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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院長,這份辭職信我今天必須交給你!"
我重重地將那張早已寫好的白紙拍在馬振華的辦公桌上,二十年的醫(yī)生生涯第一次讓我如此憤怒。
"陳子軒,你確定要為了一個調動決定就這樣沖動?"馬振華連頭都沒抬,繼續(xù)翻看著手中的文件,"后勤科也是醫(yī)院的重要部門。"
我死死盯著他那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胸口的怒火幾乎要爆發(fā)出來。
從月薪八萬的心胸外科主刀醫(yī)生,到月薪四千三的后勤雜工,這哪里是什么調動,這分明就是羞辱!
"重要?"我冷笑一聲,"那你怎么不去后勤科體驗一下這份重要?"
馬振華終于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陳醫(yī)生,注意你的言辭。"
我轉身就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二十年的堅持,就這樣被一個空降的院長輕易踐踏,但我陳子軒絕不會向這種權勢低頭!
01
二十年前,我剛從醫(yī)學院畢業(yè)進入市第一醫(yī)院。
那時候的心胸外科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科室,只有三個醫(yī)生,設備陳舊,病人寥寥無幾。
"子軒,你確定要留在這里?"蘇曉月穿著潔白的護士服,眼中滿含擔憂,"外科現在發(fā)展得多好,你的同學們都搶著要進去。"
我輕撫著她的手背:"曉月,我相信心胸外科一定會有前途的,這些復雜的手術正是我想要挑戰(zhàn)的。"
那些年里,我每天泡在手術室和醫(yī)學圖書館,學習最新的心臟手術技術。
深夜時分,當其他醫(yī)生都回家休息時,我還在反復練習縫合技巧,在豬心上一遍遍地模擬手術流程。
蘇曉月懷孕的時候,我正在攻克一個高難度的心臟瓣膜置換術。
"爸爸,你又要加班嗎?"剛滿三歲的思彤奶聲奶氣地問道,小手緊緊抱著我的腿不肯松開。
我蹲下身,輕點她的小鼻子:"思彤乖,爸爸要去救一個小妹妹,她的心臟生病了。"
"那爸爸一定要把小妹妹治好哦!"思彤認真地點點頭。
五年后,我成功完成了醫(yī)院歷史上第一例小兒心臟手術。
十年后,我已經是心胸外科的主刀醫(yī)生,科室在我和同事們的努力下成為了全省知名的重點專科。
十五年后,我的年收入已經達到了近百萬,思彤也考上了市重點高中。
"子軒,你真的做到了。"蘇曉月靠在我懷里,看著墻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錦旗和感謝信。
我吻了吻她的額頭:"這些都是我們一起努力的結果。"
那時候的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徹底改變這一切。
02
馬振華是三個月前空降到我們醫(yī)院的。
聽說他是從省城大醫(yī)院調過來的,專門負責醫(yī)院的"現代化管理改革"。
第一次科室會議上,他就表現出了對我的明顯不滿。
"陳子軒醫(yī)生,你的手術風格太過保守了。"馬振華翻著我的手術記錄,"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在用這些傳統術式?"
我平靜地回答:"馬院長,傳統術式之所以傳承至今,是因為它們經受了時間的考驗,安全性更高。"
"安全性?"馬振華冷笑,"患者需要的是最先進的技術,不是你這種因循守舊的做法。"
科室里的其他醫(yī)生都低著頭,不敢出聲。
我深吸一口氣:"馬院長,我從醫(yī)二十年,主刀手術超過三千例,死亡率不到千分之二,這個數據說明了一切。"
"數據?"馬振華站起身,"我要的是創(chuàng)新,是突破,是能讓醫(yī)院在同行中脫穎而出的成績!"
從那天開始,我明顯感受到了針對。
原本屬于我的疑難手術,開始被分配給其他醫(yī)生。
我的手術排期從每周十臺減少到每周五臺,再減少到每周三臺。
"子軒哥,院長這是在故意針對你啊。"張醫(yī)生私下找到我,臉上滿是憤慨,"你這么多年的貢獻,他怎么能視而不見?"
