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當年被蝎子蜇傷去求醫,看到女醫生他轉身就跑
1969年1月17日,北風卷揚著雪花,天氣格外寒冷。剛滿十五歲零八個月的張玉成,背著行李,提著提包,和同學們一起來到了北京車站。在站臺上,他揮淚告別親人,和同學們一起坐上了北京開往陜西的知青專列,他們要去革命老區陜北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滿載北京知青的專列哐當哐當行駛了兩天一夜,終于停靠在了陜西境內的銅川車站。當時銅川已經是鐵路的盡頭,去陜北只能換乘汽車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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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銅川住了一晚,第二天吃罷早飯,張玉成他們乘坐解放牌卡車一路北上,當晚夜宿延安,第二天下午就到達了插隊落戶的目的地——陜北延安地區的馬家溝大隊。
當大家踩著積雪來到馬家溝大隊時,每個人的臉都凍得通紅,手腳也有些麻木了。張玉成他們九名知青被分派在馬家溝一隊插隊落戶,馬隊長不好意思地對知青們說:“隊里還沒來得及給你們收拾住處,先委屈你們在老鄉家暫住些日子,等天暖和了,就給你們打新窯洞。”
張玉成和李梓翔暫時被分到劉大叔家借住,和劉大叔家的大小子劉根旺住在一空土窯里。他們居住的那孔土窯不大,炕卻占了一半空間。晚上睡覺,三人擠在一鋪土炕上,一人一個被窩,聽著窗外呼嘯的寒風,張玉成想家了,眼淚悄悄打濕了枕巾。
好在劉大叔和劉嬸都很淳樸善良也很熱情,張玉成漸漸和劉大叔一家熟絡起來,也就不再想家了。那時的陜北太窮了,黃土丘陵地帶溝壑縱橫,土地貧瘠得連草都長得稀疏,鄉親們一年到頭大多吃的是糠團子和菜團子,能吃上一頓純玉米面的窩頭都算奢侈。可每當開飯時,劉嬸總會把摻了一半高粱面、一半玉米面的發面團子端給知青,他們一家則啃著硬邦邦的糠團子。家里不多的洋芋和酸菜,劉嬸也是盡可能地留給兩名知青燉菜吃。
開春后,馬家溝迎來了最忙的春耕春播季節。天剛蒙蒙亮,張玉成就跟著社員們往山上挑糞,扛著老镢頭上山刨挖土地。陜北的黃土坡陡得很,稍不留意就會摔個趔趄,張玉成的肩膀很快就壓腫了,手也被镢頭把磨出了水泡,可看著身邊的鄉親們一個個埋頭干活,沒人叫苦,他只能咬著牙堅持。
馬隊長看他年紀小,心疼他,總想著照顧他,時不時讓他去田埂上歇會兒,還安慰他剛學著干農活不要著急,慢慢適應。可張玉成不肯歇著,他覺得自己既然來了,就不能當“嬌娃娃”。
春播生產結束以后,馬隊長沒忘記給知青們打新窯洞的承諾。他帶著幾名經驗豐富的社員,選了塊向陽的地方,每天天不亮就開工。不到一個月,三孔嶄新的窯洞就建好了,還壘了灶臺、搭了土炕,知青點正式成立。張玉成和另外八名知青搬進新窯那天,鄉親們都來道賀,媽大媽(隊長的婆姨)還送來了十幾個雞蛋,笑著說:“你們都是我的娃娃,有啥困難盡管說。”
插隊落戶的生活雖然清苦,卻充滿了溫暖。鄉親們誰家做了好吃的,比如蒸了白饃,樹上的棗紅了,總會想著給知青們送點過來;誰的衣服破了、紐扣掉了,熱心的大嫂大嬸看見了,就會主動拿過去縫補。
有一次,張玉成的棉襖袖子劃破了一道三角口子,劉嬸(原來的房東)看到后,二話不說就把張玉成的棉襖拿回家,找了一塊顏色差不多的粗布,在破損處縫了一個大補丁,劉嬸說雖然不好看,可這樣更耐穿。張玉成穿著那件帶著補丁的棉襖,心里暖烘烘的,他覺得,馬家溝的鄉親們,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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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秋天,陜北的天氣依舊燥熱。那天的一個晌午,吃過午飯,張玉成像往常一樣,跑到知青點南坡上的老杜梨樹下睡午覺。那棵老杜梨樹長得枝繁葉茂,樹蔭濃密,是個納涼的好地方。他躺在鋪在地上的草苫子上,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可剛睡了沒一會兒,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從褲襠傳來,像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張玉成疼得“嗷”一聲叫出聲來,慌忙從地上跳起來。他手忙腳亂地褪下褲子查看,只見一只拇指大小的蝎子掉在地上,尾巴還翹著,一轉眼就鉆進了草叢,不見了蹤影。
鉆心的疼痛讓張玉成眼淚直流,他捂著褲襠,哭著跑回了知青點。知青小組長李梓翔正在窯洞門口收拾農具準備出工勞動,看到張玉成這副模樣,趕緊迎上去:“玉成,咋了?出啥事兒了?”張玉成疼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哭。李梓翔看他捂著褲襠,心里大概有了數,趕緊喊上另一名男知青,兩人一左一右攙著張玉成,就往大隊赤腳醫生家跑。
大隊的赤腳醫生是個剛初中畢業不久的女子,叫馬秀紅,前陣子剛在公社衛生院參加完培訓,知青們跟她還不是很熟悉。看到張玉成被兩個人攙著,疼得臉色發白,馬秀紅趕緊讓他們坐下,問道:“咋了?哪里不舒服?”
