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務,追尋地下交通站的紅色記憶
文/王世輝
清晨6點鐘出發(fā),抵達東北務地下交通站舊址時,已是上午9時光景。天空晴朗,萬里無云,立秋后的風依然裹挾著熱烈的溫度,吹進我的心靈,把情緒中的熱烈也一一喚醒了。
東北務地處豫北安陽縣白壁鎮(zhèn)境內,是一個有著光榮革命傳統(tǒng)的紅色村莊。抗戰(zhàn)時期的地下交通站在一座私人宅院內,現(xiàn)在已成了舊址,成了當地開展革命傳統(tǒng)教育、愛國主義教育和黨史教育的所在,堪稱一部活教材。這座保存完好的院落占地340余平方米,原本是東北務村愛國民主人士郭慶安的私宅。抗日戰(zhàn)爭時期,八路軍前方總部在這里秘密建立了地下交通站,從1941年初到1945年抗戰(zhàn)勝利,該地下交通站先后護送過劉少奇、鄧小平、陳毅、肖華等我黨我軍重要領導人和各抗日根據地人員往返,達800余人次之多,同時為各抗日根據地運送了大批急需物資和各種武器,為取得抗戰(zhàn)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進入庭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沿著西墻根兒一溜兒排開的一尊尊青銅色雕塑,依據容貌特征,我一眼認出了劉少奇、鄧小平和陳毅,其余的雖然叫不出名字,但各各神情堅毅,態(tài)度果敢,氣宇非凡,展現(xiàn)著大無畏的革命氣概,熠熠閃耀著強烈的光芒。雕塑是凝固的,看上去卻動感十足,一個個像在行進之中,一個個的腳下仿佛都有時代的風聲在激蕩。
斜對著雕塑群,是一座兩層樓房,磚木結構,三開間。這是地下交通站紅色記憶的主要展現(xiàn)區(qū)。在這里,我看了一部電視片,結合展陳實物、墻上文字和講解員的介紹,我對地下交通站的情況有了較為全面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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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戰(zhàn)爭期間,安陽縣境內有多股地方割據勢力,這些人周旋于日軍、國民黨軍和我八路軍之間,腳踏三只船,存在為我爭取、為我所用的可能性。皖南事變后,通過安陽敵占區(qū)的人數驟增,華中、山東、冀魯豫、冀南各根據地大批干部要赴太行山八路軍總部和延安,或學習接受培訓,或匯報工作,只靠地下交通員的合作已不能保障安全,為此,1941年6月,黨中央派十八集團軍總部高級參議王百評任主任,在林縣(今河南安陽林州市)任村建立了豫北辦事處,同時抽調30余人,開展建立地下交通線的工作。東北務地下交通站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秘密建立起來的。
東北務地下交通站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這一點,可以從一張八路軍前方總部豫北辦事處交通線示意圖看出來。西部是八路軍太行山根據地,也是八路軍總部所在地;北部是遼闊的華北平原,是八路軍冀南根據地;東部是一望無垠的齊魯平原,是冀魯豫根據地。安陽縣地處三大根據地的結合部,是三大根據地來往的必經地區(qū)之一。圖上標注的一條紅色粗線,是當年的地下交通線的標志,東北務地下交通站正處在這條線上的核心地段。
東北務地下交通站的負責人是郭慶安。他是一位富有民族正義感的愛國鄉(xiāng)紳,在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感召下,與我黨肝膽相照,精誠合作,以偽軍王自全部代表和商人身份秘密為我黨我軍工作,同時利用在安陽和邯鄲開辦茶莊和錢莊所掙的錢無償支援抗日根據地,日夜奔忙在地下交通線上,同敵人斗智斗勇,歷盡艱險。
除了郭慶安,東北務地下交通站還有幾個主要成員,即李重新、張子安、閻琚和聶有德。在這里,對他們逐一作個簡要介紹。
李重新,東北務村人,積極協(xié)助郭慶安組建地下交通站,卓有成效地開展了多項工作,1983年7月22日病逝,享年69歲。
張子安,安陽縣呂村鎮(zhèn)湘河店村人,在地下交通站安陽城內站點——慶祥茶莊任采購員,承擔著為根據地采購各種急需物資、并通過地下交通站運往各抗日根據地的重任,1996年8月7日因病去世。
