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婚!"
我握著王志遠的手機,聲音在公交車里顫抖著響起。
周圍的乘客都轉過頭來看我,但我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剛才婆婆打來的那通電話,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徹底擊碎了我對這個家庭最后的幻想。
我叫沈曉雪,二十六歲,和王志遠結婚三年了。
今天早上我出門太急,錯拿了他的手機,沒想到這個意外竟然讓我聽到了那句話。
那句讓我瞬間明白,這三年的婚姻,我到底在王家扮演了什么角色。
公交車在站臺停下,我沖下車,手里緊緊攥著那部手機。
天空開始下雨,雨滴砸在我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我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春天,我們在櫻花樹下許下的承諾,那時候我以為,愛情就是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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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年前的春天,我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第一次見到王志遠。
那時候我剛大學畢業,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每天加班到很晚。
王志遠比我大兩歲,在隔壁大廈的一家貿易公司做銷售經理,西裝筆挺,笑容溫和。
"美女,可以坐這里嗎?"他指著我對面的空位,咖啡廳里確實已經沒有別的座位了。
我點了點頭,繼續埋頭修改著手里的廣告文案。
"你每天都會來這里?"他主動搭話。
"嗯,公司樓上沒有咖啡機,只能下來買。"我頭也沒抬地回答。
從那天開始,我們就經常在咖啡廳里偶遇,他總是很自然地坐在我對面。
漸漸地,我們開始聊工作,聊生活,聊各自的夢想。
他告訴我,他想在三十歲之前在這個城市買房,給未來的妻子一個安穩的家。
我告訴他,我想成為一名優秀的創意總監,寫出打動人心的文案。
兩個月后的一個雨夜,他在咖啡廳門口等我下班,手里拿著一把傘。
"我想正式請你吃個飯。"他說話時有些緊張,耳根都紅了。
那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他帶我去了城里最好的西餐廳。
燭光下,他認真地看著我說:"曉雪,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心跳得很快,點了點頭。
那一刻,我以為我找到了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交往的半年里,他每天都會送我上班,接我下班,風雨無阻。
他會在我加班的時候買宵夜送到公司,會在我生病的時候整夜照顧我。
他會記住我喜歡的每一樣東西,我隨口說過的每一個愿望。
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半年后,他帶我去見他的父母。
王志遠的家在城市的老區,一套八十平的老房子,裝修簡單但很干凈。
他的父親王大明是個話不多的人,在工廠做了一輩子鉗工,已經退休了。
他的母親王春花,也就是我后來的婆婆,當時看起來還挺和藹。
"曉雪啊,志遠經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王春花拉著我的手說,"一看就是個好姑娘。"
那頓飯吃得很融洽,臨走的時候,王春花還特意給我裝了一袋她親手做的餃子。
"以后要常來家里吃飯啊。"她笑瞇瞇地說。
從王志遠家出來,我的心里暖暖的。
我想,能有這樣通情達理的公婆,以后的日子一定會很幸福。
02
又過了半年,王志遠正式向我求婚。
那是一個櫻花盛開的周末,他帶我去了城郊的櫻花公園。
漫山遍野的粉色櫻花在春風中飄灑,像下了一場花雨。
"曉雪,嫁給我好嗎?"他單膝跪地,手里捧著一枚鉆戒。
雖然鉆石不大,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用力點頭:"好!"
