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空山歲已闌,朔風卷葉戰江干。
孤舟系處鷗群喜,一水穿時雁影寒。
梅萼初開香欲吐,竹枝久折韻長殘。
天留清氣憑誰主,佇立危崖獨倚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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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以大雪節氣為底色,借自然風物與生命姿態的交織,鋪陳出荒寒與清堅并存的意境,在物象流轉間完成對天地清氣的哲思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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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聯“雪滿空山歲已闌,朔風卷葉戰江干”,以潑墨之筆勾勒天地肅殺。
“雪滿”二字盡顯雪勢之浩蕩,將空山徹底包裹于銀白世界,空寂感隨雪浪層層暈染;“歲已闌”點明時序將盡,暗藏時光凝滯的滄桑。
下句“朔風卷葉戰江干”陡轉動態,“卷”字寫出朔風裹挾落葉的狂暴,“戰”字更賦予殘葉與勁風搏擊的悲壯感,江岸邊落葉翻飛如戰,聲形俱現,寒風之烈與殘葉之弱形成尖銳沖突,為全詩奠定冷峻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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頷聯“孤舟系處鷗群喜,一水穿時雁影寒”,在動靜對比中深化孤寂意象。
上句“孤舟系處”,孤舟如沉默的守望者泊于岸邊,與“鷗群喜”的喧鬧形成強烈反差——鷗鳥的歡騰嬉戲愈顯孤舟的形單影只,生物的生機反襯非生物的落寞。
下句“一水穿時雁影寒”,寒水穿流而過,大雁的倒影在波光中破碎重組,“寒”字既寫水溫之冷,亦喻雁群遷徙的艱辛,影子的清冷與漂泊的孤凄融為一體,暗含對生命漂泊狀態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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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聯“梅萼初開香欲吐,竹枝久折韻長殘”,于殘損與新生間構建生命張力。
上句“梅萼初開香欲吐”,聚焦梅苞綻裂的細微動態,“初開”顯新生之嬌嫩,“香欲吐”將無形清香化為即將噴薄的力量,寒冬中一抹生機破雪而出。
下句“竹枝久折韻長殘”則轉向時間的刻痕,“久折”言摧殘之久,“長殘”卻見風骨未泯——竹枝雖折,其斷裂處的姿態仍保留著曾經的挺拔,殘損中透出一種滄桑的堅韌。
梅之新生與竹之舊傷形成互補,共鑄寒冬里不滅的生命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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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聯“天留清氣憑誰主,佇立危崖獨倚欄”,以形而上的詰問完成精神升華。
上句“天留清氣憑誰主”陡然轉向哲學層面:大雪滌蕩后的天地澄明,其精神主權當屬何者?
此問既是對自然清氣的守護之思,亦是對人間正道的隱秘追問。
下句“佇立危崖獨倚欄”以身體語言作答——危崖之高象征精神的高度,倚欄之靜暗示意志的恒定,這個孤獨的身影既是承受寒意的血肉之軀,亦是守持清氣的精神坐標。
危崖的險峻與倚欄的從容形成張力,將全詩從物象描繪推向對生命存在意義的終極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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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詩以雪為線,串起風、舟、雁、梅、竹等意象,在荒寒中埋藏生機,于孤絕處投射哲思。
物象的選擇暗含起承轉合:雪壓群山為起筆蓄勢,江干雁影作承轉鋪墊,梅竹破境點出內核,終以清氣之問托舉出超然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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