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之戰：東晉獲勝頭號功臣，前秦內鬼朱序，如何改變歷史走向？

《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期待每一個共鳴的你，關注、評論，為學、交友！

秦軍的來勢那么浩大兇猛，京城的君臣和士民都像受到泰山壓頂般的威脅，人心惶恐不安。

謝玄臨行前也有些提心吊膽，特地去向謝安請示應戰謀略。謝安內緊外松，心里雖然擔憂，但表面十分坦然，只是說了一句“早已都有部署”，就閉目養神，默不作聲了。隨后，謝安又命令準備車馬，和謝玄等人到城外的別墅去玩，并且邀請了許多親友共游。

謝安和謝玄下棋，他倆的別墅很多，就拿一座別墅作為賭注。平時，他倆棋藝懸殊，謝玄穩操勝券。這時，謝玄滿肚子心事，七上八下，沒有著落，最后將別墅輸給謝安，謝安又轉送外甥羊曇。他們再和眾人一塊兒游山玩水，一字不提打仗的事，直到入夜，才興盡而返。

京城的吏民聽說謝安如此鎮靜，紛紛傳說他曾閉門讀破萬卷書，胸中自有百萬兵，也就逐漸平靜下來。

1、洛澗之戰

長江上游的桓沖得知苻堅要經淮南大舉進攻建康，非常憂慮，趕緊挑選三千精兵來保衛京城。謝安卻派人對他說：“朝廷已安排停當，京城中兵馬糧食都不缺；西邊的門戶不能大意，要加緊防守！”

桓沖嘆息道：

“謝安主持朝政確有經國之才，但打仗卻是門外漢呀！眼下強敵即將壓境，他還閑游清談，派那些未經世事的少年，帶著少而又弱的隊伍去螳臂當車，大勢已危，我們恐怕馬上要穿上外族人的衣服（指亡國）了！”

前秦的苻融在十月初占領了壽陽。東晉胡彬的五千水軍經淮水逆流而上，中途得悉秦軍占領壽陽，就退守硤石（今安徽壽縣西北），不久即被秦軍包圍。秦軍抓住胡彬派往謝石處的使者，搜出的密信中，有這么幾句話：“敵勢盛大，我已糧盡，恐怕見不到大軍了！”

苻融詫異地問：“你們陣營內，天天黃沙飛揚，不是千軍萬馬在認真操練和揚曬稻谷嗎？”

使者被逼，無奈招認：“那是有意大揚黃沙，故弄玄虛，迷惑你們的。”

苻融錯認胡彬一支隊伍的窘困為東晉全軍的虛懦，高興得立即飛報苻堅說：“敵人微弱已極，容易擊破，只怕他們突圍逃走，希望陛下急速進軍，一鼓作氣，全殲晉軍！”

苻堅以為大功垂成，就讓大軍留在項縣，自己只帶了八千輕騎，日夜不停，跑了四百多里，直達壽陽。行軍中三申五令：如果有誰走漏我赴壽陽的風聲，割去舌頭！因此，晉軍一點也不知道苻堅來到了壽陽城。

前秦軍為了攔阻晉軍前來抗擊，派衛將軍梁成、揚州刺史王顯、弋陽太守王泳帶了五萬人馬，東進到了洛澗（淮河的支流，在壽陽東），在澗西布陣，又在淮水中設置了木柵。

東晉方面，謝玄的北府兵建立已有六年，如今正是大顯身手的時刻。他們從東向西前進，在洛澗東面二十五里駐扎下來。北府兵的廣陵相劉牢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奉命領兵五千，越過洛澗，直插梁成帥營。頓時殺聲四起，火光沖天，秦軍措手不及，四散潰逃，爛醉如泥的梁成被殺，王顯、王泳等十個將領，不是喪命，就是被俘，成群的士兵爭著向北面的淮水逃奔。

但是可以撤退的渡口早被晉軍分兵占領，并隱蔽了船只，秦軍只得赴水搶渡，被殺和淹死者一萬五千余人，全部軍用物資和武器都被晉軍繳獲。洛澗之戰，北府兵首告大捷，大滅秦軍威風，大漲晉軍士氣。