他站起來把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然后緊緊抱住了我。
那一刻,滿樹的櫻花飄落在我們身上,像是上天的祝福。
我們很快開始籌備婚禮,雖然預算不多,但我們都想要一個難忘的儀式。
王志遠把他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加上我的一部分,總共湊了十萬塊錢。
我們訂了一家不錯的酒店,邀請了雙方的親朋好友。
婚紗照是在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家西餐廳拍的,雖然簡單,但很有紀念意義。
婚禮的前一周,王春花突然來找我。
"曉雪啊,有個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她的表情有些猶豫。
"媽,您說。"我已經開始叫她媽了。
"就是志遠他爸這些年身體不好,我們想著,你們結婚以后,能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
我愣了一下,之前王志遠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這樣我們也能互相照應,你們年輕人工作忙,我可以幫著做飯洗衣服。"王春花繼續說。
我心里有些不情愿,畢竟新婚夫妻總希望有自己的空間。
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我還是點了頭:"好的,媽。"
那天晚上,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王志遠。
"對不起,曉雪,我應該提前和你商量的。"他抱著我說,"就先住一段時間,等我們攢夠錢了就搬出去。"
我靠在他懷里,心想這也是暫時的,忍忍就過去了。
婚禮那天,天氣格外晴朗。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向王志遠。
他站在臺上,眼中滿含著淚水,那種感動是裝不出來的。
"我愿意愛她,照顧她,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我都會陪伴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聽到他的誓言,我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那一刻,我真的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里說的那樣,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婚禮結束后,我們直接搬進了王家的老房子。
雖然房間不大,但王春花把次臥重新布置了一下,還買了新的床單被罩。
"這就是你們的新房了。"她笑著說,"雖然簡單了點,但也算是我們的一份心意。"
我環顧四周,雖然比不上那些精裝修的婚房,但溫馨的布置讓我感到了家的溫暖。
新婚的第一個晚上,王志遠抱著我說:"曉雪,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盡快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吻了吻他的額頭:"我們一起努力。"
03
婚后的生活,最初確實如我想象的那樣和睦。
王春花每天早起給我們做早餐,晚上下班回來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她還會幫我們洗衣服,打掃房間,讓我這個新手媳婦省了不少心。
但慢慢地,我開始感受到了一些不自在。
比如她會在我們臥室門口聽動靜,然后在第二天含沙射影地問什么時候要孩子。
比如她會翻我的包,說是想看看我買了什么,需不需要她幫忙整理。
比如她會在我和王志遠說悄悄話的時候突然插進來,問我們在聊什么。
最讓我不舒服的是,她開始對我的各種行為挑三揀四。
"曉雪啊,這個菜你少放點鹽,志遠從小就不愛吃咸的。"
"曉雪啊,你這衣服顏色太鮮艷了,已婚婦女要穿得端莊一些。"
"曉雪啊,你每天這么晚回家,家里的事情都不管,這可不像話。"
起初我還會耐心解釋,但漸漸地,我發現不管我怎么做,她總能找到挑剔的理由。
我試著和王志遠溝通這個問題。
"你媽她可能是太關心我們了。"我盡量用委婉的語氣說,"但有時候讓我感覺有些壓抑。"
王志遠皺了皺眉頭:"我媽就是這個性格,你別往心里去,她也是為了我們好。"
"可是我希望我們能有一些私人空間。"我繼續說。
"曉雪,我們才結婚,現在搬出去經濟壓力太大了。"他嘆了口氣,"再忍忍,等我升職加薪了,我們就搬出去。"
我看著他疲憊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但情況并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糟糕。
王春花開始在各種場合說我的不是,當著鄰居的面,當著親戚的面。
"我們家曉雪啊,就是太嬌氣了,什么家務都不會做。"
"這年輕人啊,就是想法太多,不像我們那時候,嫁了人就踏踏實實過日子。"
"志遠找這個媳婦,我總覺得不太合適,太有主見了。"
每次聽到這些話,我都氣得發抖,但礙于面子,只能忍著。
更讓我受不了的是,她開始干涉我的工作。
"曉雪,你這個工作太累了,要不就辭職在家吧,專心準備要孩子。"
"女人啊,有個工作意思意思就行了,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你看隔壁老李家的媳婦,在家帶孩子,家里打理得多好。"
我告訴她我熱愛自己的工作,而且我們需要雙份收入來改善生活條件。
但她總是搖頭:"女人太強勢了不好,男人會沒面子的。"
結婚一年后,催生的壓力越來越大。
"曉雪啊,你們結婚都一年了,怎么還沒動靜啊?"
"是不是身體有什么問題?要不去醫院檢查檢查?"
