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更迭中，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稱霸地中海的羅馬帝國

在世界歷史上，羅馬帝國占有重要的地位，這個興起于亞平寧半島臺伯河畔的小城邦，通過數百年的擴張與征服成為環地中海的霸主，并在日后建立了影響深遠的羅馬帝國。

羅馬帝國的興起是和他強大的軍事實力分不開的，古羅馬擁有裝備精良、紀律嚴整的軍隊，正是這支軍隊支撐著這個龐大的帝國不斷的征服與擴張。

一支軍隊想要長期保持強大的戰斗力是不容易，而要做到這一點不僅要在武器裝備與人員訓練上投入巨大的精力，軍隊的制度建設同樣也十分重要，甚至說是重中之重。

而在公元前二世紀，羅馬共和國后期，羅馬軍隊卻受到軍事制度落后的影響，導致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關鍵時刻，一個名叫蓋烏斯·馬略的將軍挺身而出，賦予困境中的羅馬軍團以新生。

▲蓋烏斯·馬略影視形象

一、奮進中的羅馬人，卻遭遇尷尬困境

古羅馬的歷史可以分為四個時期，氏族時代、王政時代、共和時代與帝國時代，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羅馬人能夠在險惡的社會環境中脫穎而出，一步步將這個小城邦做大做強，其軍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在氏族時代與王政時代，羅馬的軍隊主要由部落成員構成，沒有穩定的軍事制度，也就沒有穩定的戰斗力。

進入王政時代后期，在塞爾維烏斯·圖利烏斯統治時期，其廢除了古老的以血緣為紐帶的氏族部落，代之以地域作為劃分依據的城區與鄉村部落。

▲羅馬城起源傳說塑像

然后，塞爾維烏斯對羅馬自由民進行了財產調查，然后根據財產的多少將其劃分為五個等級。

最初的財產衡量依據是土地，占有更多的土地意味著有更多的財富，但為了更好的表示財產數量，史學家一般用錢幣進行折算。

五個等級對應的財富指標分別為十萬、七點五萬、五萬、二點五萬和一點二五萬阿司，達不到一點二五萬阿司的公民被稱為無產者。

而根據財產的多寡，每一等級的公民需要提供不同數量的軍隊。

當時的軍隊以“百人隊”為基本單位，稱一個“森圖里亞”。

第一等級的公民需要提供最多的森圖里亞，數量達到九十八個，分別為十八個重騎兵森圖里亞和八十個重步兵森圖里亞。

第二、三、四等級各需要提供二十個步兵森圖里亞，第五等級提供三十個輕步兵森圖里亞。

此外，無產者需要提供一個輕步兵森圖里亞，還有由工匠等成員組成的兩個森圖里亞。

▲羅馬士兵

也就是說，在圖利烏斯改革之后，羅馬建立了規范化的軍隊，其總數達到了一百九十三個森圖里亞。

羅馬軍隊就此建立了兵農合一的“義務兵制”，也就是說羅馬公民都有為國家承擔兵役的責任，而其武器糧食都是自備的，公民在平時進行生產經營活動，當國家有需要的時候就要拿起武器參軍作戰。

正是這樣一支軍隊，在羅馬王政時代末期乃至共和時代為國家提供了充足的武力支持，使得羅馬得以不斷擴大自己的地盤，以至于將整個意大利半島都收入囊中，其兵鋒還在不斷向外擴散。

但這一制度有一個缺陷，那就是士兵都是由羅馬公民組成的，他們需要自己負擔日常消耗，這就需要他們有穩定的收入。

在早期，羅馬對外戰爭還不是很頻繁，公民有足夠的時間與精力進行生產經營，還能通過戰爭擴大收入來源。

在共和國后期，隨著羅馬不斷與周邊國家爆發戰爭，戰事越來越頻繁，而且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大量的公民因此無力經營他們的地產，使得田地荒蕪，他們的收入也不斷縮水。

