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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5月26日下午五點三十分,甘肅省白銀市鉛鋅礦廠的下班鈴聲準時響起。23歲的女工小白仔細鎖好裁縫車間的門,對著窗戶玻璃理了理新燙的卷發。她特意換上那件紅底白點的連衣裙——這是用廠里發的的確良布料,照著《大眾電影》上的款式自己做的。相親對象是市醫院的外科醫生,約好七點在工人文化宮門口的冷飲店見面。
"小白,穿這么漂亮去約會啊?"門衛大爺打趣道。姑娘紅著臉點點頭,推著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出了廠門。她不知道,三天前在百貨公司買頭花時,就被躲在柜臺角落的高承勇盯上了。這個26歲的鉛鋅礦技工,正用記工本悄悄畫下她的行走路線圖。
當小白推車走進廢棄的家屬院車棚時,陰影里的高承勇突然閃出。他左手勒住姑娘的脖子,右手握著的三角刮刀已經抵住她的腰眼。那是礦上用來清理機械油污的工具,刀尖還沾著黑色的機油。"敢叫就捅死你。"他壓低聲音威脅,同時用膝蓋頂倒自行車。掙扎中,小白的紅色高跟鞋鞋跟斷裂,在地上劃出深深的刻痕。
二十分鐘后,看車棚的老張頭聞到血腥味。他顫巍巍地推開虛掩的木門,看見姑娘蜷在墻角,連衣裙被撕成布條,頸部插著把電工刀。最詭異的是,她的左耳垂被整塊割走,傷口平整得像外科手術。老張頭連滾爬爬跑到派出所,語無倫次地比劃:"紅裙子...耳朵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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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7月27日下午四點,白銀供電局的變電車間里,28歲的女技工崔金萍正在交接班記錄上簽字。她扯了扯被汗水浸濕的紅襯衫領口,對同事抱怨:"這鬼天氣,變壓器都要熔化了。"下班路上,她在廠區小賣部花三毛錢買了根奶油雪糕,邊走邊舔著吃。
蹲守在梧桐樹下的高承勇,已經盯著供電局大門看了三小時。他穿著偷來的郵電局維修工制服,挎包里裝著電纜線、電工刀和醫用紗布。當崔金萍走進家屬樓三單元的樓道時,他像幽靈般尾隨而入。作案過程僅用三分鐘:電纜線勒頸、電工刀割喉、紗布止血。但現場留下的痕跡令人膽寒——尸體被擺成跪拜姿勢,墻上用死者的口紅畫著類似甲骨文的符號。
老法醫在驗尸時發現更駭人的細節:子宮被完整切除,創口邊緣有專業縫合痕跡。"兇手可能學過解剖。"法醫在報告里寫道。這個發現讓專案組聯想到三年前包頭棉紡廠的女工遇害案——當時也有器官缺失,但兩地警方未能并案偵查。高承勇后來供認,他確實研究過《婦產科學》,作案時還戴著聽診器確認受害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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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1月30日晚九點,包頭青山區棉紡廠宿舍3號樓201室,38歲的女工郝玉青正在給女兒織毛衣。敲門聲響起時,她透過貓眼看見個穿郵電局制服的男人。"線路檢修。"對方晃了晃偽造的工作證。熱心的郝玉青還倒了杯熱茶,茶葉在玻璃杯里緩緩舒展。
高承勇這次準備了更專業的工具:醫用乳膠手套、解剖剪、甚至帶了保鮮膜包裹"戰利品"。他在廚房操作時,無意間咬了口蘋果,果核隨手扔在垃圾桶里。這個細節成為關鍵證據——十年后DNA技術成熟時,警方從果核上提取到完整基因圖譜。
但當時的偵查陷入僵局。內蒙古警方在附近旅館查到個"高成勇"的登記記錄,筆跡卻與白銀案現場留下的字跡不符。真相直到2016年才揭開:高承勇故意用左手寫字登記,還特意把"承"改為"成"。他后來得意地供認:"我從《福爾摩斯》里學的反偵察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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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1月20日清晨,棉紡廠女工羅某8歲的兒子小軍背著書包回家。他用掛在脖子上的鑰匙打開門,看見媽媽倒在客廳血泊里,眼睛還睜著。"媽媽地上好冷。"孩子后來在心理診所反復畫同一幅畫:穿藍衣服的惡魔在吃媽媽的心臟,桌上有三根火柴棍。
高承勇的犯罪儀式在這一年變得系統化。他會在現場擺三根火柴棍——代表"天地人"三才;用血在鏡子上寫"天"字;還會偷走受害人的梳子作為紀念。最令人發指的是2001年春節前,他在殺害29歲護士張某后,竟從冰箱里找出半盤韭菜餡餃子,蘸著血跡吃了下去。
"我要讓她們的魂魄不得超生。"高承勇在審訊時解釋。心理專家發現,這種殘暴行為源于他童年創傷:12歲時,穿紅裙的姐姐被村霸強奸,他躲在草垛里目睹全過程卻無力反抗。紅色衣物從此成為他既憎恨又迷戀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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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春天,公安部刑偵局實驗室里,技術員對著DNA圖譜皺緊眉頭。白銀案兇手的Y染色體STR分型屬于罕見的M117突變型,這種基因標記主要分布在黃河流域的古羌人后裔中。排查范圍瞬間縮小——高氏家族在甘肅青城鎮聚居已有六百年歷史。
專案組在黃河灘區支起臨時帳篷,以"免費體檢"為名采集血樣。但青城鎮有2萬多姓高的居民,很多老人一輩子沒出過鎮子。年輕民警小張在采血時中暑暈倒,醒來還攥著采血管:"就差三百戶了..."