"我告訴你,女人生孩子不能拖,年紀大了就危險了。"
她甚至開始在我們房間里放各種求子的東西,什么觀音像,什么紅繩子。
我實在忍不住了,和王志遠大吵了一架。
"你媽她這是把我當生育機器嗎?"我憤怒地說,"我們才結婚一年,我的事業剛剛起步,為什么一定要現在生孩子?"
"我媽也是擔心你。"王志遠還是在為她辯護,"而且我們也確實該考慮要孩子了。"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在這個家里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嗎?"
那天晚上,我們冷戰了一整夜。
04
結婚第二年,我終于懷孕了。
當驗孕棒顯示兩道杠的時候,我的心情很復雜,既有即將成為母親的喜悅,也有對未來的擔憂。
王春花知道這個消息后,高興得不得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拉著我的手,眼淚都出來了,"我們王家終于要有后了!"
她立刻開始張羅著給我補身體,每天燉各種湯。
但同時,她對我的控制也更加嚴格了。
"曉雪,你現在懷孕了,工作就別去了,在家安心養胎。"
"懷孕的人不能亂走動,你就在家里待著,我來照顧你。"
"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碰,你什么都別管,聽我的就行。"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關在了籠子里,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她開始在外人面前說我懷孕了,一定要生兒子。
"我們王家三代單傳,這個孩子一定要是男孩。"
"如果是女孩,那就再生,直到生出兒子為止。"
"女孩有什么用,還不是要嫁人,只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
聽到這些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難道女孩就真的不如男孩嗎?難道我在她眼里,就只是一個生兒子的工具嗎?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我去醫院做產檢,醫生說孩子很健康。
王春花非要跟著去,還偷偷塞給醫生一個紅包,想要知道孩子的性別。
醫生拒絕了,但她不死心,一路上都在嘀咕。
"現在這些醫生都不通人情,我們就想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有什么不能說的。"
"要是女孩,早點知道也好有個準備。"
我聽著她的話,心里越來越不舒服。
"媽,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們的孩子。"我忍不住說。
"話不能這么說。"她擺擺手,"男孩女孩能一樣嗎?男孩才是根,女孩就是外人。"
那天晚上,我又和王志遠談起了這件事。
"志遠,你媽她的重男輕女思想太嚴重了。"我說,"如果我們的孩子是女孩,她會怎么對待?"
王志遠沉默了一會兒:"我媽就是老一輩的想法,你別太在意。"
"我怎么能不在意?"我的聲音有些激動,"這關系到我們孩子的未來!"
"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會一樣疼愛的。"他抱著我說,"你放心吧。"
但我知道,在這個家里,他的話并不能算數。
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我在醫院里遇到了一個熟人,無意中得知了孩子的性別。
是個女孩。
我沒有告訴家里任何人,但心里開始擔心起來。
王春花那些重男輕女的話,讓我對未來充滿了恐懼。
我的女兒,在這個家里會受到什么樣的待遇?
