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qū)里最 “不近人情” 的老太太,反倒活成了所有人的向往
小區(qū)西頭的張桂蘭最近成了話題中心。不是因為她種的多肉開花了,也不是因為她老伴釣上來十斤重的鯉魚,是因為她女兒抱著孩子在樓下哭,她站在陽臺愣是沒下樓。
那天下午三點多,正是老人扎堆曬太陽的點兒。李阿姨剛說完自家孫子報了一萬二的早教班,就聽見單元門口傳來哭聲。張桂蘭的女兒林小婉抱著剛滿周歲的兒子,哭得肩膀直抖,說婆家不肯出錢給孩子買進口奶粉,想讓張桂蘭幫襯點。好幾個人抬頭往三樓喊,張桂蘭卻拉上了陽臺窗簾。
“以前多疼外孫啊,滿月酒擺了二十桌,怎么現在成這樣了?” 王嬸咂著嘴搖頭。這話沒人接,誰都知道張桂蘭這兩年變得 “不一樣” 了。
張桂蘭退休前是中學語文老師,教了三十年書,退休頭一年把自己活成了陀螺。早上五點起來給女兒一家做早飯,送外孫去托兒所,中午趕回來給老伴做飯,下午去超市搶打折菜,晚上還要給外孫洗衣服。女兒嫌她做的輔食太淡,女婿說她拖地不夠干凈,她憋了一肚子氣,半年住了兩次院。
第二次出院那天,她沒回女兒家,直接回了老房子。老伴老周在門口接她,手里拎著個新花盆:“樓下老劉給的多肉,說這東西好養(yǎng)活,不用費心思。” 那天晚上,張桂蘭坐在陽臺,看著老周給多肉鋪土,突然說:“以后咱不管他們的事了。”
老周沒反對。他退休前是機械廠的技術員,一輩子不愛摻和是非,以前勸過張桂蘭別太操心,她總說 “為人父母哪能不管”。那天張桂蘭給女兒發(fā)了條微信:“我和你爸老了,顧不動別人了,以后你們自己過日子。” 女兒打了十幾個電話她都沒接,后來就不打了。
這是張桂蘭通透的第一個事兒:放下對子女的執(zhí)念。以前她總覺得女兒是自己身上掉的肉,必須幫襯到底。現在她想通了,林小婉三十歲了,有自己的家庭,該自己做決定。有次林小婉帶著孩子來吃飯,抱怨婆家小氣,張桂蘭只說了句 “你選的人,得自己磨合”,沒像以前那樣跟著罵女婿。飯后林小婉要把孩子留下過夜,張桂蘭搖頭:“我腰不好,抱不動,你們帶走吧。”
小區(qū)里的老太太們有個廣場舞群,以前張桂蘭天天在里面打卡。自從那次住院回來,她就退群了。起因是群里總有人嚼舌根,說趙阿姨的退休金比李阿姨多兩百,說王嬸的兒媳在外頭有人。有天張桂蘭在群里發(fā)了句 “少說別人閑話”,立馬有人回懟 “你不也說過女婿懶”。她沒爭辯,直接退了群。
這是她第二個特點:遠離是非圈子。現在她每天早上和老周去早市,買完菜就在小區(qū)花園的石桌上剝豆子,旁邊是固定的三個人:退休醫(yī)生老陳、以前的鄰居吳姨,還有開小賣部的老劉。四個人不聊別人家的事,只說哪種菜便宜,哪款魚竿好用,吳姨織毛衣的花樣。有次李阿姨湊過來想講廣場舞隊的矛盾,張桂蘭直接起身:“我得回去給多肉澆水了。” 后來李阿姨背后說她不合群,張桂蘭聽見了也沒當回事。
不攀比計較這點,張桂蘭做得更明顯。小區(qū)里流行比三樣:退休金、孫輩成績、子女房子大小。老陳退休金八千,每次有人問起,他都含糊說 “夠花”。張桂蘭的退休金六千二,有人故意問:“張老師,你退休金比老陳少不少吧?” 她就笑著說:“他看病花得多,我身體好,算下來差不多。”
有回小區(qū)組織老年書畫展,李阿姨特意穿了新旗袍,說旗袍是女兒在國外買的,花了三千塊。張桂蘭穿的還是十年前的棉布褂子,她的書法作品掛在角落,寫的是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有人說李阿姨的字比她的好看,她點頭:“李阿姨練得多,我還差得遠。” 回家老周問她不生氣?她說:“我寫字是自己高興,又不是給別人看的。”
