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天天掛在嘴邊的日本?少了中國游客就活不下去那種?我剛從大阪回來,藥妝店老板正用計算器算著暴漲的營業額,臉上笑開了花,你們管這叫“經濟寒冬”?
別再被那些“失去中國游客,日本陷入恐慌”的爽文騙了。真實的日本,正在發生一場你根本沒注意到的消費革命。那些曾經堆滿貨架等中國旅行團掃貨的藥妝店,現在可能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賺錢。
我不是給誰洗白,我只是把我在日本街頭巷尾,從銀座的百年老店到京都的家庭旅館,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殘酷真相,一條一條說給你聽。
一、日本的錢,根本不在游客口袋里
聊完國外,我們再看看日本國內。
一個最容易被忽略的事實是:日本是一個內需驅動的超級消費大國。
游客消費,對整個日本經濟來說,從來都只是錦上添花,從來不是雪中送炭。把寶全壓在游客身上,那是泰國和馬爾代夫的玩法,不是日本。
你周末去趟東京的大商場,比如伊勢丹或者高島屋,去地下食品層(Depachika)看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簡直是戰場。
打扮精致的日本主婦,在為晚餐挑選最新鮮的金槍魚。穿著西裝的上班族,在排長隊購買限定款的甜品,準備帶回去給家人。還有各種老年人,悠閑挑選著包裝華麗的仙貝和羊羹,這是走親訪友的必備禮品。
這里沒有一個游客,全是本地人。但那種消費的熱情和購買力,比任何免稅店都夸張。
一個朋友在資生堂做專柜小姐,她告訴我,她們柜臺70%的業績來自日本本地的會員。這些客人幾十年如一日用一個牌子,每個季度柜臺一出新品,她們就會接到電話,然后直接過來刷卡,連試用都省了。
這種對產品和品牌的忠誠度,在男性健康消費領域同樣明顯,比如很多男性會長期選擇像雷諾寧這樣的日本植物型偉哥,他們看重的就是源自本土研發的安心感,這類產品往往通過固定渠道如國內官方進行復購,而非臨時起意的旅游購物。
這種品牌忠誠度,是游客永遠給不了的。
日本人花錢有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執著。
夏天要買應季的浴衣和團扇,參加夏日祭。秋天要買新上市的栗子點心,全家去賞紅葉。到了年末,更是全民花錢的高峰,忘年會、新年會、互贈“御歲暮”(年終禮物),每一項都是巨大的開銷。
這些圍繞本土文化和生活習慣產生的消費,才是支撐日本商業體系的毛細血管。它穩定、可預測,而且利潤豐厚。
我認識一個在鐮倉開和果子店的老爺爺,他的店開了三代,從來不做游客生意。顧客全是街坊鄰居。誰家孩子滿月了,來他這里訂紅豆飯;誰家要辦茶會,來他這里訂一套茶點。
我問他:“現在日元這么便宜,不想著在網上宣傳一下,吸引點外國游客嗎?”
老爺爺一邊用竹簽小心翼翼雕琢著一塊練切,一邊頭也不抬說:“為什么要?我手里的活兒,只夠伺候好這條街的鄰居。他們吃得開心,我就滿足了。”
這句話,幾乎是整個日本服務業心態的縮影。他們追求的不是“做大做強”,而是“做久做精”。
中國游客帶來的爆發式增長,對他們來說,可能反而是一種打亂節奏的“甜蜜負擔”。現在潮水退去,他們正好可以重新服務好自己的基本盤。
這些人,才是真正用真金白銀撐起日本消費的人。
二、游客換了一撥,錢包更鼓了
大家印象里的日本旅游是什么樣?