閻琚,安陽縣辛村鎮(zhèn)西賢孝村人,任慶祥茶莊副經理,和張子安一樣,承擔著秘密為根據地采購物資、運送物資的重任,1989年3月2日因病去世。
聶有德,安陽市北關區(qū)東漳澗村人,他是郭慶安的外甥,任慶祥茶莊會計,主要任務是協(xié)助郭慶安籌措資金,支援抗日根據地,1992年11月3日因病去世。
上述人物以外,還有三位革命烈士必須提及,他們戰(zhàn)斗的生命都與東北務地下交通站血肉相連,密切得不可分割。
第一位叫呼明德,山西省左權縣人。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歷任八路軍129師參謀,386旅敵工科干事、副科長。1941年初,受八路軍總部委派,按照八路軍豫北辦事處的安排,赴東北務地下交通站駐安陽城的聯(lián)絡點——慶祥茶莊任賬房先生,以此為掩護,從事駐安陽日偽軍的情報搜集工作。1945年2月,被日軍特高課秘密逮捕,后在安陽日軍監(jiān)獄中被殺害,時年27歲。
第二位叫趙凡寧,湖北省麻城縣人。193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八路軍總部情報處干事、政治處參謀、太行情報聯(lián)絡組組長。1943年5月,按照八路軍豫北辦事處的安排,赴慶祥茶莊擔任地下交通員,并以慶祥茶莊伙計的身份為掩護,多次往返太行山抗日根據地和安陽城之間,傳遞日軍重要情報。后因身份不慎暴露,被日軍用刺刀殺害,時年26歲。
第三位叫馬炳三,河北省磁縣人。他接受組織派遣,擔任東北務地下交通站秘密交通員,1942年8月,在執(zhí)行任務途中被日軍抓捕,同年12月底在安陽城日軍憲兵司令部監(jiān)獄英勇就義,時年4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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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座兩層小樓,我走進了東廂房。這里是當年地下交通站做飯的地方,磚壘的灶臺還在,煙熏火燎的黑灰還在,只是做飯之人和用飯之人都已不在了。伸手摸一摸,磚是涼的,其他物件也是涼的,但我忽然又覺得,在這一份一份的涼中,正有一種溫度升騰,順著我的手指蔓延開來,一絲一縷地進入了我的內心,進入了我的神魂。
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口水井,名字叫藏人井。此井原是郭慶安家的生活用水井,1941年地下交通站建立后,為保證短暫留宿在此的我黨政軍高級干部在緊急情況下能有一個藏身之處,郭慶安和地下交通站的其他成員秘密在此井的井下7米處的側壁開挖了一個洞,可容數人同時藏身。據介紹,此井中,先后有陳毅與肖華夫婦、劉華清等40余名我黨政軍高級干部藏身。這是一口為抗戰(zhàn)勝利和中國革命偉大事業(yè)作出了貢獻的井啊。
提到“貢獻”二字,我想到了整個東北務地下交通站,在那種艱險異常的環(huán)境條件下,在那個特殊的歷史歲月中,它做出的貢獻是突出卓著的,是永遠不可磨滅的,歸結起來,可以從四個方面表述:一是護送我黨我軍大批高級干部、主要領導人和根據地人員,保障了他們的生命安全;二是在打破敵人對根據地的封鎖中,發(fā)揮了積極作用,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三是加強了各抗日根據地之間的通信聯(lián)絡;四是及時準確地傳遞搜集到的日軍情報,保證了根據地軍民的生命安全和財產安全。
探訪結束了,坐在回程的汽車上,我的心潮激蕩地起伏著,久久不能平靜。此行,我追尋到了紅色的記憶,而這些紅色的記憶,正在轉為紅色的基因,植入我的血脈……
王世輝,筆名春風秋水,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清荷風新詩研究會特邀駐會詩人。詩作散見于《星星詩刊》《詩潮》《詩歌月刊》《中國詩歌報》等,出版詩集《鄉(xiāng)土滋味》、散文詩集《八面晞風》(合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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