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軍團長看到美軍俘虜掏出一把綠紙，仔細一看大驚：你想干什么？

一九五一年一月四日，天剛亮。今首爾北邊延禧里一帶的槍聲漸漸停了。空氣里滿是硝煙和燒焦的氣味。志愿軍第五十軍一四八師四四二團副團長陳屏，正踩著碎磚碎瓦查看戰場。這時，戰士押來一名美軍中尉俘虜。這人臉色蒼白，眼神慌張。

俘虜突然把手伸進衣服，掏出一疊綠色鈔票，手發抖地遞過來。見陳屏沒動，他又急忙摘下手表，一起捧在手里，嘴里說著外語，眼里全是求饒。陳屏看清那是美元。他臉色一沉，盯著俘虜，嚴厲地問：“你想干什么？”旁邊的人都停下動作。遠處偶爾還有冷槍響起，四下顯得更靜了。

五天前，一九五〇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正是農歷除夕。朝鮮那年冬天特別冷。此前不久，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因車禍喪生，李奇微接任指揮。李奇微一上任，就在臨津江南岸趕修工事，布置五道防線，集中三十多萬人馬。他想依靠這道江水和嚴寒天氣，擋住志愿軍進攻。

但他沒想到，志愿軍偏偏挑了大年三十晚上發起攻擊。當天下午五點，天還飄著雪，地面白茫茫一片。許多美韓士兵剛打開飯盒準備過年，三顆信號彈突然升上昏暗的天空。緊接著，江北志愿軍炮兵開火，炮聲如雷，江南多處陣地同時炸開。志愿軍第三次戰役，就在這個風雪除夕夜打響了。

這次戰役中，突破臨津江防線的任務交給了第五十軍。軍長曾澤生命令一四九師擔任先鋒。江面已結冰，但被炮彈炸出許多冰窟窿，江水冰冷刺骨。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六點零三分，一四九師四四六團二營突擊隊跳進江中。江水瞬間沒到胸口，對岸機槍子彈“嗖嗖”射來。戰士貓著腰，在浮冰間向前移動。僅七分鐘，第一面紅旗就插上了南岸高坡。

后方部隊見到信號，立即跟進渡江。許多戰士的棉衣棉褲凍成硬塊，跑起來“咔嚓”作響，但沒人停下。第五十軍迅速在南岸站穩腳跟，朝南朝鮮第六師陣地壓去。

這支隊伍如此拼命，與他們過去的經歷有關。了解了這段背景，才能明白他們后來的戰斗為何更加頑強。

第五十軍的前身是國民黨第六十軍。一九四八年遼沈戰役期間，該軍在長春起義，加入人民軍隊。次年，全軍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十軍。

因此，跨過鴨綠江赴朝作戰，對他們意義不同。全軍上下都憋著一股勁，決心要打出樣子，證明自己是合格的人民軍隊。軍長曾澤生戰前講話簡短有力：我們代表的是新中國。這句話，許多老兵牢記在心。

從入朝起，五十軍就總搶硬仗打，像憋著一口氣。強渡臨津江，只是這口氣的開始。

過江后，敵軍迅速南撤。五十軍接到命令：不停追擊！一四九師沖在最前面。一九五一年一月三日凌晨，他們就在高陽地區追上一股英軍。這是英軍第二十九旅部隊，配有坦克。

志愿軍戰士主要使用步槍和手榴彈，打坦克很吃力。但高陽一帶山路狹窄，坦克不易展開。戰士們分成小組，從道路兩側接近，近距離開火。有人把炸藥包塞進坦克履帶下，有人把手榴彈投向坦克瞭望孔。

戰斗從清晨打到下午，槍炮聲幾乎未斷。結束后，山路旁留下多輛被毀的英軍坦克。這一仗，五十軍幾乎殲滅英軍一個重坦克營，并俘虜不少敵人。消息傳開，兄弟部隊都說：五十軍這回打得漂亮。

高陽戰斗剛結束，整個戰局又有新變化。志愿軍指揮部獲得新情報，命令也隨之調整。

同一天，一月三日下午，志愿軍指揮部獲悉李奇微已下令放棄首爾，全軍繼續南逃。命令立刻下達：各部隊全速向首爾推進，不讓敵人喘息！

五十軍軍部接到命令，立即指示已在前沿的一四八師加快前進。一四八師師長指定四四二團擔任全師尖刀。副團長陳屏受命，率領一營火速出發。

此時天已擦黑。戰士們又累又餓，連續作戰行軍多日，不少人腳上磨出水泡。但時間緊迫，他們必須在敵人徹底炸毀漢江大橋前沖進首爾。沒有向導，陳屏憑借一張舊地圖認路。隊伍在漆黑山道上小跑，只聽見腳步聲和喘息聲。

一月四日，天蒙蒙亮。陳屏帶一營抵達首爾北郊延禧里。這里靠近鐵路，房屋大多損毀。隊伍正向前偵察，鐵路旁高地上突然響起機槍聲，子彈迎面飛來。他們遭遇了美軍留守斷后的部隊，約一個營兵力。

敵人用機槍和迫擊炮封鎖了大路。陳屏立刻部署：一部分人在正面吸引火力，另派兩個連從左右兩側迂回，包抄敵人后路。戰斗在晨霧中打響。槍聲密集，夾雜零星喊叫。美軍未料在這里被攔截，抵抗有些慌亂。

一營戰士依托破房和彈坑，一步步向前推進。交戰約一小時后，高地槍聲稀疏下來。這支美軍支撐不住，丟棄裝備和傷員，乘車向南逃跑。進入首爾的最后一道關卡被拔除了。

戰斗結束，開始打掃戰場。二連戰士從半塌的地窖里抓出一名美軍中尉，押到陳屏面前。俘虜看見陳屏，可能以為他是高級軍官，慌忙從懷中掏出一疊綠色鈔票遞過來。見陳屏不語，他又急忙摘下手表，一并捧上，眼神乞求。

陳屏愣了一下，看向那疊錢。他打仗多年，見過各種場面，但敵人在戰場上當面用錢買命，還是頭一回。他心頭火起——這不只是對他個人，更是對他們軍人尊嚴的輕視。

陳屏臉色一沉，嚴厲問道：“你想干什么？”美軍俘虜嚇得一哆嗦，手縮回去，美鈔掉在泥地里。陳屏不再看他，轉頭對戰士說：“帶下去。”俘虜被押走，那疊鈔票丟在地上，無人去撿。

拿下延禧里，通往首爾城區的道路就暢通了。這支先鋒部隊的任務，即將完成。

清除延禧里敵軍后，四四二團一營繼續向城內開進。上午八點多，他們進入首爾市區，成為最早攻入首爾的中國部隊。

街道空蕩，不見百姓，只有廢棄的汽車、燒黑的物資堆，碎紙片被風吹得亂飛。敵人在撤退時炸毀了幾座橋梁和大型建筑，有些地方還在冒煙。

陳屏命令戰士控制城北重要地點，防備殘留散兵。一面紅旗在城中心附近升起。沒有人歡呼慶祝，戰士們一片沉默，許多人一停下就坐倒在地，疲憊不堪。

攻占首爾是一次重要勝利，但陳屏心里明白，后面的戰斗還很長、很艱苦。他看了看身邊滿臉倦容的戰士，又抬起頭，望向南邊灰蒙蒙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