我苦笑搖頭:"可能是我真的跟不上時代了吧。"
蘇曉月在家里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子軒,你最近話特別少,是不是醫(yī)院出了什么問題?"
我摟住她的肩膀:"沒事,就是工作上的一些調整。"
但我知道,更大的風暴還在后面。
03
一個月前的那個下午,我永遠不會忘記。
馬振華的秘書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陳醫(yī)生,院長請你去一趟辦公室。"
我放下手中的病歷,心里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陳子軒,經過醫(yī)院領導班子的研究決定,從下周開始,你調任后勤科副科長。"馬振華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你的豐富工作經驗正好可以在后勤管理中發(fā)揮作用。"
我感覺腦子里嗡的一聲,仿佛被雷擊中一般:"馬院長,我是心胸外科的主刀醫(yī)生,你讓我去后勤?"
"醫(yī)院需要復合型人才,你應該感謝醫(yī)院給你這個鍛煉機會。"馬振華依然頭也不抬。
"那我的薪資待遇呢?"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按照后勤科副科長的標準執(zhí)行,月薪四千三百元。"
從八萬到四千三,這簡直是天文數字般的落差!
我雙手撐在桌子上,努力保持著最后的理智:"馬院長,我不同意這個調動。"
"這不是商量,是決定。"馬振華終于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冷漠,"你如果不服從組織安排,可以選擇離開。"
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我的雙腿幾乎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堅持,就這樣被一紙調令徹底否定。
當天晚上,我坐在書房里發(fā)呆到天亮。
"爸爸,你怎么了?"思彤推門進來,看到我紅腫的雙眼。
我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爸爸只是有點累。"
"爸爸是最棒的醫(yī)生,思彤永遠相信你!"女兒的話讓我的眼淚瞬間涌出。
是的,我不能就這樣被擊垮,我還有家人需要保護。
04
在后勤科的第一天,我穿著白大褂坐在堆滿雜物的辦公室里,看著窗外熟悉的手術樓。
那里,曾經是我戰(zhàn)斗了二十年的地方。
"陳科長,這是本月的物資采購清單,您審核一下。"后勤科的小劉拿著一摞文件走了進來。
我接過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各種物品的名稱和數量:拖把、掃帚、洗潔精、垃圾袋...
這些東西,和我之前接觸的心臟起搏器、人工瓣膜、胸腔鏡設備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陳科長,您以前是心胸外科的吧?"小劉試探性地問道。
我點點頭:"是的。"
"那您怎么..."小劉欲言又止。
我苦笑一聲:"組織安排。"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在食堂遇到了以前科室的同事們。
"子軒哥!"張醫(yī)生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滿是同情,"聽說你...唉,這個馬振華真是太過分了!"
我擺擺手:"沒事,換個環(huán)境也好。"
"什么換環(huán)境,這分明就是打壓!"張醫(yī)生憤憤不平,"你知道嗎?昨天那個復雜的心臟搭橋手術,如果是你來做,絕對不會出現術中大出血的情況!"
我心頭一緊:"出事了?"
"還好最后控制住了,但是患者家屬鬧得很厲害。"張醫(yī)生嘆了口氣,"說實話,我們幾個現在壓力都很大,沒有你這個定海神針,很多難度大的手術都不敢接了。"
聽到這些話,我內心五味雜陳。
那天晚上,我在書房里寫了整整三個小時,終于完成了那份辭職信。
蘇曉月推門進來,看到我桌上的信紙:"子軒,你要辭職?"
我點點頭:"曉月,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是一個醫(yī)生,不是后勤管理員。"
蘇曉月走過來,輕撫著我的后背:"我支持你的決定,但是你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了嗎?"
