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太極殿內搖曳不定。
李世民放下批閱奏章的朱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老宦官朱福貴躬身添茶時,忽然輕聲感慨:"若當年玄武門上那支箭未射偏..."
李世民執筆的手微微一頓,墨點洇濕了奏章。
朱福貴意識到失言,慌忙跪地請罪。
但那句話已像根刺,扎進李世民心里最隱秘的角落。
他想起那個雨夜,想起兄長倒下的身影。
想起混亂中那支本該射向太子的箭,卻釘在了宮門上。
侍衛被押上殿時嘶聲質問:"那一箭若中,今日坐這位置的會是何人?"
這個問題,成了李世民登基后始終揮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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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深夜的太極殿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開的細微聲響。
李世民推開堆積如山的奏章,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登基三個月來,他每晚都在批閱奏章中度過黎明。
唯有忙碌能暫時麻痹那些不愿回憶的往事。
朱福貴端著參湯進來時,腳步輕得像貓。
這個服侍過兩代皇帝的老宦官總是如此謹慎。
"陛下,已是三更天了。"
李世民接過參湯,忽然注意到老人手腕上的舊傷。
那是玄武門之變時留下的箭傷,雖然早已愈合,卻留下猙獰的疤痕。
"你的手...還疼嗎?"
朱福貴慌忙用袖子遮住傷疤:"勞陛下掛心,早就不疼了。"
李世民抿了口參湯,目光卻仍停留在老人身上。
"那日...你在玄武門當值?"
老宦官的身子明顯僵了下:"老奴當時在偏殿伺候先帝。"
這個回答太過流暢,反而引起李世民的懷疑。
但他沒有追問,只是淡淡轉了話題:"朕記得那日有個箭術很好的侍衛..."
朱福貴添茶的手微微發抖:"陛下說的是盧侍衛長吧。"
"盧峰。"李世民輕輕叩著桌面,"他的箭術是秦叔寶親自教的。"
"正是。盧侍衛長當年百步穿楊的本事,在禁軍中是數一數二的。"
燭火忽然爆了個燈花,殿內明暗不定。
李世民的聲音沉了下去:"既然如此..."
他停頓片刻,像是要說出什么重要的話。
但最終只是揮了揮手:"退下吧。"
朱福貴躬身退出時,明顯松了口氣。
李世民獨自坐在龍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描畫著杯沿。
他記得那個雨天,記得盧峰拉滿弓弦的手。
記得那支本該射穿兄長咽喉的箭,卻偏了三寸。
當時只當是雨大濕滑,如今想來...
李世民忽然站起身,走到殿門外。
夜風吹動他的衣袍,遠處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
"來人。"
陰影中閃出兩名暗衛,跪地待命。
"去查一個人。"李世民的聲音冷得像冰,"玄武門值守侍衛長盧峰。"
暗衛領命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李世民望著玄武門的方向,久久不語。
那個雨夜的記憶,比任何奏章都要沉重。
02
七日后的黃昏,暗衛帶回的消息讓李世民陷入沉思。
盧峰在玄武門之變后便辭去官職,如今隱居在終南山腳下的小村莊。
一個立下大功的侍衛長,為何要在新皇登基時急流勇退?
李世民在御書房來回踱步,這個疑問在心中越滾越大。
"他過得如何?"
暗衛低頭回稟:"每日耕田打獵,與村民無異。"
"可曾與人來往?"
"除卻趕集賣柴,幾乎足不出戶。"
李世民走到窗前,望著終南山的方向。
暮色中的山巒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他可曾...提起過朝廷?"
"從未。村民只知他是個退伍的老兵。"
這個答案太過完美,反而顯得可疑。
一個經歷過玄武門之變的侍衛長,怎會甘心做個尋常農夫?
李世民想起那日盧峰拉弓的姿態。
那樣穩的手,怎會在關鍵時刻射偏?
"加派人手監視,但莫要打草驚蛇。"
暗衛離去后,魏征正好前來稟報政務。
這個以直諫聞名的臣子,總能看穿李世民的心思。
"陛下近日心神不寧,可是為了玄武門舊事?"
