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10日,陜西省渭南市臨渭區(qū),朝陽公園銀杏林下,渭南市綠葉藝術(shù)團(tuán)模特隊身穿中國非遺剪紙藝術(shù)進(jìn)行了表演,據(jù)了解,這些精美的剪紙服飾,均出自渭南市級非遺項目“臨渭剪紙”傳承人曹靜和她的徒弟高存梅、魏敏、王水紅等,是用特制的植絨布制作的,不是普通的紙張。這是一組肖像照等圖集。
腳下的落葉是軟的金,頭頂?shù)闹θ~是鏤空的陽,光與影的碎屑,一同密密地鋪滿了這林間的空地。也就在這時,她們來了。
起初是林外傳來些笑語,像清晨的鳥鳴,零零碎碎的。隨后,一抹極鮮艷、極熱烈的紅,便刺破了這滿目溫軟的金黃。一位,兩位,十位……她們排成疏疏的隊列,從林子那頭,迤邐而來。霎時間,我竟有些恍惚,疑心是自己沉入了一個關(guān)于盛唐的舊夢,夢里是“曲江盛宴”的仕女,衣香鬢影,從古畫上裊裊地走了下來。待她們走近,我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那并非尋常的綢緞綾羅,而是將整個中國的非遺剪紙藝術(shù),披在了身上。
那衣裳,是何等樣的奇巧與大膽!大紅的紙——不,是仿了剪紙質(zhì)感與精神的特種布料——做了底子,上面用鏤空的技法,刻出了繁復(fù)的花樣。有的是喜鵲登梅,那梅枝的疏朗,喜鵲的靈俏,仿佛一陣風(fēng)來,便能聽見那“嗞嗞”的鳴叫;有的是纏枝的蓮花,枝葉連綿不斷,寓意著生生不息,那線條的流轉(zhuǎn),如水波,如云氣。陽光從她們頭頂?shù)你y杏葉隙里篩下來,照在這剪紙的鏤空處,便在她們素凈的衣衫上,在她們含著笑意的臉龐旁,投下了一片片流動的、明暗交錯的光紋。她們走著,那光紋便跟著跳躍,恍惚間,她們不再是走著,而是飄著一幅幅活的、會呼吸的窗花。
我們這些攝友,早已是按捺不住了。長槍短炮,立刻響成一片,那“咔嚓”聲,密匝匝地,竟比林間的風(fēng)聲還要急切。模特們是見慣了這場面的,絲毫不怯,只從容地走著,或立定,回眸,淺笑。她們的眼神里,有一種沉靜的光,那不是少女的羞怯,而是歲月沉淀后的溫潤與自信。她們將剪紙的“靜”與身姿的“動”,完美地糅合在了一起。一位身著“鳳凰于飛”圖案的女士,微微側(cè)身,手拈一片銀杏葉,放在頰邊。那一刻,金黃的葉,火紅的衣,沉靜的笑,連同她眼角的細(xì)紋——那何嘗不是時光這位匠人,在她生命上鐫刻出的另一種“剪紙”?——一同被定格在了我的取景框里。我想,這便是最好的肖像了,它不僅是一張臉,更是一段故事,一種傳承的生命力。
靜態(tài)的展示已是驚艷,而接下來的舞蹈表演,則將這場盛會推向了高潮。音樂響起,是悠揚的《茉莉花》。她們舒展開臂膀,旋轉(zhuǎn)起身體,那靜止的剪紙圖案,剎那間活了!纏枝的蓮仿佛在隨風(fēng)搖曳,振翅的鳥似乎要破衣飛去。她們的舞步是沉穩(wěn)的,帶著我們這個年紀(jì)特有的從容,但那份從心底里流淌出來的歡愉與熱情,卻比任何矯健的舞姿都更具感染力。紅袖翻飛,在漫天金黃的背景里,劃出一道道流火的軌跡;人影翩躚,與飄落的銀杏葉共舞。我們忙著變換機位,一會兒蹲下,一會兒仰拍,鏡頭追逐著她們的裙裾,也追逐著那紛揚的落葉,恨不得將這滿林子的光、色、聲、影,一并收納進(jìn)去。
熱鬧漸漸平息,音樂也止了。她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惶帲蚴且兄乓獾臉涓桑蚴亲跇湎碌氖噬希c我們這些攝友談笑,互相觀看方才拍下的照片。陽光變得愈發(fā)溫和,像一層薄薄的蜜糖,涂在每個人的身上。我看著她們,看著這片古老的銀杏林,心中忽然生出無限的感動。
那穿在身上的剪紙,是靜的、是古的;而那穿著剪紙的人,是動的、是活的。是這些活潑潑的生命,賦予了那些古老圖樣以體溫與呼吸;而那些承載著無數(shù)祝福與智慧的圖樣,也反過來,照亮了這些尋常歲月里的容顏。我們今日所做的,不只是一次采風(fēng),一次表演,更像是一場鄭重其事的儀式。我們用鏡頭作筆,以這天地為卷,為這流動的非遺,為這燦爛的秋光,也為她們生命中這段金黃的華章,錄下一份活潑潑的、永不褪色的箋注。
活動是散了,但那一片流動的“中國紅”,卻像一枚溫?zé)岬挠≌拢钌畹乩釉诹宋业男牡祝怖釉诹诉@千年銀杏林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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