感和思想的融合,而且只看重詩的含蓄,并常用“是”這個判斷詞,致使語言直白,且擠掉了讀者想象的空間。但立世的詩卻不是這樣,如《夾縫》:“夾縫里的草彎著腰/夾縫里的花低著頭/夾縫里的空氣異常稀薄/夾縫里的鳥鳴已變調/夾縫里的陽光都被折射過/夾縫里的風如箭/夾縫里的雨像子彈/夾縫,夾縫/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安身之地”。這樣的詩,每位讀者或生活或人生或社會的感受,都會與它產生共鳴。它是人性的表達,又是對一種理想生存環境的呼喚,同時也是激勵人必須直面現實、勇于攀登和突破的鐘聲。它的空間所以能拓展得如此廣闊,在形式上又有和內容融為一體的屬于自己的格律,我認為是詩人在藝術表現上追求現代和傳統手法互融的結果:它是現代的,如意象的串珠;又是傳統的,像排比手法的借用。顯然,這難能可貴的創造,既是摒棄,也是堅守。其實,立世榮獲“唯一”的原因還很多,如在《我越活越不像我自己了》一詩中的詩句“在異樣的目光下呼吸/在冰冷的臉色中居住”,由于通感的運用,使語言本身就富有張力。他注重形象地表達,更注重形象的準確、生動,甚至是一鳴驚人,如表達心靈自由和失去自由時,面對“過去是美麗的溪流/而今被裝入奇形怪狀的瓶子里”的詩句,就不能不讓人拍案叫絕。
我們這代寫詩的人,由于大都年近古稀,常被年輕詩人稱作老師。在我看來,這實在不可當真。年輕詩人,由于正趕上改革開放的年代,像蝴蝶,開始進入詩就開始了自由飛翔。而我們的詩,由于曾活躍在一個特殊的年代,像蛹一般,很容易繼續沉睡在“政治工具”和傳統藝術觀念的硬繭里,要想像年輕詩人一樣自由飛翔,必須醒來,必須突破束縛自身的硬繭。如果不能有此清醒和突破,就沒有詩的開拓,必然是該摒棄的不能摒棄,不該堅守的卻在堅守。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這代寫詩的人,倒該先當好年輕詩人的學生。
王立世獲此“唯一”是幸運的,因為他和《詩探索》主編吳思敬、林莽先生素昧平生。這幸運的背后是公正。這公正從何而來?我發現在它的理論卷和作品卷的扉頁上都有答案,那就是“《詩探索》編輯委員會在今年的工作中依舊堅持”的:“建立《詩探索》的有效讀者群”。如果他們躺在國家財政撥款的懷抱里樂不思“蜀”,心里沒有讀者,是不會有在稿件面前人人平等的公正的。
原載《娘子關》2014年第5期、《山西工人日報》2014年5月30日、《太原日報》2014年6月9日、《三晉都市報》2014年7月9日。部分內容發表于《語文報》2014年9月16日高中版和《當代精美短詩百首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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