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我提干排長回家探親時，跟一位女兵相處的經歷，讓我難忘

有一個問題困擾了我好多年：當時我剛提干，滿心開心地回家探親，卻被一位女兵意外“偷襲”，這段青澀的經歷，到底給我留下了什么？

1970年12月，我帶著高高的志氣應征入伍；1974年9月，我從戰士角色直接躍升為二排排長，升遷速度，也算軍營里少見。“提干就要兌現福利”，我心里樂開了花，馬上向連長申請探親假。要知道從1970年末我一腳踏進營房，到現在，整整四年沒回家了。再加上父親在來信里多次催我回家，把婚事定了——雖然我才21歲，還沒半點打算，但家里的期待擺在那里，我也不好推辭。

連長當場給了綠燈。第二天，營首長也簽了字。我抿著嘴樂，看著手里這張寫著“探親假期15天（不含往返路程）”的通行證，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可別看探親假期長，路費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所幸司務長龔師傅給了我兩個月的工資預支（一個月伙食費已扣），一共拿到89元。他摸摸我的肩膀笑道：“小張啊，這是連長、指導員特批的，到家后可得好好努力，別落下活。”我心里暗樂，“保證完成任務”，嘴上答得一本正經，其實盤算的是怎么省著花。

拎著挎包，背著通行證，我走出營門的那一刻，忍不住回頭望了四年生活的地方。營房灰墻上爬著幾株爬山虎，陽光下斑駁陸離。那刻，我忽然想起當新兵連那頓“迎新面”：我們一群南方人蹙著眉頭問，“為啥第一頓不是米飯？”班長樂呵呵說，“這是傳統，叫‘迎新面’。退伍那天你們就能吃上餃子——送‘離開餃’。”想來，兵營里的規矩，從頭到尾都帶著幾分儀式感。

坐上老解放卡車，汽笛長鳴，塵土飛揚；轉火車，搖晃間我把腦袋磕在窗沿；再轉客車，我手里拽著那疊車票，腳都生麻；最后還得下車步行四里，才踩到家門口。路上，我想：這些兵營的日子也算苦中帶樂，要是把連隊伙食當成家常便飯，還真覺得饞不起自家的米飯。

第二天中午，我站在家門口，心跳得厲害。門前的那棵槐樹長高了，院墻上的白灰也脫落不少。我敲開院門，木檐下的光影搖曳，母親穿著補丁褲，瞧見我就喜極而泣：“孩子，你總算回來了！”我一邊攬住她的肩膀，一邊往屋里抬腳，手里拎著給父母帶的罐頭、點心。

進屋剛坐下，父親就笑吟吟露出幾顆補丁牙：“孩子，回家的第一件事，先談正事。”我傻笑，“爸，我還沒想呢。”他擺擺手：“先見面對象再說。”好巧不巧，第五天上午，他給我“安排”了第一位相親對象——居然是女兵！

我心里咯噔一下：連隊里幾乎沒見過女兵，這會兒怎么跑到我家來了？敲門聲響起，我還以為是鄰居送水果。門開，一位身著女式軍裝、戴著無檐軟帽的姑娘站在門外，笑意盈盈。她抿著嘴，“怎么，也不請我進門坐坐？”我一楞，急忙讓路：“請請，請進。”心想，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啊。

她徑直跨過門檻，走進我那間小屋，撲通一聲坐到我的床沿，“真是累死我了。”她摘下帽子，露出被帽沿壓得有點褶皺的發絲，卻更顯青春。聊起話來，她說自己是我父親老戰友的女兒，軍營里訓練緊，休假難得，還得翻山越嶺四里路，才匆匆趕來。她的聲音爽朗，像水珠砸進井里，清脆作響。

我指著桌上的茶水，“喝點什么？”她搖頭，“不喝，渴得慌。”話音不落，我們就聊開了：聊射擊架設，聊野外拉練，聊炊事班做的豆腐燉粉條，也聊我部隊工資只能月月盼發的囧境。時間像被拉伸了一樣，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母親喊吃飯，我陪姑娘走到門口，看著她拿起書包，“你這兒有什么好書？”她順手抓起我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就它了。”轉身離開，還特地回頭沖我眨眼，“謝謝你的書，我一路念去。”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我愣在門口：女兵為什么只坐我床沿？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從慕名而來的路上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后還會不會見？我看著她消失在槐樹后，像是丟了什么，又像是得了什么。父親笑著拍拍我肩膀：“這姑娘可熱情，下次再見吧。”我嘴上緊張得結巴，腦子里卻全是她的身影。

之后幾天，我找老同學聚會，逛老街吃油炸糕，甚至去中學母校看看舊課桌；但每當夜深人靜，我就會回到那次相遇：門口的落日，屋里的斜光，女兵的笑聲，全都成了一段揮之不去的記憶。探親假結束前，她沒再出現，連她的名字，我也忘了問。可這段青澀的“兵營邂逅”，卻成了我最難忘的探親插曲。

有人會問，四十多年過去了，這件事還有什么意義？我想，因為那天的相遇，讓我突然體會到——軍營里的鐵骨柔情，不止是肩上的槍和腳下的泥濘，還有意外闖入的溫暖。那位女兵用她的出現，撬開了我青春的城門，讓我明白，成長不只是身份的提升，更是心境的變化。如今回憶起來，青澀仍舊撲面而來。她拿走了我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卻把我心底的那卷“剛毅”緩緩開啟。從那以后，我在排里更勤奮，也更懂得傾聽戰友。或許，這就是我這趟探親的最大收獲吧。

信息來源：參考資料：[《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著] 參考資料：[中國人民解放軍通行證制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