李世民挑眉:"愛卿何出此言?"
"朱公公那日失言,宮中已有風聞。"
李世民冷笑:"朕竟不知,這皇宮內外有這么多耳目。"
魏征坦然相對:"陛下既已登基,當以天下為重。"
"朕正是在以天下為重。"
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如同對峙的巨獸。
魏征嘆了口氣:"往事已矣,陛下何苦執著?"
"若是有人故意讓往事不了呢?"
這句話讓御書房的氣氛驟然緊繃。
魏征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深深一揖:"望陛下明鑒,莫要被疑心蒙蔽圣聽。"
李世民沒有回應,只是揮手讓他退下。
獨自一人時,他取出暗衛繪制的村莊地圖。
盧峰的茅屋被重點標注,四周都是農田。
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畫面,反而更顯可疑。
李世民指尖點著那個墨點,仿佛能穿透紙張看見那人。
他要知道真相,無論那真相多么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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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又過了十日,暗衛帶回急報:盧峰在押解途中遇襲。
三名刺客埋伏在山道,招招致命。
若非暗衛拼死相護,盧峰早已命喪黃泉。
李世民震怒,將茶杯摔得粉碎。
"光天化日之下,誰敢劫朕要的人?"
暗衛呈上一枚玉佩,是搏斗時從刺客身上扯下的。
羊脂白玉雕成蟠龍紋樣,這不是尋常人家的物件。
李世民摩挲著玉佩,眼神越來越冷。
這宮中有太多人不想讓他查清當年的事。
"盧峰傷勢如何?"
"左肩中了一劍,但性命無礙。"
"他可曾說什么?"
"全程沉默,仿佛早料到會遇襲。"
這個回答讓李世民心中疑云更重。
他下令將盧峰秘密關入天牢,加派三重守衛。
當晚,李世民夢見那個雨天。
夢見兄長倒在血泊中,夢見盧峰收弓時的眼神。
那不是失手的懊惱,而是...如釋重負?
他從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寢衣。
窗外月色慘白,如同那日玄武門的石階。
李世民起身更衣,決定親自去天牢看看。
天牢深處,盧峰靠墻而坐。
鐐銬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左肩的傷已經包扎妥當。
見到皇帝親臨,他并未起身行禮。
這般態度,更坐實了李世民心中的猜疑。
"知道朕為何請將軍來此嗎?"
盧峰抬眼,目光平靜得可怕:"陛下說笑了,草民早已不是將軍。"
"在朕心里,你永遠是玄武門上的神箭手。"
聽到"玄武門"三字,盧峰的指尖微微抽動。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李世民的眼睛。
"那日雨很大。"李世民緩緩道,"你的箭偏了三寸。"
盧峰垂下眼簾:"年紀大了,手抖。"
"可秦叔寶說過,你的手比弓弦還穩。"
"秦將軍過譽了。"
李世民忽然逼近一步:"有人要殺你滅口。"
盧峰終于露出些許波動,但很快恢復平靜。
"草民一個農夫,能知道什么秘密。"
"這正是朕想知道的。"
牢房外傳來更鼓聲,已是四更天。
李世民離開時,最后看了眼那個沉默的身影。
他要知道,那一箭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04
次日清晨,李世民正在早朝,殿外忽然傳來喧嘩。
侍衛來報,有個農婦闖宮求見,聲稱是盧峰之妻。
朝堂頓時嘩然,大臣們交頭接耳。
魏征出列勸諫:"陛下,此例不可開。"
但李世民卻道:"宣。"
他想看看,這個能讓盧峰甘心歸隱的女子是何模樣。
葉琦被帶上來時,衣衫襤褸,卻挺直著脊梁。
"民婦葉琦,叩見陛下。"
她的聲音因為長途跋涉而沙啞,眼神卻清亮逼人。
"你可知闖宮是死罪?"
"民婦知道。但民婦更知丈夫蒙冤。"
李世民挑眉:"盧峰涉嫌欺君,何冤之有?"
葉琦抬頭直視龍顏:"亡夫當年是為救陛下而違令!"
這句話像驚雷炸響在大殿之上。
魏征厲聲呵斥:"村婦胡言!"