▲羅馬士兵務農

而當戰爭的回報不足以負擔他們的日常開支的時候，迫于生計，他們不得不出賣自己的田產來維持生活。

但這樣一來，當大部分公民的社會等級下降為無產者，能夠為羅馬承擔兵役的人數就越來越少，羅馬面臨尷尬的兵源枯竭的局面。

二、逆時代而為，注定不得善果

面對窘境，羅馬人必須做出努力來改變這一局面。

而想要改變這一局面，無非兩種途徑，一種是使破產的公民重新擁有土地與資產，恢復遭到破壞的自耕農經濟；另一種是改變這一制度，重新建設一種新制度。

羅馬人首先采取的是前一種辦法，公元前134年，提比略·格拉古當選羅馬保民官，隨即拉開了格拉古兄弟改革的大幕。

提比略的政策就是將占有過多土地的貴族的土地分配給無地少地的農民，同時擴大羅馬的公民權，讓沒有土地的公民重新占有土地以及讓擁有土地但不是公民的農民成為公民，這樣就能有足夠的有產公民承擔兵役。

▲羅馬公民與奴隸

在羅馬共和國時代，奴隸主貴族的勢力進一步發展，由他們發動的土地兼并是羅馬經濟基礎崩壞的重要原因。

但此時的奴隸主貴族已經發展的相當穩固與強大，想要從他們手中拿回被吞并的土地就是在剜這些貴族的心頭肉，他們當然不會同意。

因此，格拉古兄弟的改革受到貴族的強烈反對。

提比略的改革受到了平民的一致擁護，人們紛紛投票支持他，這使得貴族決定鋌而走險，暴力反對這場改革。

在一場暴力沖突當中，提比略和三百余名平民被貴族率領的軍隊殺害，提比略的改革即告失敗。

而在提比略之后，他的弟弟蓋約·格拉古再次上臺，蓋約堅持其哥哥的改革主張，恢復了提比略時代的一系列政策。

蓋約的舉動再次招來貴族的嫉恨，再次引發羅馬內斗，蓋約寡不敵眾，被迫下臺，改革再次失敗。

▲格拉古兄弟

在格拉古兄弟改革失敗之后，羅馬繼續維持了現狀。而隨著形勢的進一步惡化，羅馬終于嘗到了惡果。

在公元前118年，羅馬阿非利加行省的鄰國努米底亞發生了一場內亂，其國王米西普薩去世，他的幾個兒子為了爭奪王位發生了內斗。

在內戰之中，米西普薩的兒子朱古達殺死了自己的兄弟希耶姆普薩爾，朱古達的另一個兄弟阿德赫巴爾逃到了羅馬請求庇護。

努米底亞曾經是羅馬的重要盟友，幫助羅馬在布匿戰爭中打敗了宿敵迦太基，羅馬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努米底亞士兵

在羅馬的協調下，努米底亞王國被一分為二，由米西普薩的兩個兒子分別統治東西兩部分。

但是，朱古達對于這一分治方案非常不滿，并于公元前112年發動了戰爭完全吞并了努米底亞的西部地區，并殺死了很多意大利人。

一年后，在羅馬國內討伐朱古達的呼聲日益高漲的情況下，羅馬元老院宣布要求朱古達到羅馬出庭作證，在被保證人身安全后，朱古達來到了羅馬。

▲羅馬元老院

因為朱古達收買了羅馬保民官，因此他并沒有受到什么懲罰，反而還在殺死一個政敵之后洋洋得意的離開了羅馬。

臨走之時，朱古達還曾鄙夷的說：“如果能找到買主，我甚至能賣掉這座城市。”

