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喂，是王班長嗎？我是張強！"我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聲音壓得很低。
透過玉米地的縫隙，我死死盯著前方那個佝僂的身影。李大爺又來了，手里照例拿著一面鮮紅的小旗子，正彎腰在地里仔細地插著什么。
這已經是連續第七天了。
"出什么事了？"電話里傳來班長關切的聲音。
我咽了口口水，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班長，我發現了一個情況......"
李大爺插完旗子，環顧四周，然后快步離開了。我蹲在玉米地里，心跳如雷鼓。作為一名剛退伍兩個月的偵察兵，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農事活動。
那些小紅旗插得太有規律了，而且位置......
01
兩個月前，我剛從邊防部隊退伍回到老家張家村。
五年的軍旅生涯讓我習慣了緊張有序的生活，回到這個安靜的小山村，說不適應是假的，但心里更多的是踏實。畢竟這里有我的根，有等了我五年的小芳，還有三歲的兒子小寶。
"強子，你回來了！"村支書老王遠遠地就跟我打招呼，"聽說你在部隊立過功？"
"小功而已。"我憨厚地笑笑，扛著行李往家走。
村子還是原來的樣子，青磚黛瓦，炊煙裊裊。唯一變化的是多了不少新房子，看起來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過得不錯。
"爸爸！"小寶撲到我懷里，奶聲奶氣地喊著。這個小家伙在我入伍時才兩個月大，現在已經是個結實的小子了。
"強子回來就好。"媽媽眼眶紅紅的，"家里的地都給你留著呢，正好秋收完了可以種冬小麥。"
我點點頭，心里暗暗發誓要好好經營這片土地。當兵保家衛國是責任，回鄉種地養家也是責任。
第二天，我就開始熟悉家里的十畝地。這些地分散在村子周圍，有的在村東頭，有的在村西頭。走在田間小路上，看著一壟壟整齊的莊稼地，聞著泥土的香味，那種在部隊時想念的感覺又回來了。
"小張回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轉身一看，是李大爺。他今年七十多了，是村里的老人，年輕時據說也當過兵，只是時間太久遠，具體在哪里當的兵，沒人說得清楚。
"李大爺好。"我恭敬地打招呼。
李大爺笑瞇瞇地點頭："回來好，回來好。土地不會騙人，好好種地，比什么都強。"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慈祥的老人，會給我帶來如此巨大的困惑和震撼。
02
回鄉的第一個月，我全身心投入到農活中。
清晨五點半，我準時起床，這是在部隊養成的習慣。簡單洗漱后，我就扛著農具下地了。小芳總是心疼地說："你剛回來，不用這么拼命。"
"習慣了。"我總是這樣回答。
確實是習慣了。在邊防部隊的五年里，我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訓練。現在雖然不用站崗放哨，但早起干活的生物鐘已經深深刻在骨子里。
村東頭那塊地是我家最肥沃的，我決定在那里種冬小麥。每天清晨，我都會經過村頭的那片空地，那里原本是村里的曬谷場，現在基本荒廢了，長滿了雜草。
就是在這里，我第一次注意到了李大爺的異常行為。
那天早晨，霧很大，我隱約看見有人在空地上走動。走近一看，是李大爺，他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正彎腰在地上摸索著。
"李大爺，這么早就出來了？"我主動打招呼。
李大爺似乎被嚇了一跳，手里的東西差點掉在地上。他連忙站起身，有些慌張地說："哦，小張啊，我...我在看看這塊地，想種點什么。"
我點點頭，也沒多想，繼續往我家地里走。但走了幾步，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李大爺站在原地，目送著我離開的方向，神情顯得很緊張。
當時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畢竟那塊地是村集體的，而且土質很差，基本種不出什么好莊稼。李大爺年紀這么大了，為什么還要折騰這塊地呢？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會在同一時間經過那里，但再也沒有碰到李大爺。我以為他可能只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會放棄這個想法。
直到一個星期后，我發現了第一面小紅旗。
那天早晨，霧散得比較早，我遠遠就看見空地上有個紅色的小點。走近一看，是一面小紅旗，用細竹竿插在地上，大概有一尺高，旗面不大，但顏色很鮮艷。
我圍著小旗轉了一圈，試圖尋找什么線索。旗子做工很精細，布料看起來很新，顯然是專門制作的，不像是隨便找塊紅布做的。
更奇怪的是，這面旗子插在地里的位置很特別，正好在空地的東北角，距離村口大約五十米的地方。
03
接下來的觀察讓我越來越困惑。
李大爺幾乎每天都會來這里插旗子，而且時間很固定，都是清晨六點到六點半之間。每次他都會在不同的位置插一面小紅旗，插完就離開，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鐘。
我開始有意識地觀察這些旗子的位置。第一面在東北角，第二面在空地中央偏北，第三面在西南角，第四面在東南角，第五面又回到了北面......