懷孕后期,王春花的態度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細心照顧我,反而開始挑剔我的各種行為。
"你這肚子看起來尖尖的,八成是女孩。"
"女孩就女孩吧,反正還年輕,以后再生就是了。"
"不過第一胎是女孩也不好,會壓弟弟的運勢。"
聽到這些話,我的心一點點沉到谷底。
我開始懷疑,當初選擇嫁進這個家庭,到底是對是錯。
05
分娩的那天晚上,我疼得死去活來。
王志遠在產房外面焦急地等待,王春花也來了,但她的臉色很難看。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努力,我終于生下了女兒。
小家伙皺巴巴的,但哭聲很響亮,護士說很健康。
我看著懷里的女兒,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母愛。
但王春花看到是女孩后,臉色瞬間就變了。
"怎么是女孩?"她的聲音里明顯帶著失望。
"媽,女孩怎么了?你看她多可愛。"王志遠抱著女兒,滿臉都是父愛。
但王春花只是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坐月子期間,王春花的態度冷淡了很多。
以前她會主動幫我燉湯,現在連飯都懶得給我熱。
"反正生的是女孩,沒必要補那么好。"她當著我的面說。
更過分的是,她開始在外人面前說我的壞話。
"我們家曉雪不爭氣啊,第一胎就生了個賠錢貨。"
"這女孩命不好,一生下來就克家里的運勢。"
"看來還得再生,不生個兒子出來,我們王家的香火就斷了。"
每次聽到這些話,我都想反駁,但身體虛弱,只能忍著。
女兒滿月后,王春花的態度變得更加惡劣。
她從來不幫我帶孩子,總是找各種借口推脫。
"我年紀大了,帶不動孩子。"
"女孩子難帶,愛哭鬧,我沒那個耐心。"
"你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帶是應該的。"
但如果鄰居家有男孩過來玩,她就立刻變了個人,又是買零食又是陪著玩。
那種對比,讓我心里很不舒服。
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她開始催促我趕緊再生一個。
"女兒才三個月,你就讓我再懷孕?"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個月怎么了?以前的女人都是這樣,一個接一個生。"她理所當然地說,"趁年輕多生幾個,總有一個是男孩。"
我告訴王志遠這件事,希望他能站在我這邊。
但他只是為難地說:"我媽她心急了點,但想要個孫子的心情也能理解。"
"那我的感受呢?"我憤怒地問,"我就是個生育工具嗎?"
"你別這么想,我媽她就是傳統觀念重了點。"他還是在為她辯護。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在這個家里,沒有人真正關心我的感受,沒有人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尊重。
我開始考慮帶著女兒搬出去住,但王志遠不同意。
"我們現在沒有多余的錢租房子,而且你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安全。"
我提出要回去上班,他也反對。
"孩子還小,需要媽媽照顧,你就再在家待一段時間吧。"
我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無形的牢籠里,無法掙脫。
今天早上,我要去公司辦離職手續的最后一些事情,出門時太著急,錯拿了王志遠的手機。
在公交車上,手機響了。
我看到是王春花打來的,想著反正是家里的電話,接一下也沒關系。
但我萬萬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會徹底改變我對這個家庭的認知。
我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王春花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
就在她即將開口說出那句話的瞬間——
06
"志遠啊,你媳婦那個死丫頭又哭了一整夜,煩死人了,你什么時候把她們娘倆趕走啊?"
王春花的話像一把刀子,瞬間刺穿了我的心臟。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手機差點從手里滑落。
原來,在她眼里,我和女兒只是累贅,是應該被"趕走"的存在。
原來,這三年來她表面上的關心,都是裝出來的。
原來,我在這個家里,連最基本的存在價值都沒有。
"媽,你怎么能這樣說話?"電話那頭傳來王志遠的聲音,但語氣很平淡,沒有我期待中的憤怒。
"我怎么不能這樣說?"王春花的聲音更大了,"她生的是賠錢貨,在我們家白吃白住,還不讓人說了?"
"那畢竟是我老婆和女兒。"王志遠說。
"老婆?"王春花冷笑了一聲,"生不出兒子的女人,算什么老婆?我看你就應該找個能生兒子的,把她休了算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心臟疼得像要炸開一樣。
更讓我絕望的是王志遠的反應。
他沒有憤怒,沒有反駁,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說:"媽,這話以后別在外面說,讓人聽見不好。"
他擔心的不是我的感受,而是怕別人聽見影響名聲。
"我知道分寸。"王春花說,"但這事你得抓緊時間考慮,她要是一直生不出兒子,你就趁早做決定。"
"嗯,我知道了。"王志遠竟然答應了。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這個我愛了三年,為他生兒育女,為他忍受一切委屈的男人,在關鍵時刻竟然選擇了沉默。
甚至,他心里可能也認同他母親的話。
我掛斷了電話,坐在公交車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回想這三年的婚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忍耐,所有的付出,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笑話。
我想起女兒那張可愛的小臉,想起她無辜的眼神。
她才三個月大,就要承受這樣的惡意。
而作為她的母親,我卻沒有能力保護她。
不,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能讓女兒在這種環境下長大,不能讓她從小就被灌輸女孩不如男孩的扭曲觀念。
我要給她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要讓她知道,女孩也可以有自己的價值和尊嚴。
公交車到站了,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律師事務所。
07
"你確定要起訴離婚?"律師看著我問。
我點點頭:"確定。"
"那你需要收集一些證據,證明夫妻感情確已破裂。"律師說,"比如家庭暴力、出軌、或者其他嚴重影響夫妻關系的行為。"
我把剛才聽到的電話內容告訴了律師,還有這三年來在王家受到的各種委屈。
"這些可以作為精神虐待的證據。"律師說,"不過你需要錄音或者其他證明材料。"
我想了想,拿出王志遠的手機。
"我可以用這個錄一些證據。"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閨蜜小文那里。
小文是我大學同學,一直都很關心我。
"曉雪,你怎么了?眼睛這么紅?"她一開門就發現了我的異常。
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小文聽完后憤怒得直拍桌子。
"這個王春花太過分了!"她說,"還有王志遠,簡直不是人!"
