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上映的《得閑謹制》,看片名讓人摸不著頭腦,卻成了本月最大的黑馬。
上映前一周才官宣定檔,結果上映首日票房即過億,觀眾口碑亦很好,5星評價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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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超過5000點贊的評價說:“真的是我看過的最另類的打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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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瑯琊榜》、《闖關東》、《山海情》的出品公司正午陽光首部電影作品。
編劇是曾寫出《士兵突擊》、《長津湖》、《志愿軍:存亡之戰》的蘭曉龍,導演則是《瑯琊榜》、《闖關東》、《山海情》的導演孔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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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于《長津湖》系列的宏大敘事,《得閑謹制》講的是小人物的抗戰故事。
“得閑謹制”這四個字其實是一個“商標”。

男主角叫莫得閑(肖戰飾演),原是南京機械廠的鉗工。
日本人打進南京城時,他帶著90歲的太爺爺(楊鳴新飾演)逃亡,一路上成了工匠。
他做的每一件工具,都會打上“得閑謹制”的商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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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閑”這個詞出自《晏子春秋》,意指得空,有空閑,粵東地區有“得閑飲茶”的日常寒暄用語。
主角名為“得閑”,喻寓意廣大國民對于寧靜、平安生活的期待。
而日本帝國主義的入侵,打破了這份寧靜,這使激起了中國軍民的頑強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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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故事背景是南京大屠殺,但卻并沒有把鏡頭放在戰場上。
而是對準一群從南京逃出來的人,和一支從前線退下來的防空炮兵團。
講述在他們身上發生的故事,并“以小見大”,呈現當年的抗戰,詮釋抗戰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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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我們內地的抗戰題材電影中,《得閑謹制》就顯得非常“另類”。
皮哥覺得影片有兩個突出的優點,同時作為小成本影片,也存在不足之處,下面就給大家詳細解讀。
01、
影片故事開始于1937年底。
日軍侵占南京城,四世同堂十多口人的老莫家,只有鉗工莫得閑和他的太爺爺莫有閑逃了出來。
他們和一支防空炮兵團,一路坐船逆著長江往西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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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炮兵團,帶編制的其實就兩個人:炮長肖衍(彭昱暢飾演),和手下一名炮手。
其余十幾個人,都是在撤退途中臨時收編的平民,只學會最基本的蘇羅通防空炮操作,卻毫無戰斗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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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家衛國”的概念對于這群人來說,似乎“要求過高”,能活下去就是他們生存的意義。
當輪船到達湖北宜昌時,莫家祖孫倆和炮兵團便在此地安頓下來,莫得閑也和當地一個姑娘夏橙(周依然飾演)成了家,有了孩子。

但好景不長,隨著日軍西進,兩年后宜昌也淪陷了。
莫家四口又只好背上行囊,與炮兵團繼續往西逃。
這回,莫家、炮兵團和其余平民合共54人,落腳在山里一個名為“戈止”的廢棄小鎮,過上與世隔絕的平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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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戰事并未就此結束,莫得閑也從未忘記慘遭滅門的血仇,和對日寇的警惕。
他給兒子取名“等閑”,“莫等閑”正是出自岳武穆名詞《滿江紅》;
他給村民們做的每件生活用品和工具,都打上“得閑謹制”標簽,臨戰時都能作為武器來使用。

就比如莫得閑給老婆新打的菜刀,稍一用力就能把砧板剁成兩半。
莫得閑就是這樣把內心的憋屈和不痛快隱藏起來,生活雖表面上平靜,內里卻暗潮涌動,戰火的威脅從未散去。

后來,當三名鬼子進村時,也是莫得閑最早做好了打仗的準備。
鬼子要他去找旗桿,升日本軍旗,他就回家“手搓”一根竹制旗桿,把一顆炮彈藏在旗桿的頂部。
只要鬼子把旗子拉到頂部,就能引爆炮彈。