作為一名偵察兵，我的職業敏感性告訴我，這些位置絕對不是隨機選擇的。它們之間似乎存在某種規律，某種我還沒有理解的規律。
我悄悄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圖，把每面旗子的位置都標記下來。晚上回到家，我把地圖攤在桌子上仔細研究，試圖找出其中的規律。
"你在畫什么？"小芳好奇地湊過來。
"沒什么，隨便畫畫。"我連忙把地圖收起來。我不想讓家人擔心，特別是小芳，她剛生完孩子不久，身體還需要好好調養。
但我心里的疑慮越來越重。這些旗子的布局，讓我想起了部隊里學過的一些戰術知識。在軍事地圖上，不同位置的標記往往代表著不同的含義：指揮部、觀察哨、集結點、撤退路線......
李大爺到底想要表達什么？他為什么要在這個荒廢的空地上插這些旗子？更重要的是，他以為沒人會注意到，但為什么時間這么固定，動作這么熟練？
我開始留心李大爺的其他行為。在村里，他是個很普通的老人，平時話不多，偶爾會跟其他老人下下棋，聊聊天。他沒有子女，一個人住在村西頭的老房子里，生活很簡單，看起來跟其他老人沒什么兩樣。
但是，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每次插完旗子回家的路上，李大爺都會不自覺地挺直腰板，步伐變得很有力，那種感覺......就像軍人走正步時的樣子。
這個發現讓我心中一震。難道李大爺真的當過兵？而且不是普通的兵？
我開始回想村里人對李大爺的議論。年輕時確實當過兵，但具體在哪里，干什么，時間長了大家都記不清了。李大爺自己也從來不主動提起那段經歷，仿佛那是一段被刻意遺忘的過去。
第七天的時候，我發現了更加不尋常的情況。
那天早晨，我提前半小時到達了觀察位置，躲在不遠處的玉米地里。六點十分，李大爺準時出現了，但這次他沒有直接插旗子，而是先圍著空地走了一圈，似乎在檢查什么。
然后，我看見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本子，翻了幾頁，又看了看手表，這才走到預定位置插下那面小紅旗。
插完旗子后，李大爺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那里，面向東方，保持軍姿站立了整整三分鐘。
那一刻，我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李大爺絕對不是普通的退伍軍人。
04
我決定更深入地調查李大爺的背景。
第二天下午，我找了個借口去村支書老王家。老王今年五十多歲，在村里當了二十多年支書，對村里的情況最了解。
"王叔，我想問問李大爺的情況。"我試探性地開口。
老王正在抽煙，聽了我的話，表情變得有些復雜："你問李大爺干什么？"
"就是好奇，聽說他年輕時也當過兵？"
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這個...李大爺的事情比較復雜。他確實當過兵，但具體情況，他從來不跟別人說。我只知道他是四十多年前從外地回來的，說是復員回鄉，但身上沒帶什么證明文件。"
"沒有證明文件？"我心中一動。
"是啊。當時村里也覺得奇怪，但李大爺說文件在路上丟了。他人老實，干活也賣力，時間長了大家就不追究了。再說，那個年代的檔案管理也不像現在這么嚴格。"
老王繼續說道："李大爺這些年一直一個人過，從來不談過去的事情。偶爾喝多了酒，會說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什么代號、任務之類的。我們都當他是在胡說八道。"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代號、任務，這些詞匯絕對不是普通士兵會說的。
"那他平時有什么特別的習慣嗎？"我繼續追問。
"習慣？"老王想了想，"倒是有一個，他特別愛干凈，房間里收拾得跟軍營似的。還有就是，他對天氣變化特別敏感，每次下雨下雪之前，他都能準確預測。村里人都說他有特異功能呢。"
我告別老王，心情更加復雜了。李大爺的身份越來越神秘，而他插旗子的行為也越來越讓我不安。
回到家，我把這些信息在腦海里整理了一遍。一個身份不明的老兵，每天定時在固定地點插小紅旗，插旗的位置遵循某種規律，而且整個過程充滿了軍事化的特征......