"我已經決定離婚了。"我說,"但我需要一些時間收集證據。"
"你可以先帶著孩子搬到我這里來。"小文說,"我這里有空房間。"
我搖搖頭:"不,我要回去,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回到王家,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王志遠不在家,王春花在客廳里看電視。
看到我回來,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怎么現在才回來?孩子餓得一直哭。"
我走進房間,女兒果然在哭,小臉都哭紅了。
我心疼地抱起她,給她喂奶。
"乖寶貝,媽媽回來了。"我輕聲哄著她,"媽媽會保護你的。"
傍晚,王志遠回來了。
他看到我在給女兒洗澡,走過來說:"曉雪,今天我媽說你出去了一天,去哪里了?"
"出去辦點事。"我淡淡地說。
"什么事?"他繼續問。
我抬頭看著他,那張曾經讓我心動的臉,現在在我眼里變得那么陌生。
"沒什么重要的事。"我說。
晚飯時,王春花又開始了她的日常挑刺。
"曉雪,你這菜做得越來越難吃了,鹽放多了。"
"還有,孩子的尿布你換了沒有?我聞到味道了。"
"做個母親就這樣馬馬虎虎的,以后孩子能教育好嗎?"
以前我會耐心解釋,或者默默承受。
但現在,我突然不想忍了。
"媽,女兒是我生的,我會照顧好她。"我的語氣很平靜,但很堅定。
王春花愣了一下,可能沒想到我會頂嘴。
"你這是什么態度?"她的聲音尖銳起來,"我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
"我沒有不樂意,只是希望您能對我和女兒多一些尊重。"我繼續說。
"尊重?"王春花冷笑,"你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有什么資格要求尊重?"
這句話說出來,連王志遠都皺了皺眉頭。
"媽,你別這樣說。"他小聲勸道。
"我怎么了?我說錯了嗎?"王春花越說越激動,"她嫁進我們王家三年了,就生了個賠錢貨,現在還在我面前擺臉色,真當自己是什么寶貝了?"
我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她。
"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說,"你覺得女孩真的不如男孩嗎?"
"那當然了!"王春花理直氣壯地說,"女孩遲早要嫁人,是外人,只有兒子才是自己家的人。"
"那你也是女人。"我說,"按照你的邏輯,你也不如男人?"
王春花噎了一下,然后更加憤怒了:"你敢跟我頂嘴?反了你了!"
"我沒有跟你頂嘴,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站起身,"既然你覺得女孩是累贅,那我帶著女兒走就是了。"
"你走?你能走到哪里去?"王春花冷笑,"沒有我們王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沒有回答,轉身回到了房間。
08
當天晚上,王志遠進房間找我談話。
"曉雪,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和我媽吵起來了?"他坐在床邊問。
我抱著正在熟睡的女兒,心里很平靜。
"志遠,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看著他說,"在你心里,我和女兒重要,還是你媽的意見重要?"
他愣了一下:"這怎么能比較呢?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如果一定要選擇呢?"我繼續問。
"為什么要選擇?"他有些不耐煩,"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不就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媽要求你和我離婚,再娶一個能生兒子的女人,你會怎么選擇?"
