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百年蘭,半生竹”之諺,道盡畫蘭之難——竹可借挺拔長勢立形,蘭卻需于疏淡間藏筋骨、于簡約中顯神韻,非經(jīng)數(shù)十年筆墨淬煉與精神沉淀,難成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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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書畫同源”作為中國畫的靈魂理念,更將書法的筆意、骨力與氣韻融入畫中,使蘭草超越自然物象,成為文人風(fēng)骨與藝術(shù)個性的載體。當(dāng)代大寫意畫家領(lǐng)軍人物吳悅石與“篆隸入畫”代表方國興,皆以蘭為寄,卻在“書畫同源”的脈絡(luò)中走出迥異路徑,其作品既映照著傳統(tǒng)筆墨的正脈,又綻放著各自的藝術(sh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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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吳悅石 右:方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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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吳悅石作品 右圖:方國興作品
一、吳悅石:程式中見筆墨,布白里藏書意
吳悅石取徑吳昌碩、齊白石的大寫意傳統(tǒng),卻不為成法所囿,其蘭畫的核心魅力,正在于以 “寫” 代 “描” 的筆墨態(tài)度 —— 每一筆蘭葉皆如書法運筆,起筆藏鋒、行筆穩(wěn)健、收筆留韻,絕無敷衍茍且,恰合 “書畫同源” 中 “以書入畫” 的本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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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蘭圖》中,他精準(zhǔn)運用交鳳眼、破鳳眼、鯽魚頭的傳統(tǒng)筆墨程式,這些為處理蘭葉交錯而生的經(jīng)典范式,本就暗含書法結(jié)字的疏密之道:交鳳眼如 “橫折” 之勁,破鳳眼似 “撇捺” 之展,鯽魚頭若 “點畫” 之凝,每一處交錯都如書法布局般講究呼應(yīng),讓蘭葉在規(guī)整中透著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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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蘭” 的修煉,在吳悅石筆下化為對筆墨空間的深度掌控。他借蘭花訓(xùn)練深入理解中國畫的布白關(guān)系,蘭葉的長短、疏密、穿插,實則如書法章法中的留白與行氣 —— 幾抹蘭葉間的空白,不是無物,而是 “氣脈貫通” 的關(guān)鍵,正如書法作品中字與字、行與行的呼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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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將書法空間意識融入蘭畫的創(chuàng)作,讓他的作品在簡練中見豐富:寥寥數(shù)筆蘭葉,卻因筆力的提按頓挫、布白的虛實相生,顯露出大寫意的磅礴氣象,既守著傳統(tǒng)筆墨的規(guī)矩,又透著 “寫” 出來的自由精神,恰是 “書畫同源” 在當(dāng)代大寫意中的鮮活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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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吳悅石(局部) 下圖:方國興(局部)
二、方國興:篆隸為骨,書意入韻鑄 “國興蘭”
若說吳悅石的 “書畫同源” 是藏于筆墨肌理的含蓄表達(dá),方國興則將其推向 “以書立畫” 的顯明境界。作為當(dāng)代以 “篆隸” 入畫的代表,他的蘭畫從根脈上便深植書法基因,啟功 “方君的墨蘭和小篆為當(dāng)今之絕” 的評價,正是對其 “書畫共生” 藝術(shù)特色的精準(zhǔn)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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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興獨創(chuàng)的 “國興蘭”,以碑帖融合為核心,蘭葉如篆籀般古拙蒼勁,起筆如 “篆隸之藏鋒”,行筆似 “錐畫沙” 般沉實,收筆若 “金石之斑駁”,每一片葉都帶著篆隸書法的筋骨;花瓣則取行書筆意,點畫靈動飄逸,如行書 “連筆” 般富有韻律,打破了篆隸的沉厚,生出幾分活潑生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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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出的 “以書意入墨韻”,更是對 “書畫同源” 的創(chuàng)造性發(fā)展:淡墨寫葉時,暗藏焦墨的斑駁肌理,如書法墨色的 “枯濕濃淡” 變化;濃墨點蕊處,筆力如金石叩擊般鏗鏘,似書法 “重筆” 的力透紙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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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雀歌花舞圖》中,這種書意與畫韻的融合更顯精妙 —— 蘭葉以篆隸立骨,撐起畫面的雄渾氣象;山雀、溪石以行書筆意勾勒,添幾分靈動;自題 “蘭影隨風(fēng)舞,鳥鳴入畫圖” 的詩句,又以書法串聯(lián)起畫與意,形成 “詩書畫” 三位一體的格局。方國興以 “篆隸入畫” 破 “百年蘭” 之難,讓蘭草不再是單純的自然描摹,而是書法意趣、文人情懷與時代精神的融合,既守著文人畫的正脈,又為蘭畫創(chuàng)作開辟了 “碑學(xué)新章”。
三、同根異韻:傳統(tǒng)脈絡(luò)下的個性綻放
吳悅石與方國興的蘭畫,雖路徑不同,卻共享 “書畫同源” 的傳統(tǒng)根脈與 “百年蘭” 的修煉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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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書:吳悅石 行書:方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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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書-吳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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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碑-方國興
其 “同” 在于:皆以 “寫” 為核心,拒絕匠氣的描摹,讓蘭畫帶著書法的骨力與氣韻;皆在傳統(tǒng)中求突破,不泥古守舊,讓蘭草成為當(dāng)代文人精神的載體。而其 “異” 則在于對 “書畫同源” 的解讀與表達(dá):吳悅石偏向 “筆墨程式中的書意”,以大寫意的簡約與空間布白,藏書法的行氣于蘭葉交錯間,氣質(zhì)清新活潑;方國興偏向 “書法形態(tài)中的畫韻”,以篆隸的古拙與行書的靈動,將書法的筆意直接化為蘭葉的筋骨,風(fēng)格蒼勁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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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吳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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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吳悅石
從《幽蘭圖》的程式布白到《雀歌花舞圖》的碑帖融合,吳悅石與方國興以各自的藝術(shù)實踐,印證了“書畫同源”的永恒魅力與“百年蘭”的深刻內(nèi)涵——畫蘭之難,難在筆墨之外的精神修為;而“書畫同源”之妙,正在于讓書法的筆意成為蘭草的靈魂,使這株看似柔弱的植物,在宣紙之上立起中國人的精神風(fēng)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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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書-方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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隸書-方國興
二人的作品,既是對傳統(tǒng)筆墨的傳承,也是對當(dāng)代蘭畫創(chuàng)作的開拓,為后世留下了“筆墨含章,蘭韻分輝”的藝術(shù)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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