如果這是在邊境地區，我會毫不猶豫地向上級報告。但這里是內陸的普通農村，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他能有什么危險？
但我的職業直覺告訴我，事情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第八天的早晨，我看見了讓我徹底震驚的一幕。
李大爺插完旗子后，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型的電子設備。那個設備我很熟悉——在部隊的時候，偵察兵經常使用類似的設備進行定位和通訊。
他拿著設備對著不同方向測量了幾次，然后在小本子上記錄了什么，這才滿意地離開。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一個普通的農村老人，為什么會有這種專業的軍用設備？他在測量什么？記錄什么？
更重要的是，我們村雖然偏僻，但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往南五十公里是省會城市，往北三十公里是重要的交通樞紐，往東二十公里就是軍用機場......
想到這里，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05
第九天，我做了一個重要決定。
我要親自去現場仔細檢查那些小紅旗，看看能不能發現更多的線索。
清晨五點，我就悄悄來到了空地。趁著天色還沒完全亮，我仔細檢查了每一面旗子。
讓我震驚的是，這些看似普通的小紅旗，在仔細觀察后都有特殊之處。每面旗子的竹竿上都刻著細小的記號，有的是數字，有的是字母，還有的是我看不懂的符號。
更重要的是，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規律：這些旗子的位置，如果在地圖上用直線連接起來，形成的圖案跟我們縣的軍用機場跑道布局幾乎一模一樣！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這絕對不是巧合！
我立刻掏出手機，想要拍照取證，但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小張，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猛地轉身，李大爺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后，他的眼神不再慈祥，而是充滿了警覺和...殺氣？
"李大爺，我...我只是路過。"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李大爺緩緩走近，他的步伐很輕，但每一步都充滿了威懾力。這絕對不是一個七十多歲老人應該有的身手。
"路過？"李大爺冷笑一聲，"小張，你是偵察兵出身，應該知道什么該看，什么不該看。"
我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他怎么知道我是偵察兵？我從來沒有跟村里任何人詳細說過在部隊的具體職務！
"李大爺，您......"
"回去吧。"李大爺打斷了我的話，"有些事情，不是你應該管的。"
我僵硬地點點頭，轉身就走。但走了幾步，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李大爺還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注視著我的背影。
那一刻，我確定了心中最壞的猜測：李大爺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退伍軍人，而那些小紅旗，也絕對不是什么無害的標記。
回到家，我坐立不安。作為一名退伍軍人，我有義務報告任何可疑的情況。但作為一個村民，我又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如果我搞錯了，豈不是冤枉了一個無辜的老人？
但如果我的判斷是對的......
我想起了在部隊時班長經常說的話："寧可多一分謹慎，也不能少一分警覺。國家安全，人人有責。"
下午，我再次來到那片空地。這次，我要更仔細地觀察那些旗子的排列規律，看看能不能發現更多的證據。
當我蹲下身仔細觀察第三面旗子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細節：這面旗子插的位置，正好對準了我們縣城方向最重要的那個通訊基站！
我連忙檢查其他幾面旗子，發現它們的指向都不是隨機的：有的對準機場，有的對準鐵路，有的對準高速公路，還有的對準了一些我說不清楚但明顯很重要的設施......
我的手開始顫抖。這不是什么農事標記，這是一套完整的目標指示系統！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李大爺又來了，而且這次他的手里除了小紅旗，還拿著那個神秘的電子設備。
我迅速躲到旁邊的玉米地里，屏住呼吸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李大爺來到空地中央，把電子設備放在地上，然后開始調試什么。幾分鐘后，設備上亮起了綠色的指示燈。
然后，我聽到了讓我頭皮發麻的聲音——那是電報的滴滴聲！
李大爺在發電報！而且從他熟練的手法來看，這絕對不是第一次！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個普通的農村老人，為什么會有專業的發報設備？他在向誰發送信息？發送什么信息？
更重要的是，結合那些小紅旗的布局，我有理由相信，李大爺正在向某個未知的接收方提供我們地區重要設施的精確位置信息！
我必須立刻行動！
我悄悄退出玉米地，快步走回家里。一到家，我就拿起了手機，但手指停在了撥號鍵上。
我應該打給誰？當地派出所？他們能處理這種事情嗎？還是應該直接聯系我的老部隊？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我小心地接起電話。
"小張，是我。"是李大爺的聲音，但語調完全不同了，冷漠而充滿威脅，"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他怎么有我的電話號碼？
"李大爺......"