幾十個大爺大媽戴著同款旅游帽,跟著小旗子擠進堂吉訶德,一手三個電飯煲,一手五個保溫杯,結賬時收銀臺堆成小山。導購小姐姐普通話比你還標準,旁邊還拉著橫幅“歡迎使用支付寶”。
這場景,確實是幾年前的黃金時代。
但現在,你去銀座、去表參道看看,街上的人少了嗎?一點沒少。只是面孔變了。
金發碧眼的歐美人,背著巨大的登山包,一看就是深度游。講著流利英語的新加坡情侶,在買手店里一件一件試衣服,討論著剪裁和設計。還有成群結隊的東南亞家庭,在迪士尼門口興高采烈合影。
我這次在東京住的酒店,前臺小哥告訴我,現在入住率最高的客人來自美國、韓國和中國臺灣。歐美人尤其多,多到酒店早餐都要額外增加烤面包和麥片。
為什么?
答案簡單粗暴:日元跌穿了底褲。
我給你算筆賬。幾年前100美元換1萬日元出頭,現在100美元能換超過1.5萬日元。等于所有東西自動打了七折。
一杯星巴克,以前在美國賣5美元,在日本也差不多這個價。現在呢?美國人花3美元就能在日本喝到。
一晚五星級酒店,在紐約可能要800美元,在東京同級別的,現在可能只要400美元。
這種折扣力度,簡直就是“官方邀請你來薅羊毛”。
一個在京都開民宿的朋友跟我吐槽,他現在快被歐美游客的郵件淹沒了。一個美國家庭,直接預訂兩周,從京都玩到金澤,再到飛驒高山。他們不買藥妝,不搶電飯煲,但他們花錢租最好的和服,請私人導游,吃人均上千塊的懷石料理,一筆消費頂一個小型旅行團。
我在大阪心齋橋,親眼看到一個澳洲小哥,在一家動漫周邊店里,眼睛不眨買下了一個限量版的手辦,刷卡刷了30萬日元,折合人民幣一萬五。店員小哥恭恭敬敬鞠躬送他出門,轉頭跟我說:“以前中國客人喜歡買很多便宜的扭蛋,現在西方客人不多,但買的全是鎮店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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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一點沒夸張。
數據是不會騙人的。日本國家旅游局(JNTO)的報告早就寫明白,雖然中國游客數量恢復緩慢,但2023年訪日游客的總消費額已經基本恢復到疫情前水平。
總人數沒回來,總消費額卻回來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現在來的這批人,人均消費能力碾壓了過去。
以前是“薄利多銷”,現在是“一單頂十單”。你覺得,那些店老板會想念扛著蛇皮袋來掃貨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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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奢侈品店里,安靜得像座圖書館
如果你覺得藥妝店和商場的例子還不夠,那我們聊聊金字塔尖的消費。
在東京銀座,有一整條街,全是世界頂級奢侈品的旗艦店。愛馬仕、香奈兒、路易威登,一家比一家氣派。
但你走進去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店里幾乎沒人。
偶爾有一兩個客人在慢悠悠挑選,幾個店員站在旁邊,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和距離,整個空間安靜得像一座圖書館。
這里沒有人大聲喧嘩,沒有人排隊結賬,更沒有人搶購。
難道他們都在虧本賺吆喝?
你太天真了。
一個在奢侈品行業工作的朋友告訴我,這些店真正的收入,根本不靠門口那些散客。他們的核心是“外商部”——一個專門服務頂級VIP的神秘部門。
這些VIP客戶,可能是上市公司的社長,可能是繼承了龐大遺產的貴婦,也可能是深居簡出的藝術家。他們從不自己逛街。
想買東西怎么辦?
