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新房里，我看著坐在床邊的王靜，她正用手語比劃著什么，眼中滿含著我從未見過的復雜神情。
"靜兒，你想說什么？"我輕聲問道，卻發現她的手勢與平時完全不同。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拿起一面小鏡子對著我，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鏡子，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從戀愛到現在兩年多，我從未見過她如此激動，如此急切地想要表達什么。她的手勢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
"靜兒，別急，慢慢來。"我走向她，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岳母和兩個姨子的說話聲，聲音很小，但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我豎起耳朵想要聽清，王靜卻突然抓住我的手，神情變得更加焦急。
她用力搖著頭，眼中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01
三年前的那個秋天，我第一次見到王靜。
那天我去給岳母家修水管，一推門就看見一個女人坐在院子里曬太陽，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美得讓人心動。
"明子，這是我大女兒靜兒。"王桂花介紹道，神情有些復雜。
我禮貌地打招呼，王靜卻只是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靜兒從小就比較內向。"王桂花解釋道，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修完水管后，我經常找借口到岳母家幫忙。每次看到王靜，她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做針線活，手法嫻熟，繡出的花樣精美得讓人驚嘆。
"她的手真巧。"我夸贊道。
王桂花嘆了口氣："可惜了，這么好的姑娘，就是......"話說到一半，她擺擺手沒有繼續。
后來我才知道，王靜十年前因為一場高燒失去了聽力和說話能力。從那以后，她就很少出門，更不愿意與陌生人接觸。
"村里的年輕人都嫌棄她，說娶個聾啞老婆沒意思。"王慧有一次悄悄告訴我，"其實我姐人特別好，就是命苦。"
聽到這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靜雖然不能說話，但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每當看到我時，眼中總是帶著羞澀的笑意。她會用簡單的手勢表達意思，雖然我不太懂手語，但總能從她的神情中讀懂她想說的話。
有一次下雨，我在她家避雨，王靜端來熱茶，還特意放了兩塊糖。她指指茶杯，又指指我，然后做了個喝的手勢，臉上帶著關切的表情。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溫柔。
"靜兒，你愿意嫁給我嗎？"半年后，我終于鼓起勇氣向她求婚。
王靜愣住了，眼中涌出淚水。她用顫抖的手比劃著，雖然我看不懂，但從她激動的樣子能感受到她的喜悅。
王桂花當時就哭了："明子，你真的想好了？靜兒她......"
"我想好了。"我堅定地說，"我要娶靜兒，照顧她一輩子。"
從那天起，王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她開始學著做我愛吃的菜，還給我織了一件毛衣。雖然她聽不見也不會說話，但我能感受到她對我滿滿的愛意。
村里人都說我傻，說好好的小伙子娶個聾啞老婆圖什么。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王靜是個好女人，值得我用一生去珍惜。
02
訂婚后，我開始更頻繁地去岳母家，也更深入地了解王靜的生活。
王靜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幫岳母準備全家人的早飯。她記得每個人的口味偏好：王桂花愛吃咸菜配白粥，王慧喜歡煎蛋，王芳只吃白煮蛋。雖然聽不見，但她能從家人的表情判斷飯菜是否合口味。
"姐姐做飯比我們都好吃。"王芳經常這樣夸獎，王靜總是羞澀地低下頭。
我發現王靜有一個特殊的習慣，她特別愛照鏡子，幾乎每天都要對著鏡子看很久。起初我以為是女人愛美的天性，后來觀察發現她不是在整理儀容，而是在對著鏡子練習口型。
"她在干什么？"我好奇地問王慧。
"姐姐想學說話。"王慧解釋道，"醫生說她的聲帶沒問題，就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所以不會控制發音。她每天都對著鏡子練習，希望有一天能重新開口說話。"
聽到這話，我心里一陣酸楚。
王靜還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寫字。她的字寫得特別工整，每筆每畫都認真對待。有時候想表達復雜的意思時，她就會拿紙寫給我看。
"明哥，你真的不嫌棄我嗎？"她曾經這樣寫過。
"傻丫頭，我怎么會嫌棄你。"我握住她的手說。
她寫字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手會輕微顫抖，特別是寫到關鍵字詞時，顫抖得更厲害。我以為是緊張，但王慧告訴我，靜兒從小就有這個習慣。
"可能是病留下的后遺癥吧。"王慧說。
在準備結婚的過程中，我發現王靜對很多事情都異常敏感。比如選婚紗時，她堅持要選有面紗的款式，而且面紗要夠厚。試穿時，她總是不停地調整面紗的位置，仿佛要把自己完全遮住。