"明天早晨六點，老地方。"李大爺的聲音不容拒絕，"就我們兩個人。記住，不要做任何愚蠢的事情，否則......后果你承擔不起。"
電話掛斷了，我握著手機的手在劇烈顫抖。
這已經不是懷疑了，這是確認！李大爺絕對有問題，而且他已經發現我在監視他！
我看了看墻上的時鐘，現在是下午四點半。距離明天早晨六點還有十三個半小時。
我必須在這個時間內做出決定：是去赴約，還是立刻報告這個情況？
如果我去赴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如果我不去，李大爺可能會立刻轉移陣地，或者采取其他更危險的行動。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掌握的證據還不夠充分。除了那些小紅旗的可疑布局和發報的情況，我沒有更直接的證據證明李大爺在從事危害國家安全的活動。
我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大腦飛速運轉著。作為一名退伍軍人，我不能坐視可疑情況不管。但作為一個普通村民，我也不能貿然行動，萬一判斷錯誤，后果不堪設想。
最后，我做出了決定。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號碼。
"喂，是王班長嗎？我是張強！"
就這樣，我開始了這個電話。但當我準備詳細匯報情況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個讓我更加震驚的聲音——
從窗外傳來的，正是李大爺發電報時的那種滴滴聲！
而且這次，聲音就在我家附近！
我悄悄走到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看。在距離我家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李大爺正蹲在一棵大樹下，手里拿著那個發報設備，正在專心致志地發送著什么信息。
更讓我心驚的是，他發報的方向，正對著我家！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在向誰匯報我的情況？他要對我和我的家人做什么？
我緊緊握住手機，用盡可能小的聲音對王班長說："班長，情況緊急，我懷疑發現了......"
就在這時，發報聲停止了。我看見李大爺收起設備，緩緩站起身來。
然后，他抬起頭，準確無誤地看向了我家的方向，看向了我所在的窗口。
即使隔著距離，即使隔著窗簾，我仍然能感受到他那雙眼睛中的寒意。
他知道我在監視他！他知道我在打電話！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但我必須完成這個電話，必須把這個情況報告上去！
"班長，"我努力控制住聲音，"我發現村里有人在從事可疑活動，可能涉及國家安全，請求指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傳來了班長嚴肅的聲音："張強，詳細說明情況，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詳細匯報我這些天觀察到的所有情況。當我說到李大爺用發報設備發送信息時，班長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峻。
"張強，你現在立刻..."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讓我頭皮發麻的聲音——有人在敲我家的門！
而且敲門的節奏很特別：三長兩短，三長兩短......
這是軍用暗號！
我僵在了原地，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誰會在這個時候用軍用暗號敲我家的門？
門外傳來了李大爺那熟悉但陌生的聲音："小張，開門吧。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看向正在熟睡的小芳和小寶，心中涌起了強烈的保護欲。無論李大爺是什么人，無論他想要做什么，我都不能讓他傷害我的家人！
"班長，"我壓低聲音在電話里說，"目標人物已經到了我家門口，情況危急，請求緊急支援！"
"張強，你先不要開門，我馬上..."
敲門聲停止了，但緊接著，我聽到了更可怕的聲音——有人在撬鎖！
我立刻沖到門邊，死死抵住門，同時大聲喊道："李大爺，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好嗎？現在太晚了！"
"小張，"門外傳來李大爺的聲音，但語調完全變了，變得冷酷而充滿威脅，"你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開門，我們好好談談，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
我的心跳如雷鼓。他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脅！
"班長，您聽到了嗎？"我在電話里急切地說。
"聽到了！張強，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家人，我們的人正在趕過來！"
撬鎖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我知道門很快就會被打開。我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躲在家里等待救援，還是主動出擊？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小寶被吵醒了，開始哭泣。小芳也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問："強子，外面怎么了？"
"沒事，你帶著孩子到里屋去，把門鎖好，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我壓低聲音但語氣堅決地說。
小芳看到我嚴肅的表情，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還是抱著小寶快速進了里屋。
撬鎖聲停止了，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逆著微弱的燈光，我看不清他的臉，但那熟悉的身形告訴我，就是李大爺。
"小張，我們終于可以單獨談談了。"李大爺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陰森。
我緊緊握住手機，雖然不敢說話，但保持著通話狀態，希望王班長能聽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李大爺走進屋子，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然后，他打開了手電筒，昏黃的光線照亮了他的臉。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李大爺嗎？同樣的面孔，但完全不同的眼神。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老人應有的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在戰場上見過的冷酷和殺意。
"小張，我知道你是個好兵。"李大爺緩緩開口，"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應該管的。"
"李大爺，您......您到底是什么人？"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李大爺笑了，那笑容讓我不寒而栗："我是什么人？這個問題很有趣。你覺得我是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李大爺搖搖頭，"小張，你是偵察兵出身，觀察能力應該很強。這些天你一直在監視我，難道還沒有猜出來？"
我沉默不語。說實話，我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但我不敢相信，更不敢說出來。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李大爺點點頭，"是的，你的猜測沒有錯。我不是什么普通的退伍軍人，那些小紅旗也不是什么農事標記。"
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承認了！他真的承認了！
"那......那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顫抖著問。
李大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個小本子，翻開給我看。本子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數據：坐標、距離、方位角、時間......