而當日軍開著坦克進入戈止鎮,退無可退的莫得閑、炮兵團和村民們,為了保衛自己剛剛建起的家園,也不得不拿起那些“得閑謹制”的農具(武器)殊死抵抗。

到這里,“戈止鎮”就成了當時局勢的一個縮影。
而代表“軍”的炮兵團,和代表“民”的莫得閑和村民,正是抗戰背景之下,“一寸山河一寸血,百萬青年百萬軍”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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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最反常規的地方,就是把片中的每個人,不管是平民、炮兵團軍人或日軍鬼子,都當作最普通的“人”來塑造。
戈止鎮的老百姓,雖然對鬼子恨得咬牙切齒。
真正面對鬼子,他們仍然會手抖,會不知所措,射出的箭也會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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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帶著炮兵團在村口面對三名鬼子偵察兵,一番火力輸出,子彈瞬間全打光了,卻沒能打下一個鬼子。
日軍這邊,雖然鬼子們一個個窮兇極惡。
但他們面對死亡的威脅也同樣會恐懼,會狡猾地換上另一副嘴臉跪地求饒。

“死亡”,是交戰雙方都必須面對的最公平的審判。
而面對死亡的恐懼,也是平民和軍人表露的最真實的情感。
更難得的是,影片在細節上,處處透著生活化的小幽默。
用老百姓的樂觀和豁達,消解戰爭帶來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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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莫得閑的兒子莫等閑,在戰火中失去了聽力,卻因此常鬧笑話,成為莫家日常生活樂趣的來源。
肖衍面對軍火的洗禮一度情緒崩潰,想要開步槍自殺,卻因為用腳趾扣扳機的死相太難看而放棄。

這些表現人物性格特點的情節,豐富了影片中人物的塑造,使那些出場時間有限的人物,也同樣顯得有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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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能夠真切感覺到他們就是活生生的“人”,當后面日軍的坦克和鐵騎進村,肖衍和莫得閑把他們的蘇羅通大炮拉上屋頂作殊死一搏時。
此刻他們戰勝了恐懼,完成了“軍”與“民”的合體,這種抵抗和犧牲才顯得那樣的真實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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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今年是抗戰80周年。
暑期檔以來《南京照相館》、《東極島》和《731》這三部電影,都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但這些影片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都選擇了“受害者敘事”,沒有表現抗戰時期軍民抗擊日寇的故事,而我們太需要這種激勵人心的故事了。
《得閑謹制》的出現,恰好就增補了這方面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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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片中出現的3場戰爭戲,都頗為寫實。
首先是影片的前半部分,莫得閑和炮兵團乘坐的開往宜昌的輪船,在長江上遭遇日軍用來封鎖江面的K3型水雷(也叫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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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船人眼看著水雷逼近,都嚇得手忙腳亂。
還是因為莫得閑及時修好了防空炮,炮兵團一輪火力輸出炸毀了水雷,才避免了一場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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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挺作為全片“主角”現身的防空炮,是瑞士產的蘇羅通Flak 30機炮(口徑:20毫米),由德國萊茵金屬公司在瑞士成立的子公司蘇羅通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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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政府于1935年(民國24年)在德國軍事顧問的建議下購入,成為抗戰時期國軍主力防空機炮,也在日軍空襲南京時大派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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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中的蘇羅通防空炮曾數度損壞,而鉗工莫等閑是維修蘇羅通的一把好手。
因此莫等閑就因為這挺防空炮,與炮兵團產生了密不可分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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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場戲是炮兵團與三名鬼子偵察兵在村口的遭遇戰。
鬼子們雖然孤軍闖入,卻是訓練有素,面對炮兵團十幾人密集的步槍火力,依然打得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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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兵團這邊雖在人數上占優勢,卻大多缺乏臨敵經驗。
而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面”的炮長肖衍,也因為經歷過戰火,反而變得畏首畏尾,就算手握手槍也難以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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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仗打得令人心驚膽戰,炮兵團最后借助蘇羅通的火力壓制,才艱難取勝。
而此戰的寫實,正反映出當時我們軍民面對日寇時的窘境。
他們是有備而來,而我們是被迫迎戰,才會有那么懸殊的傷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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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重頭戲,則是蘇羅通防空炮與日軍97式中型坦克改型“功臣號坦克”的正面硬剛。
莫等閑修的房子,是戈止鎮最堅固的房子,因此炮兵團把他的家作為“根據地”,與日軍功臣號坦克拼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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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臣號坦克裝備的是1門1式47毫米口徑火炮,2挺97式7.7毫米口徑機槍,乘員有4個人,裝甲厚度是10到25毫米。
其重量雖有15噸,設計卻十分精巧,適合巷戰,發動機功率有149.2千瓦,最大速度能達到40k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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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鋼鐵猛獸,炮兵團借助地形優勢,仍能打得有板有眼。
在炮架被炸毀之后,莫等閑提議把蘇羅通架在房頂居高臨下,反而扭轉了局勢,最終取得這場遭遇戰的勝利。

