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的“苦”嗎？

佛陀如此不厭其煩地說“苦”

無非是為了教導我們

要誠實地認知和接納

生命本質是“苦”

兩千五百多年前，釋迦牟尼佛于菩提樹下成道后，在鹿野苑向五比丘講授了“四圣諦”。其中第一圣諦“此是苦，汝應知”，便提出了對“諸受皆苦”要有覺知與確認。

佛經中也不乏描述人生苦狀的文句——

“于人世界中，有陰皆是苦。”

“無常故苦，苦故無我。”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取蘊苦。”

佛陀如此不厭其煩地說“苦”，無非是為了教導我們要誠實地認知和接納生命本質是“苦”。

但是在現實中，我們常常覺得生活無限快樂，毫無痛苦。春日郊游踏青，夏日乘涼吃冰，秋日園林賞菊，冬日圍爐煮茶。與知己談心，與家人團聚，縱享美食，金榜題名……哪一件不是賞心樂事呢？

于是，我們果決地否認“苦”，認為佛教的觀點太悲觀，太消極。或者認為只有遭遇家人離世、人財兩空、重病纏身這種人生巨變時，苦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實質上，苦無處不在，無時不顯。只是我們的心太粗糙，無法深入細致地覺察和認知苦。

社會學家認為，“苦”是由特定的社會制度、文化價值觀和經濟結構所塑造和強加的。比如來自貧困、歧視、不公與社會排斥的壓力。或者源于傳統社區的瓦解、家庭結構的變遷，從而感到孤獨和沒有意義。

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指出，當我們的生理、安全、愛和歸屬、尊重等基本需求受挫時，就會產生痛苦和心理問題。

從認知行為療法的觀點看，不是事件本身讓我們痛苦，而是我們對事件的“看法”導致了痛苦。這和佛教的觀點不謀而合。

佛教認為，“苦”是生命的真相——無常故苦，故無我，故空。而我們之所以對產生苦的邏輯鏈條視而不見，其根本原因是“無明”——對宇宙真相不明白，或產生了錯誤的認知。

所以，當我們戴上一副哈哈鏡看世界時，就會把扭曲的景象當成真實，離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的三種根本真理越來越遠。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摘掉這副哈哈鏡。

于是，佛陀為了讓我們認識到苦的真相與無處不在，總結出“八苦”。

我們出生時，細膩的皮膚被外界環境刺激，刀割一般的痛令我們“哇哇”大哭。這樣的“生苦”不僅指出生時的痛，還泛指“存在”本身所帶來的負擔。

我們漸漸長大，日日垂老，頭發花白，皮膚松皺，記憶衰退，行動遲緩，內心漸漸生起“人世都無百歲，少癡騃、老成尫悴”的無奈，這不就是“老苦”？

我們五臟失調或外感風寒的時候，周身疼痛，食不下咽，身心煎熬，這可是實打實的“病苦”折磨！

當我們面臨“死苦”時，器官衰竭，苦不堪言；死亡以后的去向更使人恐懼與迷茫。當不得不與所愛之人和所擁有之物訣別時，更覺撕心裂肺。

與所愛之人分散天涯，不正是白居易筆下“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的遺憾？那種無奈之苦叫做“愛別離苦”。

我喜歡的人，為何從不喜歡我？我不喜歡的人，為何總在眼前晃？這就是生活中“求不得苦”與“怨憎會苦”最扎心的縮影。而這兩種苦最為普遍，相信每位讀者都能感同身受。

最后，我們的身心世界是由五蘊（色、受、想、行、識）假合而成的。但我們卻錯誤地認為有一個恒常、獨立的“我”（我執）。于是有了“我”在貪愛，“我”在嗔恨，“我”在恐懼，“我”在分離，“我”在追求……

于是，整個身心躁動不安，持續產生種種痛苦。所以一切煩惱的當下，都可以說是“五蘊熾盛苦”。

所有的苦，其本質都源于“無常的現實”與“內心渴求永恒與掌控”之間的沖突。我們因而執著長久的關系、不變的健康，以及確定的擁有。然而世間的一切卻永恒地處于變化之中，并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

而佛教的解決之道，正是通過觀照無常、無我，以及修行戒定慧，逐漸淡化并最終截斷對“五蘊”的執取。當熾盛的身心重歸清涼，“八苦”也就失去了滋生的根基。

所以，佛陀講“苦”，并非讓我們陷入悲觀情緒，厭惡人生，而是為我們指引一條覺悟之道：在冷靜客觀地認知和接納生命的真相后，減少欲望和執念。

它變，你不變，就是苦。與其對抗，不如接納。

而接納并非無奈之舉，而是全然領會變化的真諦后，敞開心扉，放下控制，與真理同行，自在喜悅。

既然“苦”無處不在

那快樂是不是也被否定了？

下期“人生解憂”

將和大家探討佛教如何看待

“苦與樂”

帶著你的憂愁和困惑

經驗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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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妙蒙 編輯|巍然

圖片|郭妮娜

美編|妙能 責編|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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