"靜兒不喜歡太多人看她。"王桂花解釋說，"從小就這樣，特別怕生。"
但我覺得不只是怕生這么簡單，王靜的眼中經常閃過一種復雜的情緒，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讓我捉摸不透。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王靜對鏡子有種特殊的情結。家里每面鏡子都擦得干干凈凈，她經常端詳鏡中的自己，有時候還會用手比劃各種動作，就像在和鏡子里的人對話。
"鏡子里有什么好看的？"我曾經開玩笑地問她。
王靜聽不見我說話，但從我的表情判斷出我在問什么，她指了指鏡子，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個很奇怪的手勢，像是在表達什么深層的意思，但我完全看不懂。
03
婚期臨近，我開始籌備婚房，王靜也越來越興奮，經常拉著我的手在紙上寫下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我想學會做你愛吃的紅燒肉。"她寫道。
"我想給你織很多毛衣。"
"我想每天都看到你的笑容。"
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動不已，我更加堅信娶王靜是對的。
但在這段時間里，我開始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細節。
王桂花和兩個女兒經常背著王靜說悄悄話，一看到王靜過來就立刻停止。有幾次我無意中聽到只言片語，都是關于"該不該告訴她"、"這樣對她公平嗎"之類的話。
"告訴她什么？"我問王慧。
"沒什么，就是一些婚禮的安排。"王慧敷衍道，但眼神有些閃爍。
還有一次，我看到王桂花偷偷抹眼淚，王芳在旁邊安慰她。看到我進來，她們立刻收起了眼淚，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媽，您怎么了？"我關心地問。
"沒事，就是想到靜兒要出嫁了，舍不得。"王桂花說，但我總覺得不只是不舍這么簡單。
最奇怪的是，每當有鄰居來家里，王桂花總是讓王靜回房間，不讓她見客人。
"靜兒不愛見生人。"她解釋道。
但我發現，即使是熟悉的鄰居，王桂花也不太愿意讓她們和王靜接觸太久。有一次王大嬸夸王靜漂亮，說我娶了個好老婆，王桂花的表情立刻變得很不自然，趕緊岔開話題。
王靜對這些也察覺到了什么，她經常一個人對著鏡子發呆，有時候還會用手撫摸自己的臉，眼中滿是困惑。
"靜兒，你在想什么？"我問她。
她拿起筆寫道："我覺得大家都在瞞著我什么。"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安慰她說："可能是想給你驚喜吧。"
但我心里也開始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瞞著王靜？
婚前一周，我去岳母家商量最后的細節，無意中聽到王桂花和王慧在廚房里說話。
"真的不告訴她嗎？"王慧問。
"告訴她有什么用？只會讓她更痛苦。"王桂花嘆氣道，"明子是個好人，他能接受就行了。"
"可是這樣對明子公平嗎？"
"等結婚后再說吧，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聽到這些話，我心里更加困惑了。她們到底在瞞什么？
04
婚禮那天，王靜穿著潔白的婚紗，雖然戴著厚厚的面紗，但依然美得像天使。
整個儀式過程中，我注意到岳母一家人的表情都有些異常。王桂花強顏歡笑，但眼中總是帶著擔憂；王慧和王芳也顯得心事重重，不時交換眼神。
最奇怪的是，來參加婚禮的鄰居們都對王靜格外關注，但不是那種祝福的眼神，而是帶著某種復雜的情緒，有同情，有擔憂，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憐憫。
"靜兒真是個好姑娘，明子有福氣了。"王大嬸說這話時，語氣中有種奇怪的感傷。
"是啊，希望他們能幸福。"李嬸接話，但也是一臉擔憂的樣子。
拜堂的時候，王靜的手一直在顫抖，我以為是緊張，就輕輕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但她的顫抖不僅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劇烈了。
"靜兒，別緊張。"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王靜轉過頭看著我，眼中突然涌出淚水。雖然她聽不見我說什么，但從我的嘴型和表情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可她為什么要哭呢？
儀式結束后，王桂花把我單獨叫到一邊。
"明子，靜兒就交給你了。"她握著我的手，眼中滿是不舍，"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你都要對她好。"
"媽，您這話說的，我當然會對靜兒好。"我不解地看著她，"不過您為什么說'無論將來發生什么'？"
王桂花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做母親的總是擔心女兒。"
送親的隊伍即將出發時，王靜突然拉著我的手，用她那特殊的手語急切地比劃著什么。我看不懂，就問王慧。
"姐姐說她想最后照一次鏡子。"王慧翻譯道。
"現在？"我有些詫異。
王靜點點頭，眼神很堅決。
我陪她回到房間，看著她對著鏡子端詳了很久。她用手撫摸著鏡中的自己，眼中的表情復雜得讓我心疼。
最后，她轉身抱住了我，緊緊地抱著，仿佛要把我融化在她的懷里。
"靜兒，我們該走了。"我輕撫她的后背。
她松開我，再次看了看鏡子，然后堅定地點了點頭。
05
回到新房，我小心地幫王靜摘下頭紗，她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美麗，但眼中依然帶著那種復雜的神情。
