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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游艇正日益走向極致奢華。其規模與設施不斷膨脹,這種浮華不僅體現在船體長度上,更滲透于艙內的揮霍陳列。如今,億萬富豪擁有的超級游艇已成為浮動畫廊,艙內陳列著畢加索、讓米歇爾·巴斯奎特、安迪·沃霍爾、馬克·羅斯科乃至達·芬奇等藝術家價值數千萬美元的作品。據傳,世上最昂貴的畫作——達·芬奇價值4.5億美元的《救世主》——傳正存放于與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相關的、價值4億美元超級游艇"Serene"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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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億萬富翁喬·劉易斯則更進一步,將游艇化為永久展墻。在其323英尺長的"Aviva"號下層甲板,一幅鑲金框的弗朗西斯·培根三聯作《三聯畫1974-1977》(價值7500萬美元)面朝大海懸掛。誠如古語所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在超級游艇的世界里,巨大的財富與昂貴的品味同樣意味著重大責任——這不僅關乎船主,更關乎受托照管這些藝術品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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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iva"號在倫敦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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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培根三聯作《三聯畫1974-1977》版畫
如今,游艇船員只需擦拭不銹鋼、倒香檳的時代早已過去。在超級游艇上,藝術品價值可能悄然超越游艇本身,船員們正接受如博物館員工般的專業培訓,以處理價值數百萬乃至數千萬美元的藝術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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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minosity ”號的海灘俱樂部
若要理解船主們為用藝術裝點游艇能做到何種程度,漢堡藝術顧問蒂爾曼·克里塞爾分享的一個故事頗具代表性。在一次超級游艇會議上,他回憶道:一位客戶欲將日本當代藝術家村上隆的作品掛在游艇的海灘俱樂部。所謂海灘俱樂部,即船尾與海面齊平的休閑區,賓客在此登接駁艇、玩摩托艇,或在游泳平臺旁休憩。這里通常設有可折疊露臺直面大海,滿是濕漉漉的裝備與來往賓客,是追求刺激與自拍的華麗空間,絕非脆弱畫布的理想棲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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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龍是收藏價值數百萬美元畫作的理想場所
當時面臨兩個明顯問題:其一,海灘俱樂部是船上最不適合懸掛重要畫作的區域。這里開放、人流量大、極度近海,常年晃動,時有浪花飛濺,溫濕度劇烈變化。紫外線經海面與泡沫反射,含鹽空氣滲透每個角落,所有這些都會對脆弱畫布構成長期損害。其二,村上隆畫作尺寸與墻面嚴重不符——對于海灘俱樂部選定的那個位置來說,它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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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和他著名的花朵系列
合理方案本是將畫移至主沙龍、船主私人甲板或圖書室等環境可控、適宜欣賞的區域。然而船主執意要讓那幅村上隆作品掛在那面特定的墻上,以至于竟堅持改造畫作來適應這個空間。"最終我們把畫裁切以適配墻面。"克里塞爾向媒體透露。將一幅價值至少數百萬美元的村上隆重要作品物理裁切,這不僅是大膽的設計決策,更昭示著當財富近乎無限時,即便頂級藝術品也顯得可被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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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的畫作
村上隆的拍賣紀錄仍由1998年創作的、充滿挑釁意味的動漫風格雕塑《我的寂寞牛仔》保持,該作2008年在紐約蘇富比以逾1500萬美元成交,至今仍是其拍賣史上最貴的作品。對那個層級的藏家而言,定制或購入另一幅村上隆杰作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然而該決定明顯缺乏對后續影響的考量:毀損如此量級的作品,可能使其被重要二級市場拒之門外,或至少導致價值大幅折損。
這也折射出對藝術與環境關系的漠視。當然,此事不能歸咎船員。裁切畫作是船主的決定,在私人游艇上,船主幾乎可自由處置私有財產——盡管這令策展人與收藏家感到心驚。而船員真正卷入故事,往往是在海上藝術品遭受更隱蔽、更意外損害的那些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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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澤友作與他1982年拍得的巴斯奎特作品
一個著名的警示案例涉及日本億萬富翁前澤友作。他曾將自己破紀錄拍得的、價值約1.1億美元的巴斯奎特1982年頭骨畫作帶上一艘租賃游艇。據傳其子女因早餐時被畫作強烈意象被嚇到,竟將玉米片拋向畫布。不了解畫作價值與表面脆弱性的船員試圖將其擦拭干凈,結果反而加劇了損壞,險些讓這件創下拍賣紀錄的杰作遭受永久性損害。另一則在游艇與藝術界流傳的故事是:一件價值約300萬美元的安迪·沃霍爾《布里洛盒子》雕塑,在超級游艇上被船員誤認為可丟棄的包裝材料,隨手將其扔進了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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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洛肥皂盒(BrilloBox)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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