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深秋,臺灣士林官邸的桂花落了地,蔣介石瞅著手里戴笠遺孀的照片,跟毛人鳳說雨農骨頭冷了但血脈不能斷在大陸,這話聽著像悼念其實是死命令,那會戴笠兒子戴藏宜都被鎮壓三年了,他媳婦鄭錫英正帶著三個兒子在上海紗廠打工,老蔣要做的是把戴家的這點骨血撈過海峽
戴笠那邊血脈凋零的情況頗為驚心,軍統頭子一生風流,僅有原配所生的戴藏宜這一個獨苗。這“小戴”應驗了虎父犬子那句話,在江山縣擔任校長時專門挑選女教員下手,而在抓捕共產黨時反倒被游擊隊追進山溝,1949年帶著金銀細軟南逃途中被潰兵洗劫,最后被押回浙江槍斃。戴藏宜臨刑前或許未曾想到,他留下的以寬、以宏、以昶三個兒子,成了蔣介石心里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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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臺灣地區局勢并不太平,美國人對于臺灣政權逐漸不像以往那般關注。老蔣此次“念舊”可不單單是體現溫情,他急切地以“撫恤忠良后裔”的姿態來收攏人心。更深層隱藏的是戴笠生前知道太多秘密,自1946年墜機身亡至今,仍有人私下猜疑是否是蔣氏所為。當下將戴家子孫爭取回來,既能夠堵住眾人之口,又能夠保住“仁義之主”的聲名
毛人鳳接到任務,派遣原軍統上海站行動組骨干、對滬上街巷較為熟悉的黃鐸去執行任務。黃鐸扮作漁民混入上海,于徐家匯菜場與鄭錫英“偶遇”,并且向鄭錫英遞上一包臺灣鳳梨酥,下面壓著字條,上面寫著“奉化溪口蔣先生令,接爾等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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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關鍵不在接人,而在出關。彼時上海邊防檢查站成立才剛滿一年,對臺胞證查驗頗為嚴格。黃鐸賄賂公安局戶口科干部陸秉章,以“投親”名義騙辦遷移證。恰在填寫二兒子戴以宏表格的時候,陸秉章將“宏”寫成酷似“安”的模樣,海關人員皺著眉問:“這孩子姓戴還是姓王?”就因為這一處筆誤差錯,六歲的戴以宏被攔在羅湖橋這邊。鄭錫英哭著想要留下,黃鐸直接掏槍頂住她后腰說道:“誤了船期,全家喂魚”
留下戴以宏成為了歷史的黑色幽默,這孩子后來被送往宋慶齡所辦的孤兒院,十六歲前往安徽駕駛拖拉機,文革時期被人揪出是“戴笠的孫子”,他梗著脖子聲稱自己九歲就吃政府飯且不知戴笠是圓是扁,調查組一經核查他連“軍統”的全稱都拼不全反倒獲評了先進生產者,而逃到臺灣的戴以寬兄弟后來被蔣經國塞進軍校,一輩子生活在“戴笠的孫子”的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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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錫英的遭遇更能看出人心。其到臺灣后被蔣介石安排居住在廈門街官舍,并且每月發放補貼。但是每逢清明便朝著西北燒紙,是因為大陸還留存著她的二兒子以及兩個女兒。當年逃難的時候她將小女兒戴璐璐交給廚師湯好珠,孩子病夭之前一直呼喊“媽媽在臺灣吃鳳梨”。這話傳到她的耳中,她砸了整盒鳳梨酥,之后三十年再沒有碰過甜食
1991年,戴以宏在虹橋機場見到白發蒼蒼的母親,鄭錫英輪椅邊還放置著那盒未拆封的鳳梨酥。此時當年給戴家辦理假戶口的陸秉章病死于勞改農場;彼時蔣介石的“仁心義舉”成為黨史館里一張泛黃的照片
這么來看,政治算計或許能改變某些個別人的命運,卻總扯不斷血脈里最樸素的牽掛。戴家孫輩的離散與聚合,如同一出悲喜劇:臺上的人打著忠義的旗號,臺下百姓只盼一頓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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