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身后叫住了我: “這件案子你畢竟跟了很久,上庭經驗也足,這次你就給薇薇當助手!” “你們姐妹兩一起打贏了案子,也是我們許家的榮光!” 還有半句話,他咽了下去,如果輸了,我就是他們送給顧氏消氣的祭品。 見我低頭默許,他的臉色緩和下來,走過來拍拍我的肩: “意洛,你放心,我們會一碗水端平,絕不偏心!” 他敷衍的一句承諾,卻讓前世的我感激涕零, 即使我知道,他們收養我,只是因為我眉眼間有三四分像走丟的女兒, 當許薇薇回來以后,他們看我的眼神只有對冒牌貨的嫌棄和厭惡。 許薇薇黏膩的聲音打斷我的回憶: “彥深哥哥,你說寶寶穿哪一件律師袍呢?是粉色帶小羊羊的,還是藍色小星星的?” 翟彥深寵溺的揉著她的頭: “不論穿什么,我們薇薇都是最耀眼的!” 曾經,翟彥深也會在我勝訴的時候這樣揉著我的頭發,溫柔的說“我的意洛,永遠那么耀眼!” 而現在這個詞,連同我曾經最重要的親人和愛人, 都屬于許薇薇了。 我在律所下等了很久,翟彥深和許薇薇才姍姍來遲, 她今天的裝扮更為夸張,連體的恐龍睡衣,搖頭晃腦的蹦跳到車邊,熟練的爬進了副駕駛, 我這才發現,翟彥深那輛奔馳的副駕上,多了一個粉紅色的安全座椅, 五點式安全帶的卡扣在翟彥深的手里咔咔作響, 他動作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 他發覺到我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解釋: “薇薇說她坐車害怕,安全座椅保護性更好......” 許薇薇揮舞著拳頭大聲反駁: “寶寶才不是害怕,寶寶是珍惜生命!” 我扭過頭看窗外,毫不在意。 顧總已經在會議室等我們了, 他深如潭水的目光掃過我和翟彥深,停在了許薇薇身上, 眉間不易察覺的跳了一下, 翟彥深躬下身子: “顧總,這位就是我們律所為您安排的代理律師,許薇薇!” 顧總面不改色,手伸出一半, 許薇薇猛地往后一跳: “陌生人身上臟臟,寶寶愛干凈,不跟陌生人摸摸!” 空氣凝固了,秘書站在門口,表情像吃了蒼蠅, 翟彥深臉色瞬間白了,急忙打圓場: “顧總,抱歉,薇薇她性格比較單純,愛開玩笑!” 顧總的手慢慢收了回去,面上沒有什么情緒, 但整個會議室的氣壓明顯低了下去。 我默默在站一旁,靜靜看著, 顧隼,手段狠辣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據說早年混跡灰色地帶,身上背了些不能說的故事, 他可不是會陪著“寶寶”過家家的善男信女。 感受到顧總不友善的目光,翟彥深硬著頭皮解釋: “許薇薇是許家的獨女,性子是跳脫些,可是個法學天才,當初法考第一名!” 許薇薇趴在桌子上托著腮,刻意眨著眼: “顧叔叔,你的官司寶寶看過了,很簡單啦!” “對方是一群大壞蛋,寶寶一定幫你打贏,讓他們哭鼻子!” 顧總皺著眉頭,轉身面向我; “許意洛,之前我的案子是你在跟進!” “你確定這位......女士可以勝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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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晦暗,帶著壓抑的怒氣, 我卻神色如常,靜默了片刻后,鄭重的對許薇薇說道: “許薇薇,顧家的官司關系到三個億的天價賠償,更關系到許家律所的未來,你確定要接嗎?” 她臉色變了,委屈不滿瞬間扭曲了那張故作萌態的臉: “姐姐你什么意思?你是覺得寶寶會輸嗎?” “寶寶可是很厲害的!” 她跺著腳,恐龍尾巴跟著一甩一甩, 翟彥深一邊安撫她,一邊語氣急切的像顧總解釋: “顧總,意洛是因為薇薇回來后,情緒有些不好!” “薇薇的能力絕對沒有問題!” 顧隼的目光在我們三個身上來回逡巡,最后淡淡的開了口: “我對許家的家務事沒有興趣,我只要結果!” “官司贏了,你們律所就會是整個京市最頂尖的存在!” “官司輸了......” 他頓了頓,眼中射出精光: “三億元,我不介意也燒一份給你們!” 我們被客氣的“請”了出來, 一上車,許薇薇嘴巴一癟,眼淚就滾了下來: “他兇寶寶!他嚇唬寶寶!” 翟彥深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從他筆挺的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 我伸手拉開車門往外走, 翟彥深在后面喊:“你去哪兒?” 我站在路邊招手攔車: “我回去給許薇薇整理資料!” “你態度好點!沒看見薇薇哭了嗎?” 的士在我面前停下,我笑了笑: “哄寶寶是你的事,而我的工作,是盡量讓寶寶別死的太難看!” 車門關上,隔絕了許薇薇的哭聲和翟彥深鐵青的臉。 的士終究沒有奔馳快, 我到律所時,許薇薇已經埋在媽媽的懷里嚎啕大哭了: “媽媽......他們都欺負寶寶......顧叔叔兇我,姐姐也兇我......” 她說著,打了個哭嗝,“哇”的吐了一口奶, 媽媽心疼的不行,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瞪著我: “許意洛,你又干什么了!” 翟彥深趕緊解釋: “伯母,是誤會,意洛她只是......” 我平靜的打斷他的話: “我只是告訴她這個案子很重要,讓她慎重!” “啪!” 巴掌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耳朵嗡嗡作響,卻還能聽見爸爸憤怒的聲音: “我們養你二十年,就是讓你這么威脅薇薇的?” “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沒有許家,你不知道爛在哪條溝里!” “滾!你給我滾!從今天起,我許家沒有你這么個東西!” 我是被保安趕出來的,辦公用品被隨意的裝在盒子里扔了出來, 撒的一地都是, 我默默的收拾,翟彥深快步走過來,壓低聲音勸我: “洛洛,別鬧了,跟伯父伯母服個軟,我幫你求情!” 我看著他, 這個被我全心全意愛過的男人,我被打的時候一聲不吭, 現在勸我“服軟認錯”。 手邊觸及到冰冷,那是擺在我桌上的全家福, 只是停頓了一瞬,它們就飛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一個小時后,我坐在了江逸恒的辦公室里,坦然的面對他探究的目光: “顧氏欺詐案,我想做你們原告的代理律師!” 他一怔,隨后輕笑出聲: “為什么?” 我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因為顧氏會輸,而我不想影響我的勝率!” 他眉頭微蹙,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突然冒出一句: “臉怎么回事?” “挨了一巴掌!” “誰打的?” “許建明!” 他挑了挑眉:“你養父?” 我面無表情:“前養父!” 江逸恒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許建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收起笑意,正色道: “你確定要接這個案子?這意味著你要跟許家,顧氏正面開戰,跟你的......未婚夫對薄公堂!” “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抬眼往外看,窗外灰蒙蒙的,心里卻一片清明: “我從不回頭!” 江逸恒笑了,向我伸出了手: “歡迎加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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