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月,高臺城墻像被點燃的火柴盒,兩千八百名紅五軍被兩萬馬家軍圍成鐵桶。零下二十度,槍栓凍得拉不開,董振堂把懷表往兜里一揣,表蓋彈不開——沒時間了。
政委黃超拍桌子:死守,等援。董振堂想帶人趁夜翻西城墻,沿黑河冰面突出去,話沒說完,黃超把鋼筆往地圖上一戳:“退,就是右傾。”這一戳,把兩千多條命戳進了城墻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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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投誠的保安隊反水,東門從里面被推開。馬家軍馬刀沾水,砍完不帶血痕。董振堂左胸中彈,倒在一堆手榴彈箱旁,箱子沒蓋,引線雪白,像沒寫完的請戰書。楊克明巷戰到最后一間房,把黨證撕成三片吞進肚——不給敵人留整片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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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十人逃出尸堆。寇惠民拽著小勤務員鉆下水道,出口是馬號,馬糞熱氣熏臉,兩人抱馬脖子取暖,馬不踢人,好像知道這是最后的戰友。呂仁禮裝屎盆逃跑,頭傷滲血,一路用沙子糊住,癢得鉆心,他笑:疼是活人證。張力雄被老鄉藏紅薯窖,窖口壓兩捆芨芨草,草上晾孩子尿布,尿騷味蓋過血腥味,他活成開國少將,109歲還記得窖里老鼠尾巴掃過鼻尖的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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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超后來投降,寫自白書,字跡秀氣,像沒上過戰場的學生。有人罵他軟骨頭,也有人說他不過把“左”的代價算錯,拿別人的命墊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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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沒立大碑,城墻殘垣像豁牙,風過時發出吹口哨的漏風聲。當地娃放學路過,把零食渣子塞進彈孔,說給紅軍叔叔甜甜嘴。甜不甜不知道,風一直吹,像替他們答:活著的人記得,就不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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