轉機出現在2016年3月15日。高承勇的遠房堂叔因賭博被拘留,采血入庫后系統自動比中親緣關系。警方連夜調取高氏宗譜,發現有個分支在九十年代遷往白銀。8月24日午后,兩名偵查員扮成計生委普查員,走進白銀工業學校小賣部。他們遞給店主高承勇一根"蘭州"煙,順手收走他掐滅在鐵皮煙灰缸里的煙頭——濾嘴上沾著的唾液,讓28年的追兇路迎來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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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26日上午十點零五分,白銀工業學校剛下課。小賣部門口擠滿買零食的學生,56歲的高承勇正給個女生找零錢:"辣條一塊五,找你三毛。"便衣警察亮證件時,他平靜地說:"等我給這個同學找完五毛錢。"
上車后他說的第一句話讓民警震驚:"你們要是晚來半天,我就去內蒙古了。"審訊室里,這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準確說出每個受害人的衣著細節:"小白穿紅底白點裙子,崔金萍的襯衫第二顆扣子松了..."但他記錯郝玉青案的時間,把1998年說成1997年冬天。
心理專家觀察到關鍵微表情:每當提到紅色衣服時,他右眼會輕微抽搐。測謊儀顯示,說到"紅衣"時他的心率上升20次/分鐘。這些反應與犯罪心理畫像完全吻合——他對紅色既痛恨又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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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高承勇蘭州的出租屋里發現駭人收藏。9個火柴盒整齊碼在床底,盒蓋上用鉛筆標注著日期:從"1988.5.26"到"2002.2.9"。最早的火柴盒已經發霉,里面除了幾片指甲,還夾著張泛黃的公共汽車票——正是小白遇害當天乘坐的5路公交車票。
最關鍵的證據是本1992年版的《機械維修手冊》,書頁間夾著女性器官的解剖圖,空白處用鉛筆寫著"獻給騰格里的祭品"。民俗學家辨認出那些詭異符號是河西走廊古老的薩滿教圖騰,高承勇可能幻想通過殺人獲得超自然力量。
在押解指認現場時,高承勇突然在供電局家屬樓前跪下。他指著三單元的信箱說:"那天崔金萍的電費單還插在這里。"偵查員打開生銹的信箱,果然找到1994年7月的催費單——這個細節警方從未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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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30日庭審遇上沙塵暴,法院的國徽被黃沙籠罩。當檢察官展示第7名受害人被割走的乳房照片時,旁聽席爆發出嚎哭——遇害女工的年邁母親當場心臟病發作,急救車的鳴笛聲與庭審法槌聲交織。
高承勇在最后陳述時突然失控:"我專挑穿紅衣的,因為紅色辟邪,我要讓她們做鬼都怕我!"他瘋狂敲打被告欄欄桿,與之前28年的冷靜形成詭異對比。精神病司法鑒定顯示,他具有反社會人格障礙,但作案時意識清醒。
宣判那天,九名受害者的家屬手捧照片站成一排。當"死刑"二字落下時,小白年過八旬的母親喃喃道:"閨女,你的耳朵能安息了。"——這個母親至今保留著女兒的另一只耳環。
案件告破后,白銀市拆除了47棟90年代的老舊家屬樓。新建的小區裝設了872個高清攝像頭,社區"紅衣安全講座"成為女性必修課。但心理創傷難以愈合:出租車司機夜晚拒載穿紅衣的單身女性,百貨公司紅色服裝銷量連續三年下滑。
在甘肅省檔案館的罪案陳列室里,9個編號BY-2016的證據箱用真空袋密封。其中泛黃的1988年掛歷上,5月26日被紅筆圈出,旁邊有行小字:"第一個紅衣姑娘"。檔案員每次整理時都會戴手套——不是怕破壞證據,是總覺得那些紅裙子還在滲血。
(本文基于白銀連環殺人案公開資料創作,為保護受害人隱私,部分細節已作文學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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