"小張，你知道這些是什么嗎？"李大爺問。
我仔細看了看，心中一凜。這些數據我太熟悉了，在部隊的時候，我們經常用類似的數據進行目標定位和坐標計算。
"這是......目標定位數據？"我試探性地問。
"聰明。"李大爺滿意地點點頭，"沒錯，這就是目標定位數據。而且是非常精確的定位數據。"
"您......您要對付什么目標？"
李大爺合上本子，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小張，你覺得一個在農村生活了四十多年的老人，為什么要收集這些數據？"
我不敢回答，因為我心里的答案太可怕了。
"看來你不敢說。那我來告訴你。"李大爺的聲音變得更加陰冷，"因為，有人需要這些數據。有人愿意為這些數據付出很高的代價。"
我的血液徹底凝固了。他真的在向境外勢力提供我國重要設施的定位信息！這是徹頭徹尾的間諜活動！
"李大爺，您......您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我努力保持鎮靜。
"后果？"李大爺冷笑，"小張，你還太年輕。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但是，您這樣做是在出賣國家啊！"我忍不住說道。
李大爺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出賣？小張，你知道什么是出賣？四十多年前，我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了多少？結果呢？結果就是被拋棄，被遺忘，被當作不存在的人！"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恨和憤怒："我在最危險的地方執行任務，我把最好的年華都獻給了這個國家，但最后呢？最后連一個正式的身份都沒有！連一份像樣的退休金都沒有！"
我開始明白了。李大爺不是一般的叛徒，他是一個心懷怨恨的前特工！
"李大爺，可是......"
"沒有可是！"李大爺打斷了我，"既然這個國家不需要我，那我為什么還要為它保守秘密？既然我被拋棄了，那我為什么不能為自己謀求一些利益？"
我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怨恨的老人，心情復雜極了。我能理解他的憤怒和不滿，但我不能認同他的做法。
"李大爺，就算您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應該這樣做啊。您想過沒有，如果這些信息被敵對勢力利用，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無辜的人？"李大爺嗤笑一聲，"小張，在這個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無辜的人？"
我正想繼續勸說，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汽車聲。聲音越來越近，而且聽起來不只是一輛車！
李大爺也聽到了，他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小張，你報告了？"
我沒有回答，但我的沉默就是答案。
李大爺的臉色變得鐵青："你這個愚蠢的小子！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多少人嗎？"
"害死多少人？"我不解地問。
"他們會為了保守秘密，殺死所有知情的人！包括你，包括我，包括你的家人！"李大爺的聲音充滿了恐懼。
我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這個可能性我確實沒有考慮過。如果真的涉及重大的國家秘密，為了保密需要，確實可能......
不，我不能這樣想。人民軍隊不會傷害無辜的老百姓，更不會傷害退伍軍人的家庭。
汽車聲已經很近了，應該就在村口。
李大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小張，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你告訴他們，你什么都沒有發現，我只是一個種地的老頭。這樣我們都還有活路！"
我看著他恐懼的眼神，心中涌起了復雜的情感。這個老人雖然做了錯事，但說到底，他也是一個悲劇人物。
但是，我不能因為同情就放棄原則。作為一名退伍軍人，保衛國家安全是我永遠不會改變的責任。
"李大爺，您自首吧。坦白從寬，或許還有機會......"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面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張強！張強！"是王班長的聲音！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王班長真的來了！
"班長！我在這里！"我大聲回應。
李大爺聽到這聲音，整個人都癱軟下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完了，一切都完了......"
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后是敲門聲。
"張強，是我，王班長！開門！"
我快步走到門前，剛要開門，卻被李大爺拉住了。
"小張，"他的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威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望，"我求你，不要讓他們抓我。我......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清楚。如果我現在被抓了，那些真正的大魚就會跑掉。"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李大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張，你以為我一個老頭子，能獨自完成這么復雜的間諜活動嗎？我的背后，還有更大的組織，更危險的人物！"
這個信息如晴天霹靂般擊中了我。如果李大爺說的是真的，那么抓住他只是開始，真正的大案還在后面！
"那您的意思是......"