2、淝水之戰的經過

謝玄、謝琰和桓伊率晉軍乘勝前進，到了壽陽城東的淝水東岸，扎下營寨。秦軍主力在淝水西岸擺列陣營。兩軍隔河相望，大戰有一觸即發之勢。

淝水發源于合肥西南紫蓬山，向北流二十里后分為二水，其一流入巢湖，另一往西北流二百里，至壽陽注入淮水。秦晉在這兒會戰后，淝水從此成了古今聞名的戰場。

苻堅和苻融登上壽陽城樓，眺望淝水東岸晉軍的陣容。只見旌旗獵獵，戰馬蕭蕭，干戈矛戟閃閃發光，一眼望不到邊；將士士氣高漲，陣勢雄偉嚴整，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勁旅。遙望北面的八公山上，似乎也布滿了晉軍。

苻堅膽寒地說：“這真是棋逢敵手，怎么能說軟弱可欺呢？”其實，八公山上全是入冬以來落盡殘葉的樹木，枝杈東伸西張，遠遠望去，仿佛都是手持刀槍的隊伍。苻堅從驕狂轉而泄氣，只因這樣的錯覺，后世傳為“草木皆兵”，以形容疑神疑鬼、驚恐萬狀。

苻堅派了尚書朱序去做說客，要他以正在奔赴淮南而來的，號稱百萬的大軍作為威脅，迫使晉軍不戰而降。朱序在襄陽被俘后，身在秦營心在晉。

他見了謝石，獻謀劃策說：“如果秦的百萬人馬都到淮南，那么，八萬晉軍即使是天兵天將也難以抵敵。眼前，必須在他們沒有完全集結前，打垮其前鋒，狠狠給苻堅一個下馬威，挫傷秦軍士氣，也許就此可以獲勝。”

謝石這才知道苻堅已在壽陽，心涼了一半，打算拖一天算一天，幻想以此消磨秦軍的斗志，待他們糧盡兵疲自己撤退。可是謝玄、謝琰等竭力要求采納朱序的主張，謝石終于同意改變戰略，主動求戰。

秦軍緊靠淝水西岸列下兵陣，晉軍沒法渡河，謝玄派出使者對苻融說：“將軍率領將士深入晉地，緊靠淝水布陣，這是持久作戰的辦法，不是速戰速決的打算。如果你把戰陣稍稍向后撤一點，讓我軍渡過淝水，一決勝負，不是很好嗎？”

秦將都說：“我們兵多，晉軍人少，不讓渡河過岸，才能萬無一失。”

原先，謝玄從朱序的通風報信中，知道苻堅趕來的目的是企圖一舉殲滅晉軍，所以他們仍然裝成不知苻堅已到，只與苻融打交道，并且使用了這個激將法。苻堅上了當，驕氣又上升起來，他過高估計自己力量，以為正好將計就計，因而哈哈大笑道：“隊伍稍退一些怕什么？兵不厭詐嘛！等他渡過一半人馬，我們的鐵騎猛烈反撲，緊壓夾擊，還愁不能殺他個片甲不留！”

苻堅會來一個“半渡反擊”，謝玄不是沒有想到。但兩軍對陣，誰先退，誰就可能失敗。

而且，北府兵多數為兩淮本地人，熟悉當地山川地形，對淝水哪里淺，可以涉水而過；什么地方狹，可以飛架浮橋，都一清二楚。

秦軍這邊，苻堅慣于保密，只有幾個主將知道撤退是虛假的，不少將士在洛澗之戰中已嘗過北府兵的厲害，心里懷著三分懼怕。十月二十清晨，苻堅的撤退令一下，廣大秦軍不知底細，頓時氣喪膽奪而逃，無法制止。晉軍早有準備，經過精心挑選的八千勇士如同離弦快箭，飛速搶渡淝水，猛虎般地全力沖擊潰退的秦軍。

這時，“說客”朱序早回秦營，分配一批志同道合的晉人散布各處大叫：“秦軍打敗了，快逃命啊！”

真是一呼百應，十多萬后撤的秦軍更加亂了套。苻融騎著戰馬去阻攔逃跑的將士，卻被亂軍擠翻落地，為晉軍所殺。主將的頭顱高懸竿頭，秦軍見了，更如要被宰殺的豬羊，沒命逃竄。晉軍跨過壽陽，向西追殺三十里，到了淮水邊的青崗。秦軍搶渡淮水，被殺或自相踩死踏傷者滿山遍野，落水淹死的尸體堵塞了河流。

僥幸渡河逃生的士兵遠遠望見高山上的枯樹，又以為是晉軍的阻擊隊伍，趕緊繞道而行；就是聽到風聲鶴唳，也當作晉軍的騎兵追來，更是日夜不歇地逃跑。大路小道不敢行，只是落荒而走，盡往草叢里溜。夜里跑得累極了，不敢到村落里去投宿，就在山溝或洼地里躺一會兒。

