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標丨用滿紙激情的書寫檢視“看山”的情緒與思考

廬山高，多云煙，自古圣賢往復，隱沒成書。

徐榕和霍標長居九江，常以廬山為觀照對象。前者作為原住民，后者乃外來客，都試圖像陶淵明一樣有一處自足的心田，實則都流露出尋夢的企圖，徐榕透過理性的圖形安排、霍標用滿紙激情的書寫從不同視角檢視著“看山”的情緒與思考，將各自耗散在廬山或黔東南的童年碎片重新整合在筆墨中，廬山是他們起興和抒懷的出入口，也是潛臺詞。

徐榕起初畫廬山并非自覺，而是因工作轉型“被迫”用畫筆迎接生活的波折；霍標則因為有了徐榕更“多看幾眼”廬山的因緣，且與他兒時相擁山區并執著于“不能脫離學校”的信念密切。同在匡廬數十年，對他倆而言，廬山都像是自己想讀、愿意讀卻又讀不清晰的書。

徐榕保留了很多“小時候”關于廬山的記憶，冬天和冬天的雪：既徹骨寒冷又晶瑩剔透，白山給黑夜換裝成漸變的藍；廬山的雨是連著天際的流星，蜿蜒、撞擊、翻轉出各種節奏，她想順著雨水爬行到天空盡頭看梵高畫滿星空的夜；坐看落霞紫光，火云絢爛，或在聽風、聞香中感受陽光和野草的味道。“冬天總是很長，雨天總是很多，時間總是過的很慢”——源自廬山陰晴雨雪、云煙草木的神秘啟示，在每個孤獨的瞬間被感知：純真的悲憫，以及物象背后的真實，這是徐榕畫不盡的廬山意象。

秋風起 45cm×100cm 紙本水墨 2017年

霍標關于廬山的閱讀同樣可能與隱匿在深處的童年記憶相關——37年前，霍標出走恍如隔世的黔東南大山，他對風雨、流云、日月、星辰等時間意象，以及辨識群山形態、體量等奇異體驗同構的山水景觀，實則多半是14歲之前原生品質的山區生活所累積的“經驗”復現，霍彪越來越深刻意識到自己與“山水”相逢的初衷及“寫生”愿景，所見所思并非全然所得——筆下的廬山與其小時候愛在小說、故事書里尋得的沖突、曲折、光明、正義遙相呼應。他把群山當崖壁，想象有浩蕩之氣，有心儀范寬山水畫里的崇高幻像，與兒時抬望獨峰的印記競相仿佛。

秋風起二 190cm×190cm 紙本水墨 2017年

霍標不定期會在微信朋友圈曬自己幾可亂真的八大山人的書法，此日課至今已有三年了。在探尋八大山人書法法則與超乎象外的神思際遇中，那些基于外形的寫照不能完全滿足他對八大山人作品中充盈而不燥氣、奇崛又從容的品質認知。霍標每天并非因“書法”之道親近這位偉大的藝術家，而是極盡可能感知其“精準”的與造型相關聯的結構邏輯。在理解八大山人經營的視覺世界中，霍彪試圖通過對臨理解八大山人書法中的理性、自我意識等超驗路徑，包括這位前賢在字里行間的思維表達，甚至某種隱秘的心機，——與時間、生命相生并經由筆墨書寫轉換的的情緒、速度、意志，等等，在感受八大山人書法線條審美、快慢運行節奏以及縱橫交織的空間秩序中，霍標能夠意會藏在藝術高處的絕妙特質。如同自己身處廬山，每每心生與誰同坐的臆想時，那些像神一樣的存在便不期而遇。

東坡匡廬詩意圖 146cm×300cm 紙本水墨 2022年

霍標和徐榕都喜歡用黑色來建構山水云圖，霍標畫里少有的褐紅色，看起來或是對廬山季節的暗示；徐榕較早時則偏好黃色和紫色，同樣可能是關聯廬山秋冬時令的心理或情緒色譜。他們不約而同制造了熟悉又陌生的廬山景觀，卻并非只是關于“可見風景”的描摹，霍彪以玄幻錯置的“實境”來匹配廬山意象；徐榕善于用幾何形來呈現一個被秩序化的廬山，經她歸納和整理過的叢林，因為有極深的墨團和精細的白點，忽遠忽近透著靜謐的光，充滿了儀式感，儼然是修行者不愿被打擾的內觀秘境。

徐榕說霍標的山水畫里“總有那黑黑的山，像夜晚走不完的路，而畫到接近山頂的地方他會刻意讓山斷開神奇的空出一小段留白”，這更像是徐榕給自己作品的一個注腳。

同在匡廬的徐榕和霍標，一個把黑打散拆分，一個又將之凝結，幽冥恍惚，都有可見的光。

文/雷子人，中國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教授、視覺中國協同創新中心副主任來源：研山會）

霍標作品欣賞

待那爽天過山巔 178cm×221cm 紙本水墨 2016年

阿克陶的風景四 82cm×95cm 紙本水墨 2017年

陶令行 180cm×182cm 紙本水墨 2017年

十渡光胤 180cm×97cm 紙本水墨 2017年

玉屏歡 186cm×216cm 紙本水墨 2018年

匡廬半山亭 190cm×190cm 紙本水墨 2018年

梁河生層云 200cm×200cm 紙本水墨 2019年

匡廬秋山影 200cm×200cm 紙本水墨 2020年

匡山日照 136cm×186cm 紙本水墨 2021年

隱 50cm×220cm 紙本水墨 2021年

隱之二 200cm×200cm 紙本水墨 2021年

南山閑云處 200cm×200cm 紙本水墨 2021年

南山閑不游 200cm×200cm 紙本水墨 2021年

匡廬煙雨游 200cm×200cm 紙本水墨 2021年

白云匡廬襟蒼雪 200cm×200cm 紙本水墨 2022年

秋舟蕩碧云 45cm×64cm 紙本水墨 2023年

硯下山明 45cm×64cm 紙本水墨 2023年

孤煙隔芳洲 45cm×64cm 紙本水墨 2023年

山似花重貌 45cm×64cm 紙本水墨 2023年

春氣暄暖 45cm×64cm 紙本水墨 2024年

前身在南山 45cm×64cm 紙本水墨 2024年

匡山白露 186cm×223cm 紙本水墨 2025年

匡山序 186cm×182cm 紙本水墨 2025年

畫家簡介

霍彪（霍標），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九江美術館藝委會主任委員、江西畫院特聘畫家、南昌美術館（畫院）特聘畫家、九江美術館（畫院）特聘畫家。

參展：

2023年7月，參展“在匡廬|兩個人的風景——徐榕霍標水墨作品展”（江西省美術館）。

2023年4月，中國畫作品《愛吾廬》入選由中國國家畫院、山東省文化和旅游廳主辦，中國國家畫院交流合作部、山東畫院、山東美術館、濟南市美術館承辦的“第八屆全國畫院美術作品展覽”。

2022年8月，作品《東坡匡山詩意圖》入選由文化和旅游部藝術司指導、中國國家畫院、湖北省文化和旅游廳、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廳、江西省文化和旅游廳主辦的“喜迎二十大壯美新畫卷——鄉村振興、美麗鄉村主題美術作品展”。(湖北省美術館)

2021年12月，參展“不忘來時路——歷史文化名跡名村寫生創作邀請展”。(江西省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