"給我時間，給我機會，讓我把整個網絡都揪出來！"李大爺懇切地說，"否則，他們會立刻轉移，然后在其他地方重新開始！"
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是立刻開門讓王班長抓住李大爺，還是相信他的話，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外面的敲門聲更急促了："張強！到底怎么回事？快開門！"
我必須立刻做出決定。但就在我伸手去開門的瞬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李大爺說的是真的，如果他的背后確實有一個龐大的間諜網絡，那么...
我猛地轉身看向李大爺，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浮現："李大爺，您剛才說的那些，是真的嗎？還是您在拖延時間，等待同伙來救您？"
李大爺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模糊不清，但我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復雜情緒。
"小張，"他緩緩開口，"你覺得呢？"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我聽到了讓我毛骨悚然的聲音——從房子后面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有人在包圍我的房子！
而且，從腳步聲的輕微程度判斷，這些人絕對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
我的心臟狂跳不止。這些人是誰？是來救李大爺的同伙，還是王班長帶來的增援？
但很快我就有了答案。因為我聽到了用手勢交流的聲音——那是外語！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外國特工！李大爺的同伙真的來了！
"李大爺！"我壓低聲音急切地說，"您的人來了？"
李大爺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他的表情變得極其復雜："小張，事情變得復雜了?，F在，我們都有危險。"
"什么意思？"
"我確實在為境外勢力提供信息，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直接派人到這里來。"李大爺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如果讓他們知道事情敗露了......"
他沒有說完，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間諜組織為了保密，會毫不猶豫地滅口！
外面的王班長還在敲門："張強！聽到請回答！"
而房子后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甚至聽到了金屬器械碰撞的輕微聲音。
我們被包圍了！
前面是我的戰友和國家的力量，后面是危險的敵對勢力。而我，一個剛退伍的普通農民，卻被夾在了這場危險游戲的中心！
更要命的是，我的妻子和孩子還在里屋！
"李大爺，"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現在我們必須合作！您必須幫我保護我的家人！"
李大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里屋的方向，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人性的光輝："小張，你是個好人。我不應該把你卷進這件事。"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我急切地說，"我們必須想辦法！"
就在這時，房子后面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撞擊聲，緊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有人破窗而入了！
我立刻沖到里屋門前，大聲喊道："小芳！快帶著孩子躲到床底下！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
里屋傳來了小芳驚恐的聲音："強子，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聽我的！快躲起來！"
我轉身對李大爺說："現在，您必須告訴我，他們有多少人？武器情況如何？"
李大爺的臉色變得煞白："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來。按常規來說，應該是三到五個人的行動小組，而且肯定有武器！"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三到五個訓練有素的武裝特工，對付我們這兩個手無寸鐵的人，簡直是碾壓式的優勢！
更重要的是，我必須保護我的家人！
外面王班長的聲音變得更加急促："張強！如果你還在里面，立刻回答！我們要破門了！"
我必須立刻做出選擇：是相信王班長，開門求救，還是擔心誤傷，自己想辦法應對？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從房子后面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的是生硬的中文："里面的人聽著，我們只要李老頭，其他人不要多管閑事！"
李老頭？他們果然是來找李大爺的！
李大爺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小張，他們......他們要滅口了！"
"什么？"
"事情敗露了，他們要殺死所有知情人！包括我，包括你，包括你的家人！"李大爺的聲音充滿了絕望，"這就是間諜組織的規矩！"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發生在我這個普通農民身上？
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我只是想保衛國家安全，卻把自己和家人推向了絕境！
"張強！"王班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回答，我們就破門而入！一！"
我知道我必須立刻行動了！
我沖到門前，大聲喊道："班長！小心！房子被包圍了！有武裝人員從后面進來了！"
"什么？"班長的聲音充滿了震驚，"你確定？"
"確定！而且他們有武器！"
就在這時，從房子后面傳來了腳步聲，有人正在向客廳方向移動！
我回頭看了一眼，在微弱的光線中，我看到了一個黑影出現在后窗的位置！
"李大爺！"我壓低聲音說，"現在我們怎么辦？"
但當我轉身尋找李大爺時，我驚訝地發現他不見了！