經濟獨立是張桂蘭的硬規(guī)矩。退休后她和老周的退休金各管各的,每月固定存兩千塊進共同賬戶當生活費,剩下的自己支配。女兒知道她手里有存款,去年想讓她出錢給外孫買學區(qū)房,張桂蘭沒同意:“我的錢要留著給你爸看病,給我自己養(yǎng)老,不能動。”
她的錢都花在自己身上了。買了二十多個多肉花盆,給老周換了新魚竿,報了老年大學的書法班,還和老周去了趟云南。去云南前,她沒告訴女兒,回來帶了兩盒普洱茶,一盒給老陳,一盒給吳姨。林小婉知道后不高興,說她 “只顧自己玩”,張桂蘭沒辯解,只把剩下的茶葉裝了罐,給女兒送去:“這茶好喝,你泡著喝。”
自娛自樂這塊,張桂蘭把日子過得比年輕人還豐富。早上起來先給多肉澆水,每個花盆上都貼了標簽,寫著 “玉露”“桃蛋”“熊童子”。上午去老年大學上課,下午要么在家練字,要么和吳姨去公園散步。有次她在公園看見有人吹葫蘆絲,回來就買了個入門級的,天天對著視頻練。
老周笑話她吹得像鋸木頭,她也不惱,反而拉著老周當聽眾。后來她居然能完整吹下來《月光下的鳳尾竹》,小區(qū)聯(lián)歡會上表演的時候,底下掌聲比李阿姨的廣場舞還熱烈。李阿姨酸溜溜地說 “瞎折騰”,張桂蘭笑著遞過去一塊自己烤的餅干:“折騰著高興就行。”
珍惜當下這點,在老陳生病后更明顯了。老陳查出肺癌那天,張桂蘭正在給多肉換盆。她立馬放下鏟子,和老周買了水果去醫(yī)院。回來的路上,老周嘆氣說 “好好的人說病就病了”,張桂蘭沒說話,晚上做了老周最愛吃的紅燒肉。
以前她總說等天氣涼快了去看紅葉,等孫子大了去海邊,現在她想做什么就立馬做。上周她聽說郊區(qū)有個菊花展,早上六點就拉著老周坐公交去了。兩個人在花海里逛了一上午,拍了好多照片,中午在路邊吃了碗面。張桂蘭把照片洗出來,貼在客廳的相冊里,旁邊是三十年前她和老周的結婚照。
小區(qū)里的人對張桂蘭的評價分成兩派。有人說她活得通透,不為子女所累,自己開心最重要;有人說她太自私,不幫襯女兒,不參與集體活動,活得像個孤家寡人。
那天林小婉又來要錢,說想給孩子報私立幼兒園,一年要五萬。張桂蘭還是沒給,林小婉站在樓下哭:“別人的媽都幫襯子女,就你不幫!” 張桂蘭站在陽臺,手里拿著剛澆完水的噴壺,沒說話。
老周走過來,遞給她一杯茶:“別往心里去。” 張桂蘭喝了口茶,看著樓下圍觀的人群:“我不是不幫,是不能幫。她得知道,日子是自己過的,不能總靠別人。”
那天晚上,張桂蘭的多肉 “桃蛋” 開花了,淡粉色的小花,特別不起眼。她拍了張照片發(fā)朋友圈,配文:“自己長出來的,才最香。” 底下有人點贊,有人評論 “真自私”,她沒刪評論,也沒回復。
第二天早上,她照樣和老周去早市,買了新鮮的菠菜和豆腐。路過李阿姨身邊時,李阿姨故意轉過頭去不理她。張桂蘭沒在意,笑著和賣菜的大爺打招呼:“今天的菠菜真新鮮。”
老周跟在后面,偷偷笑了。他知道,張桂蘭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她的日子,就像那些多肉,安安靜靜地長著,不需要別人的眼光,也能活得生機勃勃。
只是沒人知道,晚上張桂蘭翻出女兒小時候的照片,看了好久。老周問她想什么,她搖搖頭:“沒什么,就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她不是不心疼女兒,只是她更明白,真正的愛不是無底線的付出,是讓她學會自己站立。
小區(qū)的議論還在繼續(xù),張桂蘭的多肉還在生長。或許有人永遠不會理解她的 “不近人情”,但她自己清楚,這樣的日子,才是真的舒服。至于別人怎么說,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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