我握住她的手:"這些年我們存了一些錢,而且以我的技術水平,應該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嗯,我相信你。"蘇曉月吻了吻我的額頭。
第二天一早,我就拿著辭職信去了馬振華的辦公室。
05
辭職信遞交的第三天,我在家里整理著二十年來收集的醫(yī)學資料。
每一本書,每一份學術論文,都承載著我對醫(yī)學事業(yè)的熱愛和執(zhí)著。
"爸爸,你在看什么?"思彤放學回來,書包還沒放下就跑到我身邊。
"爸爸在回憶以前的工作。"我合上手中的《心胸外科學》。
"爸爸,你真的不當醫(yī)生了嗎?"思彤的眼中滿含不舍。
我摸摸她的頭:"爸爸永遠都是醫(yī)生,只是要換個地方繼續(xù)當醫(yī)生了。"
下午三點,我正在客廳里陪父母聊天。
"子軒,你做得對。"父親陳德榮放下茶杯,"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怕,那個馬振華早晚會后悔的。"
母親王秀蘭也點點頭:"你這些年救了那么多人,積德積福,一定會有好報的。"
我正要說話,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會是誰呢?"蘇曉月疑惑地看向門口,"你約了朋友嗎?"
我搖搖頭,心里有種奇怪的預感。
門鈴又響了兩聲,很急促。
我起身向門口走去,手剛碰到門把手,外面?zhèn)鱽硪粋€陌生而有些焦急的聲音:"請問是陳子軒醫(yī)生家嗎?我是市第二醫(yī)院的李文博院長!"
我的手僵在了門把手上,整個人愣住了。
市第二醫(yī)院?那是我們的競爭對手醫(yī)院,李文博院長我雖然沒見過面,但是聽說過他的名字,也是心胸外科出身的知名專家。
他來找我干什么?而且還是在我剛辭職的第三天?
蘇曉月和父母都好奇地看著我,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門...
06
我打開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震驚了。
門口站著一個五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身后還跟著兩個助手,其中一個手里拿著公文包。
"陳醫(yī)生,我是李文博。"他主動伸出手,臉上帶著誠懇的笑容,"冒昧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我機械地和他握手:"李院長,您怎么會..."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從市第一醫(yī)院辭職了,所以特地來拜訪。"李文博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想邀請您加入我們市第二醫(yī)院。"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您是說..."
李文博向身后的助手示意了一下,那人立刻打開公文包,取出一份厚厚的合同。
"陳醫(yī)生,這是我們?yōu)槟鷾蕚涞钠赣煤贤?李文博雙手將合同遞給我,"年薪二百八十萬,外加手術提成和科研獎勵,我們還為您準備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專家公寓。"
我接過合同的手在顫抖,280萬這個數字在我眼前晃動。
這比我在市第一醫(yī)院的最高年收入還要高出近三倍!
"李院長,我...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李文博認真地看著我:"陳醫(yī)生,您可能不知道,您在心胸外科界的聲譽有多高。"
"我這些年一直在關注您的學術成果和手術案例,您的那個'改良式冠脈搭橋術'已經被國內多家醫(yī)院采用,挽救了無數患者的生命。"
我愣住了,我確實在五年前創(chuàng)新了一種手術方式,但沒想到影響這么大。
"而且,"李文博繼續(xù)說道,"前天您們醫(yī)院那個心臟搭橋手術出現的并發(fā)癥,如果是您來做,絕對不會發(fā)生這種情況。"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驚訝地問道。
"患者家屬找到了我們醫(yī)院,希望我們接手后續(xù)治療。"李文博嘆了口氣,"坦白說,如果您愿意來我們醫(yī)院,我有信心讓心胸外科成為全省第一。"
蘇曉月此時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子軒,請李院長進屋坐下詳談吧。"
李文博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知道您需要考慮,這樣吧,合同您先拿著,三天內給我答復就行。"
他停頓了一下,鄭重地說道:"陳醫(yī)生,像您這樣的醫(yī)生,應該在手術臺上發(fā)光發(fā)熱,而不是在后勤科浪費才華。馬振華那樣做,是整個醫(yī)療行業(yè)的損失!"