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李大爺去哪了？他是逃跑了，還是去投靠那些外國特工了？
我的心中涌起了被背叛的憤怒，但更多的是恐懼?，F在我完全孤立無援了！
后窗的黑影越來越清晰，我能看到他手中握著什么東西，在月光下閃著金屬的光澤！
那是槍！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作為退伍軍人，我見過各種武器，但現在我手無寸鐵，而且還要保護家人！
"班長！"我對著門外大聲喊，"他們有槍！"
"張強，你立刻趴下！我們馬上進來！"
我正要趴下，突然聽到了里屋傳來的一聲驚叫！
是小芳的聲音！
我的血液瞬間沸騰了！有人進了里屋！有人威脅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不顧一切地沖向里屋，但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側面撲了過來！
是從后窗進來的那個人！
我們撞在一起，摔倒在地上。在扭打中，我感受到了對方強健的體魄和專業的格斗技巧。這絕對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工！
但是，為了保護家人，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我們在地上翻滾著，互相爭奪著主動權。我能聽到里屋傳來的小寶的哭聲和小芳的驚叫聲，這讓我的斗志更加旺盛！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對方的手伸向了腰間——他要拔槍！
我用盡全力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拔槍的動作。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力量比我大，我堅持不了多久！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房門被踢開了！
"不許動！"王班長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強烈的手電筒光線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我看到了王班長和幾個武警戰士端著沖鋒槍沖了進來！
那個外國特工在強光照射下停止了動作，但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隨時準備做出危險的舉動！
"松手！立刻松手！"王班長用槍對準了那個特工。
但就在這時，從里屋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里面有人質！"
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真的有人控制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張強！"王班長急切地問，"你家里還有誰？"
"我妻子和三歲的兒子！"我艱難地回答。
王班長的臉色變得極其嚴肅。人質事件，這是最復雜最危險的情況！
就在這時，里屋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們要求安全離開！否則，里面的人就有危險了！"
我聽到了這個威脅，憤怒完全壓過了恐懼！這些人竟然敢威脅我的家人！
"你們這些混蛋！"我怒吼一聲，想要沖向里屋！
但被王班長攔住了："張強！冷靜！我們會救出你的家人的！"
那個被我壓在身下的外國特工趁機掙脫了我的控制，快速滾到一邊，并迅速拔出了手槍！
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武警戰士的槍口對準了特工，特工的槍口對準了我們，而里屋還有人質！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僵局！
"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王班長大聲喊話。
那個特工冷笑一聲，用生硬的中文說："包圍？你們敢開槍嗎？里面可是有無辜的老百姓！"
他說得對。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人不敢輕易開槍，因為一旦開火，里屋的人質就危險了！
就在這個僵持不下的時刻，一個蒼老但堅定的聲音從房子的角落傳來："夠了！"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我震驚地看到，李大爺從廚房的方向走了出來！
而且，他的手里竟然也拿著一把槍！
但更讓我震驚的是，他的槍口對準的不是我們，而是那個外國特工！
"李大爺？"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李大爺沒有看我，而是死死盯著那個特工："尼古拉，你不應該來這里。"
那個叫尼古拉的特工顯然也很震驚："李？你在干什么？"
"我在糾正一個錯誤。"李大爺的聲音充滿了決心，"一個我犯了四十多年的錯誤！"
我和王班長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就在這時，李大爺突然轉向王班長："同志，我是原國家安全部特工李明華，代號'寒鴉'。四十年前，我接受組織安排，潛伏到這個村子執行長期任務。"
什么？！
這個信息如雷電般擊中了我的大腦！李大爺不是叛徒，他是我們的人？！
"你說什么？"王班長也被震住了。
李大爺繼續說道："四十年來，我一直在這里監視和追蹤境外間諜組織的活動。最近，我發現他們要對我們地區的重要設施進行偵察，所以我假裝配合他們，實際上是在收集他們的情報。"
"那些小紅旗......"我喃喃地說。
"是誘餌。"李大爺回答，"我故意做出一些可疑的行為，讓他們以為我真的在為他們工作，這樣就能獲取他們的信任，掌握他們的行動計劃。"
我的大腦需要一些時間來處理這些信息。如果李大爺說的是真的，那么我這些天觀察到的所有可疑行為，實際上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反間諜行動？
"但是，"我困惑地問，"您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為什么還威脅我？"
李大爺苦笑一聲："小張，你太年輕了，觀察能力雖然強，但保密意識還不夠。如果我直接告訴你真相，你能保證不露出破綻？那些間諜組織的人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可能暴露行動計劃。"
我想起這些天李大爺的種種表現，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理解，確實一切都說得通了。
但就在這時，里屋再次傳來了威脅聲："外面的人聽著！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立刻放我們離開，否則人質就有危險！"