王志遠的臉色變了:"你為什么會這樣問?"
"回答我。"我的語氣很堅定。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說:"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的。"
"我說如果。"我不依不饒。
"如果..."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會想辦法說服我媽的。"
"說服不了呢?"
"不會說服不了的。"他顯得有些慌亂。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他永遠不會為了我和女兒,去違背他母親的意愿。
在他心里,母親的權威是不可挑戰的。
而我和女兒,只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第二天一早,王志遠去上班了。
王春花在客廳里打電話,聲音很大,明顯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是啊,我們家曉雪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昨天還跟我頂嘴。"
"我看她就是太閑了,在家待久了就想法多。"
"生了個賠錢貨,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在房間里聽著這些話,默默地收拾著女兒的東西。
我已經決定了,今天就帶著女兒離開這個家。
上午十點,我提著行李走出房間。
王春花看到了,愣了一下:"你這是干什么?"
"我帶著女兒搬出去住。"我平靜地說。
"搬出去?"她冷笑,"你能搬到哪里去?沒有經濟來源,你能養活得了孩子?"
"這不用你擔心。"我說。
"你別以為離開了我們王家,你就能過好日子。"她惡狠狠地說,"像你這樣的女人,帶著個拖油瓶,誰會要你?"
我沒有回答,抱著女兒就往外走。
"你站住!"王春花跟了出來,"孩子是我們王家的,你不能帶走!"
"孩子是我生的,我有監護權。"我頭也不回地說。
"你敢!"她大聲喊叫,"你要是敢帶走孩子,我就報警!"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那你報警吧,看看警察會站在哪一邊。"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王家的大門。
在樓下,我給王志遠發了一條短信:"我和女兒已經搬出去了,不要來找我們。"
然后,我拉黑了他的電話號碼。
帶著女兒來到小文家,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雖然前路未卜,雖然要面對很多困難,但至少我和女兒自由了。
"曉雪,你真的決定離婚?"小文問。
"嗯,已經決定了。"我堅定地說,"我要給女兒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
"那經濟問題怎么辦?"小文擔心地問。
"我會重新找工作,我相信憑我的能力,一定能養活女兒。"我說。
當天下午,我就開始投簡歷找工作。
雖然離開職場一年多,但我的專業能力還在。
很快就有幾家公司給了回復,約我去面試。
一周后,我順利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薪水比以前還高。
同時,離婚訴訟也在進行中。
王志遠來過幾次,想要挽回,但我心意已決。
"曉雪,我們好好談談,別鬧到法庭上去。"他懇求我。
"沒什么好談的。"我冷冷地說,"從你在電話里答應你媽考慮休掉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他愣了一下:"你聽到了?"
"是的,我全都聽到了。"我看著他,"包括你的沉默,你的默許。"
他想要解釋什么,但我已經不想聽了。
三個月后,法院判決離婚。
女兒的撫養權歸我,王志遠每月支付撫養費。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我抱著女兒,看著藍天白云,心情格外舒暢。
"寶貝,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自由的了。"我輕吻著女兒的額頭,"媽媽會讓你成為一個獨立、自信、有尊嚴的女孩。"
女兒在我懷里咯咯地笑著,那笑聲是我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
一年后,我在新公司當上了創意總監,實現了當年的夢想。
女兒也在健康快樂地成長,雖然只有我們母女兩個人,但我們的小家溫暖而充實。
有時候回想起那個早上,如果我沒有拿錯手機,如果我沒有聽到那通電話,可能我還在那個壓抑的環境中苦苦掙扎。
感謝那個意外,讓我看清了真相,也讓我有勇氣為自己和女兒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
如今的我明白,婚姻不應該是委屈求全,不應該是失去自我。
真正的幸福,是要建立在相互尊重和理解的基礎上。
而我的女兒,會在一個充滿愛和尊重的環境中長大,她會知道,女孩和男孩一樣珍貴,一樣有價值。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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