三、一個破落家族的后代，為羅馬鋪平帝國之路

公元前107年，曾追隨梅特盧斯征戰北非的馬略當選羅馬執政官，并于第二年再次進軍非洲。

又過了一年，羅馬人終于取得了朱古達戰爭的勝利，朱古達逃到毛里塔尼亞之后被獻給了羅馬人，之后病死于羅馬。

▲馬略塑像

朱古達戰爭前期，羅馬在軍事上的無能被完全暴露，使得羅馬貴族意識到必須要采取措施才能挽回局面，因此馬略得以上臺。

馬略出生于羅馬附近的小鄉村，其父親本來是羅馬的一位騎士，但后來因破產而落魄，只能通過給地主當雇農來維持生活。

馬略早年的貧窮生活使得他并沒有接受良好的教育，在成年之后就投身軍旅。

在來到軍隊之后，馬略因突出的才能被統帥所賞識，因此不斷得到提拔。在軍隊混的風生水起的馬略不滿足于此，因此又積極從政。

馬略的政治生涯并不如軍事生涯般順利，多次競選都遭遇失敗，最終勉強擔任了一屆大法官，之后才出任西班牙行省總督。

長期的從政生涯使得馬略得以積累起足夠的政治才干，并由此漸漸開始發跡。

▲抗擊蠻族

馬略人生的轉折是在公元前105年，這一年，羅馬在抵抗日耳曼蠻族入侵的戰爭中遭遇慘敗，戰敗的結果震驚羅馬朝野。

在慌亂之中，人們想到了在朱古達戰爭中表現突出的馬略，并急忙召他回到羅馬，并推任他為執政官。

此后三年，馬略一直擔任這一官職，并率軍征戰高盧，在色克蒂留斯溫泉之戰和韋爾切利之戰中兩次大敗日耳曼人，最終成功為羅馬解除了來自北方的威脅。

馬略之所以能夠在這兩次軍事行動中取得突出的成就，是和他即位為執政官之后進行的軍事改革取得的成果分不開的。

在擔任羅馬執政官之后，馬略立即拉開了改革的大幕，他并沒有像格拉古兄弟一樣力求恢復舊有的社會秩序，而是采取了新的制度措施。

馬略的改革措施就是放棄了已經難以維持的公民兵制，改用了募兵制。

▲羅馬軍團

改革規定，只要自愿且符合征兵要求的羅馬公民都可以參加軍隊，不受財產限制，使得大量無產青壯年得以進入軍隊，保證了軍隊的兵源穩定。

公民兵制時，士兵需要自開支，而且沒有軍餉，也沒有固定的服役期限。

馬略改革之后，由國家為士兵提供武器裝備，為士兵發放足夠的軍餉，并規定服役的期限是十六年。

而在服役期結束之后，士兵可以由國家分配從戰爭中新取得的土地。

因為新的征兵制度在服役期間給士兵發放軍餉，服役結束后還有土地分配，士兵的生活得到了充足的保障，因此吸引了一大批青壯年前來參軍。

其實早在布匿戰爭期間，羅馬就已經開始為士兵發放軍餉，要不然羅馬也不可能長期維持軍隊的穩定。

馬略改革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將這些舉措法律化，并進一步提高士兵的待遇，因此意義更為重大。

▲羅馬帝國版圖

在確保了有充足的兵源以及士兵的忠誠度之后，馬略進一步對羅馬軍隊進行了改組。

他將每一個羅馬軍團改為十個大隊，其中第一個大隊由十個百人隊組成，其余的由六個百人隊組成。

每個百人隊有八十人，并設立一個百夫長。每兩個百人隊組成一個小隊，由兩個百夫長中較高等級的那一個擔任隊長。

經過馬略改革，羅馬建立起一支穩定的更為強大的職業化軍隊，羅馬的軍事實力得到極大的提升，這也是馬略能夠戰勝朱古達和日耳曼人的底氣所在。

而這一軍事制度此后得到延續，推動了羅馬的戰車不斷前進，最終幫助羅馬建立起強大的帝國。

▲強盛時期的羅馬帝國

總結

羅馬軍隊的衰落是羅馬由氏族社會進入奴隸社會后既有的社會制度不適應新的社會基礎的表現，而想要改變這一局面，就不能依靠復古的改革，而是要適應新的社會基礎進行制度革命。

新的制度在盡量不觸犯貴族利益的情況下迎合了底層大眾的愿望，因此取得皆大歡喜的局面，這就是馬略的厲害之處。

因此，格拉古兄弟改革先后宣告失敗，而馬略的改革卻獲得成功。

參考資料：

《古代羅馬帝國》

《羅馬帝國興亡史》

《淺析馬略的軍事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