后人就以“風聲鶴唳”形容狼狽逃竄，又以“草行露宿”比喻旅行的急迫和艱苦。

苻堅老早認為擊敗晉軍不過是摧枯拉朽，不料秦軍一潰，卻似山倒河決，死傷的就有十之七八。他乘坐的金鑲玉嵌的云母御車也被晉軍繳獲，其余文武百官的朝服以及輜重和珍寶堆積如山，牛、馬、驢、騾等就被俘獲十多萬頭。被晉軍所俘虜的士兵，戰后都分配到各作坊中，從事生產勞動，六年后才予以遣散，給了一百天的糧食，并在淮南及襄陽等地區有肥沃土地之處，各設一個縣，讓他們安家落戶。

淝水之戰中，苻堅身上也中了一支流矢，敷藥包扎后，他帶著張夫人和幾個隨從狼狽地逃向淮水以北。餓極了的時候，老百姓送上大米飯和燉豬蹄，他狼吞虎咽吃得美極了，隨即叫侍從賞給送飯的人十匹麻布和十斤絲棉。

但回答卻是：“陛下現在遭到如此困境，是自討苦吃。陛下是百姓的父母，子女敬奉落難中的爹娘，哪有要報酬的？”轉身就走了。苻堅感動得流下熱淚，對陪同出征的張夫人說：“今后，我還有什么面目去治理天下呢？”

晉軍大勝的驛報送到謝安家中，他正和客人下圍棋，匆匆一看就折疊起來，放在座位邊，臉上并無一絲笑容。客人問他驛書上講些什么，他才慢條斯理地答道：“小兒輩已經打垮了苻堅！”可是客人告退后，他究竟忍不住心中無比的喜悅，急忙回內室去，竟忘了腳下還有門檻，木屐底下的木齒也被撞斷了。

原先就不很鞏固的前秦政權，在淝水慘敗后從此進入分裂和崩潰狀態。

3、慕容垂的單飛

苻堅逃到淮北，不久就收羅了千把殘兵敗將，往洛陽方向撤退。途中突然望見一排排威武凜凜的軍營，他們余悸未定，以為是晉軍攔截，禁不住心驚肉跳起來。

苻堅派人去偵察，方知是慕容垂帶領三萬人馬從鄮城趕來參戰。原先，淮北還有多路秦軍開往前線，但一聽到淝水慘敗，就潰散或撤退了。獨有慕容垂治軍嚴整，所部秩序井然。慕容垂的僚屬聽說苻堅到來，都認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世子慕容寶等勸他趁機殺掉苻堅。

他們說：“過去苻堅并吞了燕國，燕人之心仍歸屬父親，以前沒辦法，只得忍辱偷生。現在時來運轉，復國的好機會到了！”

慕容垂說：“過去我在燕國遭受迫害，苻堅把我當貴賓一般重用。王猛設計陷害我，那時我跳到黃河里也洗不清，苻堅還是祖護我。如今我怎么能乘人之危去害人呢？以后再待機行事吧，這樣不辜負舊恩，也可以義氣取天下！”

慕容垂不僅沒有落井下石，還將兵權交給苻堅。他們繼續往西撤，一路上，潰散的秦軍不斷歸隊，到了洛陽，又有十多萬人馬了。文武百官和儀仗也粗具規模。

慕容垂的另一個兒子慕容農，認為父親這樣做是符合情理的，但覺得再追隨苻堅回長安去，那就不妥了，應該早日另起爐灶，圖謀中興燕國。

因此他勸慕容垂道：

“父親大義感動天地，很了不起！沒有成熟的果子不能摘，但如熟透再不動手，它就會腐爛了。時不再來，機不可失。”

慕容垂對這幾句話心領神會，在苻堅繼續撤向長安的途中，他向苻堅提出：

“我族在北方有些部落，聽說王師南征不利，蠢蠢欲動，我請求帶著詔書去安撫，順路到鄴城拜謁祖先的陵廟。”

苻堅當即答允。

尚書左仆射權翼暗下對苻堅說：“慕容垂正如飛鷹一般，肚子餓了，就歸附于人；一旦狂風卷起，它就要飛向九霄之上了。這時應該加固它的牢籠，緊緊拴住它腿上的繩子，怎么能把它放走呢？”

苻堅認為這些話很在理，但自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是讓慕容垂走了，自己率領秦軍繼續撤向長安。