雖然戰場很“小”,僅局限在戈止鎮這個地點;
參戰人數也不多,炮兵團和平民加在一起不過54人,面對的也只是日軍一輛坦克和十幾名步兵。
但由于作戰過程編排的精巧,反能令觀眾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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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內地的戰爭電影中,這種精心設計的戰爭戲近年來有逐漸成熟的跡象。
能在《得閑謹制》這樣一部小成本電影中看到,實在令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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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除了上面這些優點之外,《得閑謹制》作為正午陽光踏入電影業的嘗試,其實也暴露出一些缺點和不足。
皮哥認為這與拍慣了電視劇的孔笙導演,對電影表達缺乏經驗不無關系。

影片前半部分有長達30多分鐘的“逃亡戲”,以“逃”為主題,著重表現莫得閑一家面對戰爭的隱忍和無奈;以及炮長肖衍和炮兵團的“慫”。
這段戲節奏過于緩慢,人物對話和臺詞設計也不夠精簡,觀感像是在看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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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這前戲過于沉悶,影響了觀眾對全片的觀感。
有部分觀眾正是因為看了這前面的半個鐘頭戲,就斷定這是“年度爛片”,豆瓣上一些只打1星的差評,應該就是這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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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也有很多人覺得肖戰作為90后新生代明星,雖然主演過一些優秀電視作品,但在電影這塊還是“新兵蛋子”,在片中的表演仍顯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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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議論最多的,是他對莫得閑心理矛盾的刻畫。
肖戰的表演,更多是停留在面部表情的變化上。
用“皺眉”來表達情感;用怒吼來表達憤怒,這導致觀眾在觀影時,仍舊無法擺脫對演員的個人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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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又說回來,皮哥覺得這些缺點都掩蓋不了《得閑謹制》的優秀。
看片之前皮哥本沒有十分期待,以為又是一部類似《東極島》的電影,但影片的戰爭場面表現出色,令人刮目相看。

04、
在影片的結尾,當銀幕上出現主角們立于斷壁殘垣間的畫面,竟響起以搖滾編曲形式重新編排的《恭喜恭喜》。
查詢資料才發現,原來這首每年春節前后在全國各地超市必播的“洗腦神曲”,原來創作于1945年,是陳歌辛為慶祝抗日戰爭勝利而創作的歌曲。

這首早已聽出老繭的歌曲,此刻再次聽到,卻別有一番滋味。
那喜慶的歌詞,放在抗戰剛剛勝利的那個年代,竟帶著劫后余生的悲涼色彩。
在抗戰80周年這個時間節點,正是這些電影在時刻提醒我們不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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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業內預測,影片票房或突破4億。
或許《得閑謹制》并不是一部各方面表現都完美的戰爭電影,但我們需要這樣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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