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振：甩掉“老態龍鐘”

孫子出世后，我一下子升為“爺爺”了；對于這個一生惟一會“終身制”的“官銜”和稱謂，我既欣喜又有點小失落；欣喜的是，又一代人出生，代表著家族子孫人丁興旺、血脈傳承，后繼有人；小小的失落是自己仿佛一下子變“老”了，成為了爺爺，把我叫“老”了，似乎心有不甘，心有不服。

在人們的想象中，凡是被叫做“爺爺”的，不是七老八十、拄著拐杖的，便是瘦骨嶙峋、老態龍鐘的，哪有像我這樣尚能在籃球場上打三個小時籃球比賽、疾步如飛的、還可以連續做四十個俯臥撐的？！還哪有像我這樣一天能走1.2萬步、吃三大碗米飯的？！所以，從輩份倫理上，我接受了做爺爺的事實與榮耀，但從生命年輪上，我始終不認為自己是“爺爺”級的體征和心態；始終認為生命蓬勃，質地堅韌，英氣逼人，活力四射；銳氣與動力更是不可阻擋，不輸給任何年輕人。

爺爺不老是個事實，不是開玩笑。我覺得，“爺爺”的稱呼不并是老年人的專用替代詞；以我為例，首先值得說的是身體，我的各項生理指標基本保持著年輕時狀態，沒有“三高”，沒有痼疾，至今還保持著一個“完人”──沒有在身體任何部位“修修補補”過；這得益于長期的主動運動和有意識鍛煉。吃的方面，我很少忌口，不挑食，什么都吃，但不多吃，注意營養搭配。我記得自己年輕時曾暴飲暴食過，一頓飯吃了十二碗干飯，還有一餐飯三個人吃了五斤臘肉、兩罐午餐肉；后來漸漸明白，沒有什么東西比自己生命更金貴的，即使可以放開吃喝，也不能拿肚子、拿生命當占便宜的工具；及時醒悟后，從此變得十分自律自控了。一個人一旦有了自律自控的覺醒，再大的飲食誘惑也能夠控制得住；所以，體重一直保持在156斤左右，二十幾年未變過，這是基本不老的體征，也是最值得“炫耀”的資本。

身體“不老”，跟著就會帶著心態上的不老。我不會像個別五、六十歲的老人那樣，不是憤世嫉俗、埋天怨地，就是看破紅塵、一副老大不邁的樣子，心腸越來越硬，心地越來越冷酷；相反，我對所有的人和事，依然保持著一份美好的看法和熱情，還擁有一份善意期待；哪怕曾經有個別人欺騙過我、欺侮過我、算計過我、誹謗擠兌過我、耽誤過我，我都淡然視之，坦然待之，安然處之。我也從不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擁有一技之長，能寫點什么，或一官半職，就可以睥睨別人，或好為人師，達到說服別人、教訓別人、改變別人，從而改變這個世界模樣的目的。

我認為：何時何地，既不要把自己看高，也不要把自己看低，更不要把自己看死和看得多高尚，把別人看得多低賤、多卑微、多猥瑣，搞“兩級”分化；對“兩高”“兩低”的認識和走向，體現的是一個人格局與境界的搭建。而良好而穩定的心態形成卻全部依賴于格局與境界的維度和廣度。許多人身體未衰老，未老先衰的卻是心態、心境、心智。這種“老態”比年齡上的變化與衰老更讓人揪心和糾結，也更加可怕。甩掉“老態龍鐘”，是所有五六十歲人最應該做的一件事。

一個人最重要的“不老”還應體現在精神上。精神的飽滿與富庶方能讓人行穩致遠；精神的內容很寬泛，大的方面講，忠誠、愛國、奉獻、團結、勇敢、正義、責任、擔當、舍生取義、造福人民等是精神富足的體現；小的方向講，克己復禮、悲天憫人、大德、大愛、大善、大孝、大舍、利人等也是精神盈余的表現；它既是人道，也是天道的一部分；一個人不能因為自己曾受過不公正待遇或傷害就變得偏執、冷漠、無情，沒有一點精神承擔和奉獻，放棄精神上的圭臬和涅槃。這樣的話，即使身體充滿無窮的活力，但給這個世界帶來的依然可能是長嗟短嘆、戾氣或不滿。所以，塑造精神長相、拓寬精神長度才是一個人顯得“年輕”的最佳路徑和做法，也是一個人最值得做的事情，是一個人的最大的“門面”和精神標識，是晚年福氣的來源。一個人不要因為年齡增大就變得暮氣沉沉、灰頭垢面，冷眼旁觀一切世事，無動于衷，心灰意冷。最少應該保持身心干凈清爽，心境澄明清澈，行動熱情似火，真正成為一個讓后輩們敬重的人。要知道，這些才是子孫最大的一筆繼承財富和精神遺產。

我常想，每一個人尤其是到六七十歲的男人，許多人肯定都有我此時相似的心路歷程和這個時點上的欣喜與失落；無論怎樣，順從己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充實地過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變老的路上，你我都是同路人，毋須焦慮、惶恐，更不必悲秋，人間正道是滄桑，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不管是當爺爺還是當爸爸，在任何時候都要擁有一顆年輕的心和一種樂觀的精神。只有這樣，主動甩掉“老態龍鐘”的心理負擔和行為負荷，人生路上才永遠不會“顯老”。

☆ 本文作者簡介：楊德振，中共黨員、復轉軍人、工商碩士、中國散文作家、廣東作家，現為酒店高管；業余時間筆耕不輟，在全國各類報刊發表雜文、詩歌、散文隨筆數百篇；已出版八部散文著作，兩部企業管理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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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易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