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來討論一個歷史假設,如果崇禎遷都南京,明朝是否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我的觀點是不會比東晉和南宋差,維持百來年應該沒問題。
滿清入關以后,南明政權歷經了弘光、隆武、邵武、永樂四朝,內訌不斷,也堅持了17年,直到1661年才徹底覆滅。臺灣的鄭氏集團,也是1683年才徹底歸順。南方的反抗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清朝初期的統(tǒng)治并不穩(wěn)定。
滿清入關并取代明朝,是有一定偶然性的。滿清入關時,并沒有像蒙元攻占南宋那樣的絕對優(yōu)勢。即使在元朝壓倒性的優(yōu)勢面前,南宋還堅持抵抗了46年。
如果崇禎退守南京,固守長江防線,勝負還真的很難預料。我們來分析一下如果崇禎真的遷都南京,會是什么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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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崇禎南下的話,可以整合明朝的抵抗力量。
南明各派勢力,以及后來與其聯(lián)合的孫可望和李定國等大西軍余部,如烏合之眾一樣,相互內訌,還能抗住清軍那么多年,如果能整合在一起,力量是相當客觀的。
南明為什么內訌?主要原因是失去了法定的天子,擁立誰當皇帝都能找到借口。如果崇禎南下,各派勢力縱使不團結,也不至于公然火拼,群龍無首,亂作一團。
其次,到了明朝,江南的經濟遠超北方,抵抗的經濟基礎雄厚。
明朝的時候,僅南直隸的賦稅就占了全國的三分之一,江西、湖廣、福建和兩廣的經濟也發(fā)展起來了。這些地方恰好是被李闖和張獻忠波及比較少的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沒有受到大的影響。
明朝末年,朝廷的財政為什么崩潰,以至于崇禎想勞軍都沒錢?
1940年起,李自成和張獻忠多次攻占運河沿線地區(qū),漕運中斷,漕丁逃亡。1942年,李自成圍攻開封的時候,守軍和闖軍都扒開了黃河大堤,意圖水淹對方,結果黃河泛濫,漕運徹底癱瘓。簡單的說,明朝的最后幾年,南方對朝廷的輸血是非常少的,直接導致明王朝局勢的惡化。
如果崇禎南下,皇帝坐鎮(zhèn)最富庶的地區(qū),就地籌糧收稅,財政完全是不成問題。
其三、長江防線在冷兵器時代還是天塹,北方在沒有壓倒性實力的時候很難突破。前面已經說過,蒙元都能打到歐洲,但攻破長江防線還是用了40多年。
最后,明朝的“兩京制”已經給王朝留了一個“備份”,只可惜沒有用上。崇禎南下的話,直接入駐明故宮,啟用南京六部,可以無縫銜接維持政府運轉。
那么,崇禎怎么做才能為王朝續(xù)命?
我們拋開立場和各種色彩,僅從可能性來討論問題。
最可行的辦法是,崇禎直接召回吳三桂的關寧鐵騎護駕,徑直南下直奔南京。這樣一來,清軍入關后的當面之敵就是李自成,北方已經糜爛,崇禎反而可以在江南休養(yǎng)生息。
吳三桂會不會跟隨崇禎南下?可能性很大。李自成兵鋒直指北京的時候,崇禎急令吳三桂勤王,吳三桂還真的來救駕了,帶兵一路急行到了唐山。在得知崇禎上吊之后,吳三桂才退回山海關,開始彷徨。
站在吳三桂的角度,護駕南下也是一件有利可圖的事情,既可以不用再力扛清兵的攻擊,護駕之功也能提升自己的地位,到了南方還是崇禎最依仗的力量,他何樂而不為?
那么,崇禎為什么不南下?
多疑,極好面子,優(yōu)柔寡斷而有剛愎自用的性格害了他。崇禎不是沒想過,而是錯過了時機。
明朝一直信奉“天子守國門”,放棄宗廟陵寢和北方土地難逃,要承受巨大的壓力。皇帝逃到南方,與東晉和南宋的性質完全不同。晉和宋兩個王朝是國都已破,皇帝已死或者被俘的情況下,宗室或者皇子即位,無需承擔國土淪喪,宗廟被棄的責任,而崇禎逃跑的話,性質完全不一樣,真的“無臉見列祖列宗”。僅這一點,崇禎很難抹下面子。崇禎寧可上吊,也不愿被李自成生俘,多活幾天,可見他的性格。
朝中有相當多的大臣反對遷都,這是第二重阻力。
這些官員有些是迂腐,認為祖宗不可棄,但這些人卻是少數,更多的人是考慮自身利益。
有些勛貴官僚世代在北京為官,家產祖業(yè)都在這里,亂世又賣不掉,唯恐南下以后過苦日子,還要被南方人欺負。他們抱有僥幸心理,認為當年于謙都能憑借北京的堅城扛住瓦剌大軍圍攻,農民出身的李自成不可懼。天啟皇帝的皇后張嫣也堅決反對遷都,對她來說,無子無女,守著丈夫的陵墓還有一絲慰藉。
還有更多官員抱有投機心理。他們認為誰來做皇帝都一樣,只要自己主動投靠,新皇帝還要用他們。這些人都打定主意要迎接李自成了,嘴里卻對遷都反對的最為強烈。
越是投機分子,往往口號喊得越響亮。
李自成在攻破大同的時候,崇禎有了遷都的念頭。消息剛透露出來,一個叫作光時亨的官員跳出來反對,連派太子去南京也反對,說得慷慨激昂,一大堆官員跳出應和這個馬前卒。崇禎迫于壓力放棄了遷都的想法。
北京城破時,這個光時亨立即投降李自成,留任原職。李自成敗亡的時候,這個反對遷都最賣力的光時亨卻主動跑到南京求官,最終被南明朝廷直接砍了。
等到崇禎下定決心遷都的時候,已經晚了,京城已經被圍了,等待他的只有那棵歪脖子樹了。
歷史終究無法假設,畢竟誰也沒有上帝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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