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桐廬的民營經濟版圖上,陳小英的名字從不是點綴——這個把丈夫留下的快遞小作坊做成行業(yè)巨頭,又在巔峰時揮刀割肉賣給馬云,轉身賣雨傘再賺出一個申通的女人,撕開了太多創(chuàng)業(yè)者“守成即死”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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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的杭州碼頭,沒人把陳小英和聶騰飛這對跑報關單的小夫妻放在眼里。彼時浙江外貿火得發(fā)燙,貨船扎堆卻卡在上百公里外的報關單上,24小時的時限逼得老板們急跳腳,沒人覺得“替人送單”是門生意,頂多是力氣活。
可陳小英偏能從跑腿費里算出門道。別人接一單跑一單賺辛苦錢,她拉著丈夫把散單攢成批,租輛車集中送,效率翻番還能壓低成本。就這一點“反常識”的算計,讓他們的盛彤公司在半年內壟斷了杭州港的報關單業(yè)務——那些嘲笑她“撿芝麻”的同行,轉頭就只能看她吃西瓜。
申通的崛起從不是偶然。改“盛彤”為“申通”時,她定的規(guī)矩比法律還硬:丟一單賠到底。在那個快遞丟件全憑良心的年代,這份狠勁讓企業(yè)老板們心甘情愿把報關單交過來——比起幾十塊跑腿費,報關單延誤的損失才是真金白銀。她甚至把招聘門檻卡在“桐廬老鄉(xiāng)”,不是搞裙帶,是摸準了小老板們“信熟人”的脈,用鄉(xiāng)土信任筑牢信譽底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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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聶騰飛車禍離世,申通的崩塌比雪崩還快。詹際盛開天天、聶騰云創(chuàng)韻達、張小娟立圓通,昔日合伙人集體叛逃,分公司像被挖了根的樹,接二連三倒臺。外界都等著看陳小英的笑話,覺得一個寡婦撐不起這么大的攤子。
可她偏不按劇本走。沒有哭天搶地,反而一刀砍掉沒盈利的區(qū)域,把資源攥緊;轉頭就盯上剛冒頭的淘寶,別人嫌電商件散、利潤薄,她帶著加盟商主動對接,承諾“雙十一”當天件當天走。2009年淘寶首個雙十一5200萬銷售額,申通送了近七成包裹;2010年銷售額暴漲到9.36億,申通直接從泥潭爬回行業(yè)頭部——那些等著分食尸體的對手,最終只能看她死里逃生。
2019年陳小英宣布把申通賣給馬云,套現(xiàn)146億離場時,罵聲比掌聲響。“敗家娘們”“賣夫家產業(yè)”的罵名鋪天蓋地,連桐廬老鄉(xiāng)都覺得她瘋了——當時申通正處上升期,誰都想不通她為何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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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罵她的人都沒算明白一筆賬:當時快遞單價從4元被壓到2.7元,順豐靠高端市場碾壓,拼多多的低價件又逼得小快遞惡性競爭,申通夾在中間利潤越來越薄。馬云遞來的橄欖枝不是陷阱,是她算準行業(yè)整合必然到來的逃生船。后來菜鳥驛站整合“桐廬系”,申通成了最大受益方,那些罵她的人,臉被打得生疼。
沒人想到,這個在快遞業(yè)殺伐果斷的女人,會在2020年帶著一把速干雨傘殺回市場。更讓人意外的是,手握獨家專利的她沒漫天要價,反而定了親民價走量——別人以為她要靠專利躺賺,她卻盯著雨天便利店的痛點:普通傘濕噠噠沒人要,她的速干傘收起來能直接塞包里,便利店老板搶著進貨。
短短三年,這把不起眼的雨傘讓她狂賺200億,比賣申通的錢還多。有人說她運氣好,踩中了消費升級的風口;可運氣從來不會連續(xù)砸中同一個人。從碼頭跑單到快遞巨頭,從套現(xiàn)離場到雨傘新貴,她靠的從不是賭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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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只看眼前利潤時,她盯著的是行業(yè)趨勢;在別人被人情捆綁時,她能果斷砍業(yè)務保核心;在別人戀棧權力時,她能及時抽身落袋為安。太多創(chuàng)業(yè)者敗在“舍不得”——舍不得辛苦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舍不得既有的名聲,最終被拖死在衰退的行業(yè)里。
陳小英的狠,在于她從不在沉沒成本里打轉。申通是丈夫的心血,可當它成了負擔,她敢賣;快遞是她的舒適區(qū),可當新機會出現(xiàn),她敢闖。那些說她運氣好的人,不過是忽略了她每一次抉擇背后的算計與勇氣。
如今陳小英的雨傘生意越做越大,公益捐款也沒落下。從桐廬的打工妹到雙領域的女富豪,她的故事從來不是傳奇,而是給所有創(chuàng)業(yè)者上的一課:商業(yè)世界里,戀舊是原罪,敢斷舍離才是生存法則。那些至今還在罵她的人,或許永遠不懂,真正的強者,從不會被過往捆綁,只會在新賽道上,再次讓人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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