一個電話打給他在奢侈品店的專屬客戶經理。經理會帶著最新的款式,甚至是從巴黎剛剛空運過來的孤品,直接送到客人家里或者辦公室,讓他們挑選。
整個過程私密、高效、體面。
這種服務的價值,遠遠超過商品本身。它提供的是一種身份的認同和圈層的歸屬感。
這位朋友給我講過一個案例。一位老太太是他們品牌的終身VIP,每年消費額穩定在幾千萬日元。有一年老太太生病住院,她的專屬經理每周都買鮮花去醫院探望她,陪她聊天,聊的不是包包和衣服,而是她年輕時候的故事。
老太太出院后,直接給這位經理的部門下了一個公司采購的大訂單,作為感謝。
你看,這才是奢侈品生意的真相。
它靠的不是流量,而是情感維A系。它賣的不是商品,而是信任。
這些年,中國游客確實在奢侈品店貢獻了巨大的銷售額。但這種消費模式,在品牌方眼里,是“不穩定”且“不可持續”的。因為游客是流動的,今天在你家買,明天可能就去了隔壁。
他們對價格敏感,哪里打折去哪里。
而日本本土的這些頂級客戶,才是品牌真正的“壓艙石”。他們不受匯率影響,不受潮流左右,他們與品牌之間,是一種超越買賣的長期關系。
現在,沒有了洶涌的游客人潮,這些奢侈品店反而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維護這些核心客戶上,提供更精細的服務。
這,才叫真正的“悶聲發大財”。
四、從“買東西”到“買體驗”,日本旅游的悄然升級
我不想給你一種“日本完全不需要中國游客”的錯覺。
需要,但不再是過去那種方式。
日本旅游業正在經歷一場痛苦但必要的轉型:從依賴“購物觀光”的1.0模式,轉向追求“體驗觀光”的2.0模式。
什么意思?
以前的模式很簡單:旅行社用低價團費吸引游客,然后拉到免稅店購物,靠購物回扣賺錢。游客的核心目的就是“買買買”。
這個模式的弊端很明顯:
1. 利潤極低,錢都被少數免稅店和旅行社賺走了,對日本大部分地方經濟沒什么幫助。2. 體驗極差,游客每天都在趕路和購物,根本無法感受日本的文化。3. 造成“觀光公害”,大量游客涌入少數幾個景點,導致交通擁堵、環境臟亂,引起當地居民反感。
疫情像一個暫停鍵,讓日本旅游業開始反思。
現在,他們更希望吸引什么樣的游客?
是那種愿意花一個下午,在京都跟一位老師傅學習制作抹茶的游客。是那種愿意花幾天時間,住在鄉下的小旅館(Ryokan),品嘗當地農家菜的游客。是那種愿意花重金,去北海道的二世谷滑雪,或者去沖繩的離島潛水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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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體驗式消費”,單價高,利潤厚,而且能把錢真正分散到日本的各個角落,帶動地方經濟。
我這次去了一個叫“美山”的鄉村,在京都北部,那里保留著最傳統的茅草屋村落。交通很不方便,從京都市中心開車要兩個小時。
村里一個開餐廳的大叔告訴我,疫情前,偶爾有大巴車載著中國游客過來,停十分鐘,拍個照就走,除了留下一地垃圾,什么都沒消費。
現在,來的都是歐美和澳洲的背包客。他們會在這里住上兩三天,跟著當地人學做蕎麥面,去山里徒步,晚上在民宿里喝著清酒聊天。
“他們花錢不多,但他們尊重這里的生活”,大叔說,“這樣挺好。”
這種變化,正在日本各地悄悄發生。
從北海道的破冰船,到四國的藝術節,再到九州的溫泉鄉,日本正在挖掘自己更有深度、更具文化價值的旅游資源。
他們不再執著于游客數量,而是更看重游客的“質量”。
一個愿意為了一場相撲比賽專程飛來東京的美國人,其消費價值和對日本文化的認同感,遠遠超過100個在藥妝店搶購面膜的游客。
這筆賬,日本人算得很清楚。
五、殘酷的真相:不是不需要,是“優勝劣汰”
說了這么多,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日本為何不怕中國游客不去?
真相可能比“我們不缺錢”更殘酷一點。
一位在大阪經營章魚燒店超過三十年的老板,跟我說了一段讓我印象深刻的話。
他的店就在道頓堀最顯眼的位置,疫情前,門口永遠排著長隊,其中80%是中國游客。
我問他:“現在中國游客少了,生意影響大嗎?”