"靜兒，今天累了吧？"我溫柔地說道，雖然知道她聽不見。
王靜搖搖頭，然后走到梳妝臺前，拿起那面小鏡子。這是我專門為她準備的，銀質的鏡框上雕著精美的花紋。
她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突然轉身面對我，眼中涌出了眼淚。
"靜兒，怎么了？"我擔心地走向她。
她用顫抖的手指著鏡子，又指著自己，然后做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手勢。她的手勢越來越急切，眼中的淚水也越來越多。
我完全看不懂她想表達什么，但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激動和痛苦。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岳母她們的談話聲。
"你說我們這樣做對嗎？"是王慧的聲音。
"已經這樣了，還能怎么辦？"王桂花嘆息道，"只希望明子能理解。"
"可是姐姐她......"王芳的聲音有些哽咽。
"靜兒自己也知道，她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王桂花的聲音帶著無奈，"今天我看她一直在照鏡子，她心里明白著呢。"
聽到這些話，我心中的疑惑達到了頂點。王靜到底知道什么？她們又在瞞著我什么？
我轉頭看向王靜，發現她正死死地盯著我，眼中的表情讓我心頭一顫。那不是新婚夜應有的羞澀和喜悅，而是一種復雜到讓人心痛的情緒。
她緩緩舉起鏡子，對著我，鏡面反射著房間里昏暗的燈光。然后，她用另一只手指著鏡子中的影像，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我看著鏡子中的倒影，心跳開始加速。在那一瞬間，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但這個想法太過荒誕，讓我不敢相信。
王靜放下鏡子，走到床邊坐下，然后用手示意我過去。她的動作很緩慢，很鄭重，就像是要做什么重要的決定。
我走向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她伸出手，輕撫我的臉龐，眼中滿是歉意和愛意。然后，她緩緩舉起雙手，開始比劃一個復雜的手語。
雖然我不懂手語，但從她認真的表情和鄭重的態度，我知道她要告訴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的手勢越來越慢，越來越清晰，仿佛要確保我能理解她的意思。
就在這時，樓下又傳來王桂花的聲音："靜兒應該告訴他了吧，這事瞞不了一輩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
王靜看著我的表情變化，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隨即變得堅定。她站起身，走到房間的開關前，緩緩地......
06
王靜緩緩地關掉了房間里的燈。
黑暗中，我聽到了一個微弱卻清晰的聲音："明哥，對不起。"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仿佛被雷電擊中。
這是王靜的聲音，真真實實的聲音，不是手語，不是寫字，而是清晰的話語！
"靜兒？你...你能說話？"我顫抖著聲音問道。
黑暗中，她輕聲說道："我從來沒有聾，也沒有啞。這十年來，我一直在騙所有人。"
我的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我的聲音都變了調。
王靜重新打開燈，眼中滿含著眼淚："因為我害怕，害怕面對真實的世界。"
她緩緩坐下，開始講述那個我從未知道的真相。
"十年前，我確實發過高燒，但并沒有失去聽力和說話能力。我之所以裝聾作啞，是因為......"她停頓了一下，"是因為我不敢面對別人的眼光。"
"什么眼光？"我困惑地問。
"你還記得十年前村里發生的那件事嗎？"王靜咬著嘴唇，"李家的兒子李強，被人發現和一個已婚女人有關系，后來那女人自殺了。"
我點點頭，那確實是村里的一樁大事，鬧得沸沸揚揚。
"那個女人......"王靜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是我的好朋友小芬。而李強，就是我當時的男朋友。"
我的心再次被重擊。
"小芬是因為我和李強分手才去找他的，她想替我挽回這段感情。但李強那個畜生，竟然......"王靜的眼淚如雨下，"小芬受不了打擊，就跳河自殺了。"
"所以你......"
"所以我覺得是我害死了小芬。"王靜痛苦地說，"村里人都在議論，說如果不是我和李強分分合合，小芬就不會死。我承受不了那些指責的眼光，承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十年來王靜總是那么小心翼翼，為什么總是害怕見人，為什么對鏡子有那種特殊的情結。
"裝聾作啞，我就可以不用聽那些議論，不用回應任何人的質疑。"王靜繼續說道，"慢慢地，大家都以為我真的生病了，開始同情我而不是指責我。"
07
"可是這樣太苦了啊！"我心疼地說，"你這十年是怎么過來的？"
"每天都很煎熬。"王靜擦著眼淚，"我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說話，不能對任何聲音有反應。有時候聽到媽媽背著我哭，聽到二妹三妹為我擔心，我多想開口安慰她們，但我不敢。"
"那為什么現在要告訴我？"
王靜抬起頭看著我："因為我愛你，我不能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我過一輩子。這對你不公平。"
"媽媽她們知道真相嗎？"我問道。
"媽媽一直懷疑，但從來沒有追問過。"王靜說，"她知道我需要時間，需要一個理由來保護自己。二妹三妹是后來慢慢察覺的，但她們選擇了包容我。"
我想起了這些天來觀察到的種種異常，原來都是這個原因。
"那你對著鏡子練習口型......"
