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jìn)圣彼得堡的冬宮博物館,金碧輝煌的大廳、鋪天蓋地的油畫、琳瑯滿目的珍寶,本該讓人目不暇接。
可當(dāng)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青花瓷、青銅器、唐三彩和絲織品上時,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不是因為震撼,而是因為心口像被什么輕輕壓住,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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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文物,每一件都帶著故土的氣息,卻安靜地躺在異國的玻璃柜里,標(biāo)簽上寫著“18世紀(jì)中國”、“清代宮廷用品”、“來自北京”。它們很美,美得價值連城;它們也很沉默,沉默得令人心酸。
有網(wǎng)友說:“沒有一個中國人能笑著走出冬宮。”這話或許夸張,但那份復(fù)雜的情緒,懂的人自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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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打了個比方:這些文物就像自己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回不了家,只能隔著窗戶看一眼燈火通明的小區(qū)。不是不想回,是回不去。這種“回不去”的背后,是一段我們不愿多提、卻又無法繞開的歷史。
那個積貧積弱、門戶洞開的年代,無數(shù)珍寶或被掠走,或被低價變賣,或在戰(zhàn)火中流散海外。它們不是“借展”,不是“文化交流”,而是在國家最無力的時候,被迫離開的“孩子”。
今天站在冬宮的展廳里,我們當(dāng)然可以贊嘆工藝之精、審美之高,甚至為祖先的智慧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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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豪之余,心頭總有一絲鈍痛:如果它們還在故宮、還在陜西歷史博物館、還在家鄉(xiāng)的祠堂里,該多好?哪怕只是靜靜躺在庫房,也比漂泊萬里、被當(dāng)作“東方奇觀”陳列要安心。
有人說,文物在哪不重要,只要保存得好就行。這話聽起來理性,卻忽略了文物不只是“物”,更是“文”。是文化記憶的載體,是民族情感的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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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宋代瓷器,在冬宮是“東方藝術(shù)代表”;在景德鎮(zhèn),卻是匠人世代相傳的火與土的故事。語境變了,意義就變了。就像一個人被強(qiáng)行帶離故土,即便生活優(yōu)渥,鄉(xiāng)音難改,心始終懸著。
值得欣慰的是,今天的中國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模樣。經(jīng)濟(jì)強(qiáng)了,技術(shù)先進(jìn)了,文物保護(hù)意識也前所未有地高漲。近年來,通過外交協(xié)商、法律追索、民間捐贈等多種方式,已有不少流失文物陸續(xù)“回家”。
比如2023年從意大利返還的796件文物,2024年美國歸還的唐代石槨殘片……雖然數(shù)量相比流失總量仍是九牛一毛,但方向?qū)α耍肪椭档米呦氯ァ?/p>

更重要的是,新一代年輕人開始真正理解“文化主權(quán)”的分量。他們不再滿足于“看看照片”“網(wǎng)上云游”,而是追問:為什么我們的東西會在別人家里?我們能做些什么?這種覺醒,比任何口號都珍貴。
當(dāng)然,追索流失文物絕非易事。法律障礙、證據(jù)缺失、政治博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正如一位文物修復(fù)師所說:“只要還有人在乎,它們就還沒真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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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或許無法讓所有國寶回歸,但至少可以讓世界知道:這些東西,有名字,有故鄉(xiāng),有主人。
離開冬宮那天,天色陰沉。回望那座巴洛克風(fēng)格的宮殿,心里沒有恨,只有一種沉甸甸的責(zé)任感。過去的傷疤不必天天揭,但也不能假裝它不存在。真正的強(qiáng)大,不是炫耀今天的成就,而是有能力守護(hù)昨天的記憶,并把它們完整地交給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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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未來某一天,當(dāng)我們的孩子走進(jìn)故宮,指著一件剛從海外歸來、帶著風(fēng)塵卻安然無恙的瓷器說:“看,它回家了。”那一刻,才是對歷史最好的告慰。
在此之前,我們能做的,就是記住。記住它們曾在哪里,為何離開,又該怎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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