李大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尼古拉，讓你的人放了人質。事情已經結束了。"
尼古拉冷笑："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四十年的合作，你說結束就結束？"
"合作？"李大爺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你們把我當作什么了？我從來沒有真正為你們工作過！我提供給你們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
這句話讓尼古拉的表情變得極其難看："什么？"
"沒錯！"李大爺大聲說道，"這四十年來，我提供給你們的每一份情報，每一個坐標，每一項數據，全部都是經過我們國家安全部門精心設計的假信息！你們不僅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反而把你們組織的結構、人員、活動規律全部暴露給了我們！"
我聽得目瞪口呆。如果這是真的，那李大爺不是叛徒，而是一個偉大的反間諜英雄！
尼古拉顯然被這個消息震驚了，他的手在顫抖："不可能！不可能！那些情報我們都驗證過，都是真實的！"
"驗證？"李大爺嗤笑一聲，"你們驗證的那些情報，都是我們故意讓你們驗證到的！四十年來，我們一直在給你們喂食精心準備的假情報，而你們居然毫無察覺！"
這時，王班長的對講機響了："報告！我們已經控制了房子周圍的所有可疑人員！"
"什么？"尼古拉的臉色變得煞白。
李大爺滿意地點點頭："尼古拉，你們這次的行動從一開始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會來救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會派多少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內！"
我終于明白了！這是一個巨大的圈套！一個籌劃了四十年的反間諜大網！
而我，只不過是意外地撞進了這個網里而已！
尼古拉似乎還想掙扎："就算這樣，我們手里還有人質！"
"人質？"李大爺笑了，"你確定你們控制了人質嗎？"
就在這時，里屋傳來了一陣扭打聲，然后是一聲慘叫！
緊接著，小芳的聲音響起："強子！我沒事！那個壞人被制服了！"
什么？！小芳制服了武裝特工？這怎么可能？
李大爺看到我震驚的表情，解釋道："小張，你妻子不是普通人。她是我們安排在你身邊的保護人員，負責在關鍵時刻保護你和孩子的安全。"
我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小芳也是特工？
"這......這不可能......"我喃喃地說。
"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李大爺溫和地看著我，"包括你的退伍，也不完全是巧合。我們需要一個有軍事背景的人來協助我們的行動，而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所以，"我努力理解著這些信息，"我退伍回鄉，發現您的可疑行為，然后報告給部隊，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完全是。"李大爺搖搖頭，"你的觀察和判斷確實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我們原本以為你需要更長時間才能發現異常，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察覺了。這說明你確實是個優秀的偵察兵。"
尼古拉聽到這些對話，臉色變得死灰："所以，我們真的中了圈套？"
"從四十年前開始。"李大爺嚴肅地說，"從你們第一次接觸我開始，這就是一個圈套。而今天，這個圈套終于要收網了。"
王班長這時走上前來："李同志，感謝您四十年來的辛苦工作。現在請您交出武器，我們會保證您的安全。"
李大爺點點頭，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槍："同志們，任務完成了。"
尼古拉看到大勢已去，也頹然放下了武器："我投降。"
就在這時，里屋的門開了，小芳抱著小寶走了出來。她的身后，一個外國人被五花大綁，顯然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看著小芳，心情復雜極了。這個和我生活了五年，為我生兒育女的女人，竟然是國家安全部門的特工？
小芳走到我面前，眼中含著淚水："強子，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小寶也是我們真正的孩子。"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的大腦需要時間來消化。
王班長這時說道："張強，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異常并報告，我們可能無法如此順利地收網。"
"但是，"我困惑地問，"如果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為什么還需要我的報告？"
李大爺回答了這個問題："小張，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雖然大的框架是設定好的，但具體的時間和細節需要根據實際情況來調整。你的報告讓我們知道了最佳的收網時機。"
"而且，"王班長補充道，"你的反應也是對你們這個家庭的一次考驗?，F在看來，你們都通過了考驗。"
我看看李大爺，再看看小芳，心中涌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原來，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而我自己也不知不覺地成為了這個謎團的一部分。
外面傳來了更多車輛的聲音，應該是更多的支援人員到達了。
李大爺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張，你是個好兵，也是個好人。這件事結束后，你可以選擇回到正常的生活，也可以選擇加入我們，為國家安全做出更大的貢獻。"
我看了看懷中的小寶，又看了看小芳，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無論選擇什么，保衛家園、保護家人的心永遠不會改變。這或許就是一個退伍軍人最樸素，也是最偉大的信念吧。
天色已經開始發亮了，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而我知道，經過這一夜，我的人生將翻開全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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