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幾千年前,就在這片我們熟悉的土地上,生活著一群長著金發(fā)碧眼、說著歐洲語言的白種人。
這群神秘的古人,就是我們今天的主角,吐火羅人。
他們就像是鑲嵌在中華歷史長河中的一顆異域寶石,既熟悉又陌生。
咱們老祖宗身邊,住了三千年的“歐洲鄰居”?
咱們先從一個最直觀、也最震撼的事實說起。
上世紀初,一群西方探險家在中國新疆的塔里木盆地,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保存極其完好的古代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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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清理掉覆蓋在干尸身上的沙土時,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些幾千年前的古人,竟然大多長著淺色的頭發(fā),有的是亞麻色,有的是金黃色,甚至是火紅色。
他們的面部輪廓高鼻深目,身材高大,是典型的高加索人種,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白種人。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被稱為“樓蘭美女”的那具干尸,距今約3800年,她那清晰的歐洲人種特征,至今仍讓無數(shù)參觀者感到不可思議。
這些古人,就是吐火羅人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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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證據(jù)顯示,他們最早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就已經(jīng)生活在塔里木盆地了。這是什么概念?這比張騫鑿空西域早了近兩千年,比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也早了一千多年!
也就是說,在長達幾千年的時間里,當我們的華夏祖先在中原地區(qū)建立夏商周文明的時候,在遙遠的西域,就生活著這樣一群“歐洲鄰居”。
他們不是短暫的過客,而是在這里扎根、繁衍、建立文明的原住民之一。
說著比“歐洲還歐洲”的語言
你可能會想,那他們說的話,是不是也和周圍的民族,比如匈奴人、羌人差不多呢?這你就又想錯了。吐火羅人的語言,比他們的長相還要讓人覺得“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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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學家們在解讀從新疆地區(qū)出土的古代文書時,發(fā)現(xiàn)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古老文字,記錄的是一種更古老的語言。
經(jīng)過幾代學者的破譯和研究,一個驚人的結論浮出水面:這種被稱為“吐火羅語”的語言,竟然屬于印歐語系!
簡單來說,它和今天的英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甚至是古希臘語、拉丁語,都算是遠房親戚。
吐火羅語并不是我們想象中那樣,和它地理上最近的鄰居,同屬印歐語系的印度-伊朗語族(比如古代的波斯語、梵語)關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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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學家發(fā)現(xiàn),它在整個印歐語系的大家族里,自成一派,顯得格外“孤僻”。
反而和幾千公里之外的西歐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凱爾特語(今天愛爾蘭語、蘇格蘭蓋爾語的祖先),或者安納托利亞高原古代赫梯人的語言,有著更早期的相似性。
這就好像,你在北京的胡同里發(fā)現(xiàn)一個土生土長的大爺,一張嘴卻是一口和莎士比亞時代英語更接近的古老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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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羅語就是這樣一個“語言學上的活化石”,它在地理上被帕米爾高原和塔克拉瑪干沙漠徹底隔離 ,保留了大量原始印歐語的古老特征。
“吐火羅人”壓根不叫“吐火羅”
我們現(xiàn)在一直叫他們“吐火羅人”,聽起來挺順口的,對吧?但一個殘酷的事實是,這個名字很可能是后世學者們“安”給他們的,是一個歷史性的張冠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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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在古希臘和古印度的文獻里,都提到過一個叫“Tukharas”或“Tukhara”的民族,他們生活在大夏(今天的阿富汗北部)。
20世紀初,學者們在新疆發(fā)現(xiàn)了上面說的那種獨特的印歐語文獻。當時,有一份回鶻文(古維吾爾文)寫的佛經(jīng)跋文中提到,這部經(jīng)書是從“twγry”語翻譯過來的。
學者們一看,“twγry”這個詞的發(fā)音,和古文獻里的“Tukhara”很像啊!于是,他們想當然地認為,這種新發(fā)現(xiàn)的語言就是“吐火羅語”,說這種語言的人自然就是“吐火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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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說“吐火羅語”的那些人,也就是在龜茲(今庫車)、焉耆(今焉耆)等地建立城邦的那些人,他們自己并不這么稱呼自己。
根據(jù)他們留下的文獻,說“吐火羅B方言”的龜茲人,稱自己的語言為“ku?i??e”,也就是“龜茲語”。
而說“吐火羅A方言”的焉耆、高昌一帶的人,則可能稱自己的國家為“Arsi”。
所以,“吐火羅人”這個稱呼,是一個為了方便研究而沿用下來的、約定俗成的“錯誤”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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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不會就是大名鼎鼎的“月氏”?