07
李文博離開后,我們全家人圍坐在客廳里,那份合同就放在茶幾上。
"子軒,280萬年薪..."蘇曉月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這比你之前的收入高了這么多。"
父親陳德榮拿起合同仔細看著:"這個李院長真有誠意,連住房都準備好了。"
母親王秀蘭也點點頭:"看來你這么多年的努力,真的沒有白費。"
我坐在沙發(fā)上,內心五味雜陳。
"爸爸,這是好事嗎?"思彤天真地問道。
我看著女兒澄澈的眼睛:"是的,這是好事。"
"那為什么你看起來不開心呢?"
是啊,為什么我不開心呢?
這應該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從被打壓到被重視,從月薪四千三到年薪二百八十萬,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翻身機會。
但我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感受。
"子軒,你在想什么?"蘇曉月坐到我身邊。
我深吸一口氣:"我在想,這二十年來我到底做對了什么。"
"你做對了所有事情。"蘇曉月握住我的手,"你堅持學習,精進技術,救死扶傷,這些都沒錯。錯的是那些不識人才的人。"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我想起了剛入職時的那些艱難歲月,想起了無數個深夜在手術臺上的堅持,想起了那些被我救治的患者和他們家屬感激的淚水。
我也想起了馬振華的冷漠,想起了被調到后勤科的屈辱,想起了這些天來內心的煎熬和迷茫。
但現在,李文博的出現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價值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無視而消失。
黃金總會發(fā)光,只是時間問題。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決定。
08
我拿起電話,撥通了李文博的號碼。
"李院長,我是陳子軒,我同意加入市第二醫(yī)院。"
電話那頭傳來李文博欣喜的聲音:"太好了!陳醫(yī)生,您什么時候能來辦手續(xù)?"
"越快越好。"我的聲音很堅定。
一周后,我正式入職市第二醫(yī)院,擔任心胸外科主任。
第一天上班,科室的同事們都很熱情地歡迎我,我感受到了久違的被尊重的感覺。
"陳主任,這個患者的情況比較復雜,您能看看嗎?"年輕醫(yī)生小王拿著病歷走過來。
我接過病歷,仔細查看患者的檢查結果:"這個可以做微創(chuàng)手術,風險小,恢復快。"
"太好了!我們都聽說過您的手術技術,今天終于能親眼見證了。"小王眼中滿是期待。
中午時分,我接到了張醫(yī)生的電話。
"子軒哥,聽說你去了市第二醫(yī)院?"張醫(yī)生的聲音里帶著興奮,"太好了!你知道嗎?自從你走了以后,我們科里人心惶惶,好幾個醫(yī)生都在考慮跳槽。"
"是嗎?"我有些意外。
"馬振華現在可后悔了,昨天還在打聽你的去向呢。"張醫(yī)生幸災樂禍地說,"他大概沒想到李文博會這么重視你吧?"
我淡淡一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坐在新家的陽臺上看夜景。
這套專家公寓確實很不錯,一百五十平米,裝修精美,還能看到整個城市的全景。
"爸爸,我們以后就住在這里了嗎?"思彤興奮地問道。
"是的,我們有了新的開始。"我摟著她的肩膀。
蘇曉月靠在我身邊:"子軒,你現在看起來輕松多了。"
我點點頭:"是啊,我又找回了做醫(yī)生的感覺。"
"爸爸,"思彤突然說道,"老師說過,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你就是那塊最亮的金子!"
我笑著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思彤說得對,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永遠保持初心,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窗外,城市的燈火閃閃爍爍,就像希望的星光一樣,照亮了我們前行的路。
這一路走來,我經歷了挫折和打擊,也收獲了成長和重生。
我終于明白,真正的成功不是別人的認可,而是對自己價值的堅持和對夢想的執(zhí)著。
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會是那個救死扶傷的陳子軒,這一點,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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