"是在練習如何自然地保持沉默。"王靜苦笑道，"我怕時間久了會忘記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嘴型。"
"你知道今天我多震驚嗎？"我握住她的手，"但更多的是心疼。靜兒，這十年你受苦了。"
王靜哭得更厲害了："你不恨我嗎？我騙了你，騙了所有人。"
"我怎么會恨你？"我緊緊抱住她，"你只是一個受傷的女孩，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小芬的死不是你的錯，是李強那個混蛋的錯。"
"可是如果我當時能堅強一些，如果我沒有和李強分分合合，小芬就不會......"
"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我打斷她的話，"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要向前看。"
王靜在我懷里哭了很久，十年來壓抑的痛苦和委屈都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明哥，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嗎？不會覺得我是個騙子嗎？"她抽泣著問。
"傻丫頭，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身體缺陷。"我輕撫著她的頭發，"現在知道你能說話，我更開心了。以后我們就能像正常夫妻一樣交流了。"
08
接下來的幾天里，王靜開始慢慢適應重新開口說話的生活。十年的沉默讓她的聲音有些生澀，但依然動聽。
"明哥，我想去小芬的墓前看看她。"第二天早上，王靜對我說道。
"好，我陪你去。"
我們買了一束白菊花，來到村外的墓地。王靜在小芬的墓前跪下，痛哭流涕。
"小芬，對不起，這么多年我都不敢來看你。"她哽咽著說，"我以為逃避就能減輕痛苦，但其實每天都在想念你，每天都在后悔。"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讓她把心里話都說出來。
"現在我要重新開始生活了，我會帶著對你的思念，好好活下去。我會告訴所有人真相，不再逃避了。"王靜抹著眼淚說，"你在天堂要開心，不要為我擔心了。"
回到家后，王靜主動向岳母坦白了一切。
"媽，對不起，這些年讓您擔心了。"王靜拉著王桂花的手說。
王桂花哭得像個孩子："傻丫頭，媽早就知道了。這些年媽看著你痛苦，心里比你還難受。"
"你們都知道？"王靜驚訝地看著二妹三妹。
"姐，我們都知道。"王慧說，"但我們知道你需要時間，所以選擇了等待。"
"現在好了，我們靜兒終于愿意開口說話了。"王桂花擦著眼淚笑道。
村里人開始時確實很震驚，有人說王靜騙了大家，但更多的人選擇了理解和包容。
"那丫頭這些年受的苦，比我們任何人都多。"王大嬸說，"現在能重新開始，是好事。"
李強早就離開了村子，聽說在外地也混得不好。過去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沒有人再提起。
"明哥，謝謝你給了我重新開始的勇氣。"一個月后，王靜對我說，"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
"傻丫頭，我們是夫妻，什么都不用謝。"我抱著她說，"以后有什么心里話，都要跟我說，不要再一個人承受了。"
王靜點點頭，眼中滿是幸福的光芒。
現在我們的生活平靜而美好，王靜重新融入了社會，還在鎮上的服裝店找了份工作。她的手藝很好，很受顧客歡迎。
每天晚上，我們會一起聊天，她會告訴我白天的見聞，我也會分享工作中的趣事。這種簡單的交流，對她來說是十年來最珍貴的享受。
"明哥，你知道嗎？"有一天晚上，王靜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這十年來，我每天晚上都對著鏡子練習和你說話，想象著有一天能真正和你聊天。現在夢想成真了。"
"那你還記得當時想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我好奇地問。
王靜羞澀地笑了："我想說，謝謝你愿意娶一個不完美的我，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愛情。"
"現在你還覺得自己不完美嗎？"我問她。
"不，現在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王靜說，"因為我有一個不僅愛我的優點，也能包容我的缺點的丈夫。"
我們相視而笑，在這個安靜的夜晚，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
有時候，生活中最大的勇氣不是面對外界的風雨，而是面對內心的恐懼。王靜用了十年時間學會了這種勇氣，而我很榮幸能成為她人生新篇章的見證者和陪伴者。
愛情的真諦不在于兩個人都是完美的，而在于即使彼此都有缺陷，依然愿意攜手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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