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崔德財,今年55歲,出生在北方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整個村子三面環山,只有一條通向外面的崎嶇山路。
家里兄弟姐妹四個,我是老幺,上面有三個姐姐,我是母親42歲那年生下來的,因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父母對我格外寵溺。
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缺吃少穿,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整個村子一百多戶人家,至少有八十家出現斷糧情況,其中有一家是我們家。
為了填飽肚子,大家伙去后山挖野菜,挖回來以后洗干凈剁碎,然后上面撒一層玉米面煮粥喝。
天天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不超過一個月,孩子們個個面黃肌瘦,要是不知道內情的,以為得了一場大病。
我那時享受的待遇比三個姐姐好,她們喝這些沒有營養的野菜粥,我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頓烤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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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吃的時候都是背著三個姐姐,她們要是出去干活,母親趕緊從灶坑里把紅薯扒拉出來“德財,你抓緊吃,要不然你三個姐姐快回來了。”
有一次,紅薯太熱,我吃的又著急,吃到嘴里差點沒把自己燙暈過去。
其實我的三個姐姐知道父母總是背著她們給我開小灶,但是她們裝作不知道,這是后來我們長大以后,二姐告訴我的。
在那個交通閉塞的農村,我去過最大的地方就是距離家里有五十里的鎮上,那還是我上初中那年,第一次去的。
初到鎮上,我發現這里比我們村子大好幾倍,而且街上賣形形色色的東西,我走在街上,不知道看哪一邊才好。
“爸,鎮上這么好,以后我想來鎮上生活。”我抬頭看著牽我手的父親。
“孩子,這鎮上有啥好的,縣城比這里還要好,你只要好好學習,以后去縣里,甚至市里、城里。”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才開始發奮圖強讀書。
坦誠地說,剛上初中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一般,班里六十幾個同學,我的成績大概在三十名左右,后來經過一年多的努力,我終于擠進班級的前十名。
我想考上縣高中,然后去念大學,走出這個窮山溝,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我的想法很好,只可惜,現實沒能如我所愿,在中考那年,我發揮失常,以二分之差與縣高中擦肩而過。
當我知道自己沒能考上縣高中時,我趴在炕上三天沒起來,體重一下子瘦了好幾斤,眼窩都塌陷進去了。
父母每天坐在我旁邊說一些寬心的話,可是我一句都聽不進去,蒙著被子裝作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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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過了好幾天,本想復讀,明年再考,可是想到家里的經濟條件,最終沒有選擇復讀。
我不念書以后,天天跟著父母去田地里干活。
我們這里是山地,一家六口,分到手里的田地還不到三畝,全家齊上陣,用不上兩天就完工了,其他時間就窩在家里呆著。
八十年代末期,我們老家這兒興起一股打工浪潮,有很多人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條件,他們背上行李包裹背井離鄉,去大城市出苦力。
我們家西院王叔的大兒子,初中肄業后就出去打工,不到兩年時間,給家里翻修了新房子,還買了村里第一輛手扶拖拉機,現在天天去附近磚廠拉磚,一個月下來至少能掙一百多塊錢。
我看著人家掙錢,心里直癢癢,于是,在一個晚飯后,我和父母商量要出去打工,他們的反應非常強烈,不允許我出去,說外面太亂套,萬一我被人家殺害了,連個尸體都找不到。
我很佩服母親的想象力,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淚眼汪汪,好像我要是出去了,必死無疑。
晚上我躺在炕上輾轉反側,一點困意沒有,心里很不服氣,憑什么人家能出去掙錢,而我就不能。
隔天中午,趁父母不在家,我留下一封信,然后從柜門里偷出家里僅有的三十五元錢,背上行李偷偷跑走了。
本來我想去大城市打工,不過走到縣城,看到電線桿上有一個飯館招工信息,我按照上面說的地址去了。
對方最初不愿意雇傭我,覺得我是個童工,要是被上面查到,會罰他不少錢,我為了能得到這份工作,對老板說自己每個月可以少收二十塊錢,要是上面來檢查,就說我是他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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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我腦子這么靈活,當即決定把我留下來。
我在這個飯館干了三年,天天在后廚刷盤子、刷碗,生意火爆的時候,我會給廚師打下手切菜,甚至可以顛勺炒幾個菜。
我知道自己還年輕,不可能給人家打一輩子的工,當自己手里攢下一點兒積蓄后,我決定自己開餐館。
1992年春天,我的飯館正式開業了,因為店鋪比較小,所以我沒有雇傭服務員,廚師、服務員、收銀,都是我一個人在忙活著。
我把飯館開在火車站附近,人來人往的人比較多,生意異常的火爆,一天的純利潤至少能達到五十塊錢。
我飯館開業沒多久,隔壁賣服裝的那個女孩天天來我這兒吃飯,要是見到我這里一個人忙不過來,她也會幫我干活。
為了感謝她的幫助,每次她來這我這里吃飯,我會只收一個本錢。
有一次我倆聊天,她告訴我,她家就住在附近,走路也就五分鐘左右,那時候我在想,明明離家這么近,為什么天天到我這兒消費呢!
直到半年之后,我才知道她天天來我這里吃飯的想法。
這個女孩比我大三歲,初中肄業以后就自己出來擺攤,一年前租了這個店鋪,開始坐在店里賣服裝。
女孩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她父母一直催她抓緊找個好人嫁了,但是她不想去相親,自從我來這里開飯館以后,她發現我這個人挺靠譜的,于是借機接近我,想和我談戀愛。
當女孩說出自己的想法后,我一點思想準備沒有,一臉驚愕的看著她。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事實真是如此,她倒追我不到一個月,我就答應和她談戀愛了。
現在我們在一生活了三十多年,倆人感情很好,從未吵過架,我能娶到她,算是人生最大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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