在中國的史書里,有沒有關于他們的記載呢?這就要引出下一個,也是最讓歷史迷們興奮的一個猜測了:他們,很有可能就是中國史書里大名鼎鼎的月氏人(dà ròu zhī)。
提起月氏,熟悉漢代歷史的朋友肯定不陌生。他們曾經(jīng)是雄踞于河西走廊的強大游牧民族,實力一度非常強盛。
后來,被老對手匈奴反復打擊,尤其是被冒頓單于和老上單于兩次重創(chuàng),國王的腦袋還被做成了酒碗,簡直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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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之下,大部分月氏人只能放棄故土,向西長途遷徙,史稱“大月氏西遷”。
他們越過帕米爾高原,征服了大夏,并在后來建立了顯赫一時的貴霜帝國。漢武帝派遣張騫出使西域,最初的目的,就是要聯(lián)合大月氏,一起夾擊匈奴。
那么,月氏人和我們今天說的吐火羅人有什么關系呢?許多中外頂尖學者,比如我國著名的歷史學家林梅村教授就堅持認為,月氏人的主體,就是說吐火羅語的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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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推論成立,那歷史的脈絡一下子就清晰了!那些在新疆發(fā)現(xiàn)的金發(fā)碧眼的木乃伊,就不再是孤立的、神秘的存在。
他們就是曾經(jīng)與匈奴爭霸、引發(fā)張騫出使、間接打通了絲綢之路的月氏人!
人家是頂級的城市規(guī)劃師!
一提到古代西域的民族,很多人腦海里浮現(xiàn)的可能都是騎著馬、住著帳篷、逐水草而居的游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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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這個刻板印象套在吐火羅人身上,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們不僅不是“野蠻的游牧民”,反而是古代西域頂級的城市建設者和商業(yè)運營者。
吐火羅人很早就適應了塔里木盆地的綠洲環(huán)境,并發(fā)展出了高度發(fā)達的綠洲城邦文明。
他們在沙漠邊緣、河流沿岸,建立起了一座又一座繁榮的城市,比如我們熟知的龜茲、焉耆、樓蘭、高昌等等。
尤其是龜茲(今新疆庫車),作為吐火羅文明的中心之一,簡直就是當時國際化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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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的絲綢、瓷器,西邊的香料、寶石,南邊的佛教、藝術,北邊的馬匹、毛皮,都在這里匯集、交易、融合。
可以說,吐火羅人是絲綢之路最早的開拓者和守護者之一。
神秘消失?
這群在西域活躍了幾千年的吐火羅人,后來去哪兒了?為什么到了唐代之后,史書上就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了呢?
答案既有些傷感,又符合歷史演進的規(guī)律,他們被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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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公元8-9世紀,一股強大的新勢力登上了西域的歷史舞臺,那就是說突厥語族語言的回鶻人(也就是今天維吾爾族的直系祖先之一)。他們從蒙古高原西遷至天山南北,并在這里建立了強大的汗國。
面對新來的、在軍事和政治上都更具優(yōu)勢的回鶻人,原本分散在各個綠洲城邦的吐火羅人,逐漸失去了主導地位。他們的語言、文字、風俗習慣,開始慢慢被回鶻文化所取代。
吐火羅語這種古老的印歐語言,在公元9世紀后,就逐漸不再有人使用,最終成了一種“死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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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消失”不等于“滅絕”。文化可以被覆蓋,語言可以被遺忘,但基因卻會誠實地代代相傳。
現(xiàn)代基因科學的研究發(fā)現(xiàn),今天新疆地區(qū)各民族的基因構成,呈現(xiàn)出非常典型的“東西方混合”特征。
這其中就有來自古代印歐人群的古老基因,而吐火羅人,正是這部分基因最早、也最重要的攜帶者之一。
所以,吐火羅人并沒有真正“消失”在歷史長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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