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底,全國人民公社化運動呼聲正高,“公共食堂好,飯菜樣樣香”的標語從東北貼到云南。僅過半年,1959年6月25日,毛主席回到了闊別三十二年的韶山——他想看看家鄉的公共食堂到底“香”到什么程度。專列在湘潭停下,陪同的羅瑞卿聽到主席第一句話就愣住了:“別攔人,鄉親要靠近就讓他們靠近。”隨行警衛幾乎是第一次接到如此“松綁”指令。
車開進松山一號招待所時天色已暗,韶山臨時借來的小柴油機“噠噠”作響,忽然熄火,屋里一片漆黑。有人忙解釋機器太舊,負荷帶不動電燈。毛主席摸著墻壁笑了聲:“解放十年,韶山還點不起電,這個賬我得記下。”他索性提早休息,決定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去走走。
26日凌晨五點,露水還掛在稻葉上。毛主席沒叫任何人,順著池塘邊小路獨自朝對面山坡去。山坡陡,有碎石,下腳稍不穩就打滑。毛繼生趕來提醒:“這邊沒路。”主席回頭看了他一眼:“腳印多了就是路。”幾分鐘后,眾人已在毛氏父母合葬墓前停住。沒有花圈,也沒炮仗,臨時折來的松枝插在墳前,三鞠躬,一句話:“前人辛苦,后人要頂住。”
下山途中,田里稻改林,綠油油一片卻全是杉樹苗。毛主席皺眉,問田主李文貴種的啥。李文貴怕說錯,小聲答“樹苗”。主席停住腳,抬手指山:“山上樹砍光,田里栽樹,糧從哪來?不餓人才怪。”旁邊的湖南省委書記周小舟只得硬著頭皮接話:“我們正準備改變。”毛主席擺手:“口號別再喊三年,先把肚子填飽。”
順路經過謝家屋場,堂屋墻上醒目紅字“公共食堂好,飯菜樣樣香”。毛主席推門而入,炊事員湯瑞仁正抄菜譜。主席瞅著那行字念了兩遍,沖她笑問:“你叫什么?”“湯瑞仁。”“名字好聽,當炊事員貪不貪污?”屋里人全愣住。湯瑞仁立刻搖頭:“不貪。”毛主席點頭:“不貪就受尊敬。”一句輕飄的話,把公共食堂里壓抑的空氣掀開了一道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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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湯瑞仁腳上一雙舊皮鞋引起主席注意。主席問她丈夫在哪兒當兵,毛繼生搶答:“在志愿軍,打過朝鮮。”主席樂了:“那你是軍官太太,論輩分我還得叫你叔奶奶。”眨眼一句戲言,屋里笑聲四起,緊張氣氛瞬間消散。
行至舊居,毛乾吉正在門口守屋。堂前神龕、祖宗牌位都還原當年模樣。毛主席雙手合攏,沖牌位輕輕一點頭。有人悄聲提醒那是復制件,主席淡淡:“形式而已,供的是記憶。”他翻看舊書桌,手指桌面劃痕:“白天下田,晚上記賬,那會兒我算半個會計。”隨行秘書把細節記在本上,后人再看才知道這句話是《七律·到韶山》的伏筆。
午后,主席又去了韶山學校。少先隊員蔣含宇摘下紅領巾送給他。紅領巾系好,他拍拍孩子腦袋:“我也成少先隊員了,作業可要交得齊。”孩子瞪大眼,忘了答。旁邊老師說,這孩子識字比以前的農家娃多多了。主席翻了翻課本拼音:“ɑ、o、e,這幾個我可得重新學。”
傍晚席設招待所內。四菜一湯,外加一瓶白酒,花費記入主席個人稿費。毛主席端杯子,桌桌挨敬:“三十多年未見面,這杯必須喝。”毛宇居老先生站起半晌沒敢舉杯,主席親手扶他坐下:“敬老尊賢,該我敬您。”酒過三巡,主席把屋里老人留下:“提意見,別客氣。”最先開口的是毛順青,他猶豫半天:“公共食堂米糠多,孩子吃不飽。”話音落地,幾位老人跟著補充,小食堂灶火不旺、社員工分算不明。主席聽完叫來周小舟:“一條條記清楚,能改馬上改。”
夜深,主席回房執筆,“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已寫在紙上。窗外柴油機的轟鳴重新響起,昏黃燈泡閃了幾下才穩。毛主席停筆,看向燈泡,輕聲一句:“韶山要真正亮起來,可不只靠這臺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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