權翼不愿眼看著放虎歸山，決心殺害出走的慕容垂。他派了一些穿便衣的將士，搶先到了洛陽孟津浮橋，埋伏在南頭的空倉庫一帶。慕容垂和隨從要過橋時，一聲呼哨，伏兵四起，慕容垂雖然不能渡河，卻飛馬逃跑了。

這逃跑的慕容垂是假的，是他的僚屬程同穿了他的衣服，騎了他的馬，假扮了他的模樣。真的慕容垂早在橋西幾里路外的涼馬臺挖出歷年拴馬的木樁，又搓了許多草繩，扎成筏排，偷偷渡過黃河先走了。

慕容垂到了鄴城南邊的安陽，派參軍田山送信給坐鎮鄴城的長樂公苻丕。苻丕雖怕慕容垂到來兇多吉少，但還是親自去歡迎。有人勸慕容垂趁機殺了苻丕，占據鄴城，起兵反秦，但他下不了這一手。

苻丕身邊也有人提議，就此包圍殺害慕容垂，但侍郎姜讓說：

“慕容垂要造反，可還沒有現出原形來。你如果擅自殺他，在道義上是說不過去的，最好是以上賓之禮招待，暗里警備森嚴，然后飛報長安，等詔書下達，再要他的命也不遲。”

苻丕就這么安置了慕容垂。

4、慕容垂的招兵買馬

丁零，是居住在貝加爾湖以南的一個古老民族。東漢時，有一部分南遷。苻堅滅燕，把以翟斌為首的丁零部族遷到新安（今安徽省徽州境內)。前秦在淝水大敗后，翟斌趁機而起，登高一呼，就招來了數千人馬，去攻打坐鎮洛陽的平原公苻暉。苻堅從長安發來詔書，要苻丕安排慕容垂去討伐翟斌。

驍騎將軍石越對苻丕說：“王師新敗，民心不安，亡命之徒都想趁機作亂。慕容垂原是燕國有名望的人物，聽說早就想復國創業，要是給了他兵馬，不是為虎添翼嗎？”

苻丕答道：“他在鄴城，就如睡臥的猛虎兇蛟一樣，我整天害怕會有飛來橫禍。”苻丕領會詔書的用意，所以又說：“讓他去和翟斌兩虎相斗，我坐山觀望，待機而動，這不是上策嗎？”

苻丕給了慕容垂二千名老弱殘兵，他們手中的刀槍不是長銹，就是缺了口，另派廣武將軍苻飛龍率領一千個精銳的氏族騎兵，作為支援隊伍。苻丕暗下交代苻飛龍說：“你是王室的肺腑，又是制服慕容垂的鐵拳頭。沒事，你要防微杜漸；有亂，你要出奇制勝，責任重大啊！”

慕容垂臨行前，要去鄴城拜謁祖廟。苻丕生怕橫生枝節，沒有同意。慕容垂改穿便服，悄悄入城，被守城亭吏發現阻止。他怒從膽邊生，一刀殺了亭吏，又放火燒了城亭，不告而別。

石越再次對苻丕說：“慕容垂無法無天，反形已露，應該就此把他抓起來殺掉！”苻丕還是不忍心，答道：“他在淝水慘敗后，對皇上是赤膽忠心的，這個大功不能抹殺。”

石越又說：“慕容垂過去投奔我們，已不忠于自己的燕國，難道還能一輩子忠于秦國嗎？現在不對他下手，后悔無及了！”苻丕仍然無動于衷。

慕容垂進軍到了安陽，聽人密告說，苻飛龍是負有特殊任務的。

他趁機在將士中散布道：“我多么忠于苻家，可是苻丕卻處處要加害于我。我怎么做，都不能使苻丕稱心如意，怎么辦呀？”

隊伍到了河內郡懷縣（今河南武陟西南）后，慕容垂聲稱兵士太少，停了下來，就地招兵買馬，十多天內居然會集了八千多人。

坐鎮洛陽的苻暉催促慕容垂趕緊進軍，打算會師后一舉消滅包圍洛陽的翟斌。慕容垂對苻飛龍說：“我們要出其不意地攻擊敵人，應該白天睡大覺，夜里急行軍，神不知鬼不覺靠近洛陽，你以為如何？”苻飛龍大為贊揚這個計謀，于是當即由慕容寶做前鋒，慕容垂殿后，苻飛龍率氏族騎兵走在中間。正在黑夜行軍中，突然一片鼓聲響起，慕容垂父子的一萬兵馬前后夾擊，消滅了苻飛龍及其一千騎兵。

這是在淝水之戰兩個多月后發生的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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