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找了個當(dāng)紅小花做女朋友,還要在家里錄制綜藝節(jié)目。
只想回家躺尸的我,意外成了她的對照組。
她運動,我躺著。
她看書,我躺著。
她做飯,我還躺著……
網(wǎng)友把我罵瘋了。
【欣欣太可憐了,攤上個好吃懶做的小姑子!】
【懶女滾粗好嘛,只想看欣欣和姐夫甜甜的戀愛!】
【聽說她連高考都沒參加,現(xiàn)在家里蹲,妥妥的學(xué)渣!】
【還得是我們欣欣,大學(xué)霸,還剛被A大研究生錄取了!】
我懶懶地翻了個身,一臉疑惑。
A大研究生很了不起嗎?
還有好吃懶做的學(xué)渣?
是說剛拿下國際物理大獎的我嗎?
1
我被全網(wǎng)罵上熱搜的時候,正縮在沙發(fā)上補覺。
哥哥蘇澈的女朋友,當(dāng)紅小花江欣,正穿著一身精致的運動服,在瑜伽墊上做著拉伸。
她一邊拉伸,一邊對著離她最近的鏡頭柔聲細(xì)語,分享自己保持身材的秘訣,順便還提到了昨晚熬夜讀的文獻(xiàn)。
直播間的彈幕飛速滾動。
【欣欣也太自律了吧!一大早就起來運動看書,怪不得是A大研究生!】
【嗚嗚嗚我粉的寶寶果然是最好的!又美又努力!】
【那個蘇念呢?昨天就看見她癱在沙發(fā)上,今天人呢?】
【還能在哪兒,肯定還在睡唄。真不知道蘇家怎么養(yǎng)出這種女兒的,整個一豪門寄生蟲。】
下一秒,鏡頭就對準(zhǔn)了我。
我身上裹著一條毛毯,頭發(fā)亂糟糟,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fā)里,只露出一雙眼睛。
攝像機似乎很有耐心,給了我長達(dá)三分鐘的特寫。
在這三分鐘里,我唯一的動作,就是嫌客廳的燈光太刺眼,翻了個身,用后背對著鏡頭。
彈幕瞬間炸了。
【這就是那個鄉(xiāng)下回來的真千金?真給蘇家丟臉。】
【讓她滾出蘇家!別臟了我們欣欣的眼!】
煩。
我蹙了蹙眉,把臉埋進(jìn)柔軟的靠墊里,試圖隔絕掉那些噪音。
一杯溫牛奶被輕輕放在了我旁邊的茶幾上。
“念念,”哥哥蘇澈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無奈,“還在直播呢,稍微……裝一下樣子?”
我沒動。
眼皮都懶得掀。
蘇澈嘆了口氣,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是在用氣聲說:
“爸媽剛才下樓,臉都黑了。你再這樣,等節(jié)目錄完,他們肯定又要說你。”
我知道。
從我被接回這個家的第一天起,他們就沒停止過對我的失望。
嫌我沒有名媛氣質(zhì),嫌我舉止懶散,嫌我連高中都沒正經(jīng)上完,給他們丟臉。
他們喜歡江欣,那個永遠(yuǎn)帶著完美笑容的準(zhǔn)兒媳婦。
江欣就像他們精心打造的一件藝術(shù)品,而我,則是那個不小心混進(jìn)來的殘次品。
“你看欣欣……”蘇澈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懇求。
我終于動了動,不是坐起來,只是把頭從靠墊里拔出來,掀起眼皮瞥了一眼。
江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拉伸,正端著一杯自己榨的果蔬汁,小口小口地喝著。
她坐姿筆挺,連喝水的樣子都像是經(jīng)過精心計算的。
察覺到我的目光,她還隔空對我舉了舉杯子,露出了一個甜美無害的笑容。
彈幕又是一陣瘋狂夸贊,順便又把我踩了一腳。
“念念,”蘇澈還在我耳邊念叨,“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但就當(dāng)幫哥哥一個忙,好不好?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哪怕是坐起來看會兒電視也行。”
太麻煩了。
我腦子里只剩下這三個字。
下一秒,我拉過毯子,蒙過頭頂,將自己完全裹住,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線和聲音。
我感覺到蘇澈在我身邊站了很久,最后,只剩下又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和他走開的腳步聲。
世界終于清靜了,我心滿意足地繼續(xù)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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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jié)目火了。
一夜之間,哥哥和江欣的這個戀愛綜藝就沖上了熱搜第一。
江欣的熱度水漲船高。
她很聰明,立刻就明白了流量的密碼在哪里。
她開始在客廳里插花,看的書也從流行小說換成了帶英文封面的大部頭,甚至開始學(xué)著做復(fù)雜的西點。
每一次,她都會“不經(jīng)意地”在鏡頭前展示她的成果,然后用一種混合著關(guān)切和無奈的眼神,看向我窩著的沙發(fā)。
彈幕很吃這一套。
他們夸她全能,罵我廢物。
我不在乎,只是覺得她有點吵。
那天下午,我難得沒睡覺。
我坐在地毯上,腿上攤著個本子,茶幾上散著幾張寫滿了的草稿紙。
我正在想一個問題,想得入了神,連哥哥什么時候坐到了我身邊都不知道。
“在畫畫?”蘇澈問。
我“嗯”了一聲,頭也沒抬,手里的筆飛快地動著,寫下一長串他們看不懂的符號。
腳步聲近了。
是江欣。
她端著一杯水,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裊裊婷裊地走過來。
“念念,在忙呀?喝點水吧,看你一下午都沒動了。”
她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我沒理她,我的思路正到關(guān)鍵處。
然后,意外就發(fā)生了。
“嘭”地一聲。
玻璃杯砸在了地上,杯子里的水,瞬間浸透了我攤在茶幾上的那幾張草稿紙。
“啊!對不起!對不起念念!”
江欣立刻蹲下身,聲音里帶著哭腔,眼眶紅得恰到好處,“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給你遞杯水,腳下沒站穩(wěn)……都怪我……”
她手忙腳亂地想去拿紙巾擦,眼淚卻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攝像機立刻拉了近景,完美捕捉了她梨花帶雨、自責(zé)不已的模樣。
直播間里,她的粉絲心疼壞了。
【欣欣別哭!你又不是故意的!】
【都怪那個蘇念!】
【就是啊,你看她那是什么態(tài)度?欣欣都哭成那樣了,她連動都不動一下?】
我確實沒動。
我只是低著頭,看著那幾張被水泡得發(fā)皺的紙。
腦子里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但很快又被我壓了下去。
生氣是沒用的,解決不了問題,而且很耗費力氣。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幾張濕透的稿紙一張一張拿起來,動作很輕,生怕把紙給弄破了。
然后我站起身,越過江欣,走到窗邊,把那幾張紙平鋪在陽光最好的那塊窗臺上,讓它們自己晾干。
從頭到尾,我沒看江欣一眼,也沒說一個字。
這反而讓江欣的獨角戲顯得無比尷尬。
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臉上掛著沒擦干的淚痕,看起來有些滑稽。
爸媽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我媽皺著眉,拉起江欣,心疼地幫她擦眼淚,嘴里還數(shù)落著:“你這孩子,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錯。有些人就是沒教養(yǎng),懶散慣了。”
我爸則給了我一個失望透頂?shù)难凵瘛?br/>只有蘇澈,他走過來,幫我把地上的水漬擦干凈,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窗臺上那些濕漉漉的稿紙上。
他拿起一張還沒完全濕透的紙, 看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我。
那眼神里充滿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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