當張玉成看到接診的是個女生時,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剛才的疼痛似乎都被羞恥感壓下去了幾分,他掙脫開李梓翔的手,轉身就往外跑。李梓翔趕緊拉住他:“玉成,你干啥?趕緊讓醫生看看!”“不行,她是女的……”張玉成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任憑李梓翔怎么勸,張玉成就是不肯讓馬秀紅檢查,馬秀紅站在一旁,也有些尷尬,只好說:“要不,你們去公社衛生院看看吧,那兒的醫生經驗豐富些。”
沒辦法,李梓翔和王小軍只好陪著張玉成去了公社衛生院。馬家溝離公社駐地有八里路,全是崎嶇的山路,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張玉成每走一步,都覺得褲襠里的疼痛增加一分,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淌。等他們趕到公社衛生院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可巧的是,公社衛生院門診部坐診的也是一名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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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成一看是女醫生,臉刷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醫生問他哪兒不舒服,他吭哧了半天,也不好意思說哪兒不舒服。李梓翔看張玉成羞于啟齒,只好把他的的情況跟女醫生說了一遍。女醫生聽后,拿出幾個酒精棉球和碘酒棉球,遞給李梓翔說:“蝎子蜇了也沒啥特效藥,先用這些消消毒,別感染了。要是明天還疼或者腫得厲害,就再來看看。”
從衛生院出來,張玉成拿著消毒棉球去了茅房。等他出來,李梓翔他倆還是攙著張玉成,三人不緊不慢地往回走。等回到知青點,已經快傍晚了,下午的勞動自然也耽誤了。馬隊長知道事情的緣由后,對記工員說:“他仨的工分都別扣了,明兒讓玉成再歇一晌。”
到了晚上,張玉成的陰囊腫得像個紫茄子,疼得他連晚飯都沒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長到十八歲,張玉成那是第一次領教陜北蝎子的厲害。
李梓翔看張玉成疼得難受,只好又去找馬秀紅,馬秀紅從藥箱里拿出幾個消毒棉球和幾片止疼片,遞給李梓翔說:“讓他先把止疼片吃了,再用棉球消消毒,過了今晚,明天應該就不疼了。”
張玉成當晚吃了兩片止疼片,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醒來,他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陰囊也沒那么腫了。剛吃過早飯,馬秀紅就就背著小藥箱來到了知青點。她紅著臉,從藥箱里拿出幾個消毒棉球,遞給張玉成:“你自己擦一下消消毒,別感染了……”張玉成接過棉球,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等馬秀紅走了,他趕緊關上門,自己給自己消了消毒。在家歇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張玉成感覺基本不疼了,就跟著社員們下地勞動去了。
可這件事還是在村子里傳開了,男知青和社員們見了張玉成,都忍不住取笑他:“玉成,蝎子咋還專挑你那地方蜇啊……”每次聽到這些話,張玉成都紅著臉趕緊躲開,他為此尷尬了好一陣子。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1970年冬季。征兵的消息傳到馬家溝時,張玉成的心一下子激動起來。他早就想參軍了,這不僅是他的夢想,也是離開馬家溝的一個好機會。他第一時間報了名,體檢、政審他都順利通過,成為了一名合格的解放軍戰士。
離開馬家溝那天,剛吃過早飯,鄉親們就都來送他了。馬隊長拉著他的手,眼眶紅紅的:“玉成,到了部隊要好好干,別給馬家溝丟臉。”劉嬸塞給了他一個布包,里面是她烙的白面餅,她淚眼汪汪地說:“路上餓了吃,到了部隊要照顧好自己。”
赤腳醫生馬秀紅也來到了知青點,她紅著臉遞給張玉成兩雙鞋墊和一卷紗布,還有一卷醫用膠布,不好意思地說:“謝謝您送給我的那兩本醫療衛生知識的書籍!這是我納的兩雙鞋墊,你別嫌棄……”張玉成接過布包,看著眼前的鄉親們,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他在馬家溝插隊還不到兩年,可這里的每一個人、每一寸土地,都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坐在隊里為他送行的毛驢車上,張玉成使勁兒揮著手,看著馬家溝和鄉親們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但在馬家溝的生活經歷,還有鄉親們的淳樸善良和熱情,將會永遠鐫刻在他的記憶里。
后張玉成在部隊上表現優秀,第三年就提了干,后來轉業后回到了北京,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但他始終沒有忘記馬家溝,沒有忘記那里的鄉親們。每隔幾年,他都會回到馬家溝看看,看看馬隊長和馬大媽,看看劉大伯和劉大媽,看看鄉親們,看看那三孔曾經住過的窯洞,看看南坡上的那棵老杜梨樹。每次回去,鄉親們都會像當年一樣熱情地招待他,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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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成常說,馬家溝是他的第二故鄉,那里的鄉親們,是他這輩子都要感激的人。那段知青歲月雖然苦,卻充滿了溫暖和力量,成為了他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永遠值得他珍藏和懷念。
作者:草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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