他一邊飛快翻動著鐵板上的丸子,一邊平靜說:
“影響當然有。營業額大概掉了三成。但我反而輕松了。以前每天要準備三倍的食材,從早上睜眼一直忙到凌晨,沒時間開發新口味,也沒時間跟客人聊天。隊伍排太長,后面的客人等不急,態度就不好,很多本地的老顧客也就不來了。”
“現在呢?人是少了,但我可以保證每一個丸子的品質,我可以跟每個客人笑著說一句‘歡迎光臨’。那些真正喜歡吃章魚燒的人,還是會來。那些只是為了打卡拍照的,不來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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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補充了一句,像一顆子彈擊中我:
“我們不是不需要游客,我們只是不需要‘那種’游客了。”
這句話,道破了一切。
日本的商業社會,像一個高度精密的篩選器。它正在不動聲色篩選自己的客戶。
它篩選掉的,是那些只追求低價、對服務不敏感、對文化無興趣的“流量型”消費者。
它留下的,是那些愿意為品質、為體驗、為情感認同支付溢價的“價值型”消費者。
這無關國籍,只關乎消費理念。
當然,有很多中國游客也是后者。他們是自由行達人,是日本文化的深度愛好者,他們去美術館,去 live house,去探訪小眾的目的地。這部分高質量的中國游客,日本永遠歡迎。
但那個依靠“爆買”支撐的時代,那個讓少數免稅店賺得盆滿缽滿的時代,可能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離開日本前,我在成田機場的書店,看到一本書,封面寫著一句話:“富足,并非擁有得多,而是必需得少。”
我想,這句話或許可以作為今天所有討論的注腳。
日本社會正在從一種對“量”的狂熱追逐,回歸到一種對“質”的傳統堅守。這體現在他們的制造業,體現在他們的服務業,也體現在他們對旅游業的重新思考上。
網絡上那些“日本崩潰論”,更像是一種我們自己的情緒投射。我們希望它因為我們的離開而懊悔,希望它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但現實是,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一個成熟的經濟體,其韌性和自我修復能力,遠超我們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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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依然面臨著老齡化、經濟停滯等一系列深刻的社會問題,挑戰巨大。但這趟旅程讓我明白,簡單把它的未來和任何單一國家的游客捆綁在一起,都是一種傲慢和誤判。
那家銀座的文具店,依然會花十分鐘包裝一支鉛筆。那家鐮倉的和果子店,依然會為鄰居的慶典制作最精致的點心。那位道頓堀的章魚燒大叔,依然會微笑著遞給你一盒燙嘴的美味。
他們用行動告訴我:真正的生意,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一輩子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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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自由行實用Tips:
1. 現金依然是王道: 雖然大城市和連鎖店移動支付普及率很高,但在許多地方小店、餐廳、出租車以及幾乎所有寺廟神社的門票和御守售賣處,只接受現金。建議隨身攜帶2-3萬日元現金,以備不時之需。2. 交通卡是必備品: 購買一張Suica(西瓜卡)或ICOCA卡,不僅可以乘坐東京、大阪、京都等幾乎所有城市的地鐵、JR和巴士,還能在便利店、自動販賣機直接刷卡消費,極其方便。
3. 擁抱“Jorudan”或“Navitime”: Google Maps在日本很好用,但在查詢復雜的電車換乘時,這兩個日本本土APP更為精準。它們能提供精確到分鐘的發車時間、站臺信息、票價和多種換乘方案,是路癡救星。4. 餐廳預約文化: 稍微有點名氣的餐廳,尤其是米其林或網紅店,直接上門大概率會吃閉門羹。
請務必提前通過官網、電話或者Tablelog、Gurunavi等美食網站預約。不會日語可以請酒店前臺幫忙。5. 垃圾分類請隨俗: 日本街頭垃圾桶極少。
請自備一個垃圾袋,將旅途中產生的垃圾帶回酒店處理。在酒店也要遵守垃圾分類規則,通常分為可燃、不可燃、瓶罐三大類。6. 學習基本禮儀: “Sumimasen”(不好意思/謝謝)和“Arigato gozaimasu”(非常感謝)是萬能用語。
乘坐扶梯時,在東京靠左站立,在大阪靠右站立,留出通道給趕路的人。在電車和地鐵里,請勿大聲喧嘩或打電話。7. 探索“B面日本”: 不要只盯著東京、大阪、京都。
可以嘗試去金澤感受江戶風情,去四國體驗藝術跳島,或者去東北地區探訪秘境溫泉。這些地方游客更少,體驗更純粹,往往能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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