但李世民抬手制止了他。
"說下去。"
葉琦從懷中取出一塊褪色的護身符。
"這是玄武門之變前夜,太子賜給亡夫的。"
護身符上繡著李建成的小字,確實出自東宮。
李世民握緊龍椅扶手,指節發白。
"太子為何要賞賜一個侍衛?"
"因為太子要亡夫在次日射偏那一箭。"
朝堂頓時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李世民緩緩起身,一步步走下丹墀。
"你的意思是...太子故意要盧峰射偏?"
"是。太子說,若那一箭射中,陛下必將遺臭萬年。"
這個答案太過荒謬,反而讓人不得不深思。
李世民接過護身符,指尖拂過上面的繡紋。
他想起兄長臨死前的眼神,不是憤怒,而是...悲哀?
"退朝。"
李世民帶著葉琦來到偏殿,詳細詢問。
原來盧峰曾是太子伴讀,兩人自幼相識。
玄武門之變前,太子早已察覺兄弟鬩墻的苗頭。
"太子說,他若死于明槍,史書只會記兄弟相爭。"
葉琦的聲音帶著哭腔,"但若死于暗箭..."
李世民接口道:"天下人會認為朕弒兄奪位。"
他終于明白那支箭為何會偏。
也明白盧峰這些年的隱退,是在躲避什么。
"你丈夫現在很危險。"
葉琦淚如雨下:"求陛下明察!"
望著這個勇敢的農婦,李世民心中五味雜陳。
他命人帶葉琦去休息,獨自站在殿前。
陽光照在玄武門的飛檐上,刺得他眼睛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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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魏征當晚求見時,李世民正在查看當年的卷宗。
玄武門之變的記錄語焉不詳,像是被人刻意修改過。
"陛下還在查那件事?"
李世民頭也不抬:"愛卿是來勸朕的?"
"臣是來提醒陛下,莫要中了他人圈套。"
"圈套?"
魏征正色道:"那農婦出現得太過巧合。"
李世民終于抬頭:"你覺得葉琦在撒謊?"
"臣覺得,有人想借陛下之手除掉盧峰。"
這個推測與李世民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查個水落石出。
"若盧峰真是被害者,朕更不能坐視不理。"
"陛下!"魏征跪地叩首,"新朝初立,當以穩定為重。"
李世民扶起老臣,語氣卻異常堅定:"正因為是新朝,才更不能留下隱患。"
夜深時,李世民再次來到天牢。
盧峰正在熟睡,鐐銬隨著呼吸輕微作響。
借著月光,李世民注意到他左手虎口的繭子。
那是長年拉弓留下的痕跡,至今未消。
這樣一個神射手,怎會失手?
仿佛察覺到注視,盧峰忽然睜開眼。
四目相對,兩人都在打量對方。
"陛下夜半來訪,可是有了決斷?"
李世民在牢房外的石凳坐下。
"葉琦今日闖宮了。"
盧峰猛地坐起,鐐銬嘩啦作響:"她..."
"她很安全。"李世民淡淡道,"也很勇敢。"
盧峰松了口氣,又恢復沉默。
"她說的可是實話?"
"拙荊鄉野村婦,不懂朝堂之事。"
這個回答避重就輕,更顯可疑。
李世民忽然道:"有人要殺你。"
盧峰苦笑:"從玄武門那日起,草民就料到了。"
"是誰?"
"陛下何必追問?有些事,不知反而更好。"
這句話激怒了李世民:"朕是一國之君!"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知道真相。"
盧峰轉過頭,看向小窗外的月色。
他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滄桑。
李世民忽然發現,這個曾經的侍衛長不過四十出頭。
卻已兩鬢斑白,像是經歷過無數煎熬。
"明日朕會公開審理此案。"
離開前,李世民最后說道。
盧峰沒有回應,只是望著窗外。
仿佛那輪明月,比皇帝的承諾更值得信任。
06
次日清晨,朱福貴前來伺候更衣時欲言又止。
李世民看出他的異常:"有話直說。"
老宦官跪地顫聲道:"老奴...老奴有罪。"
原來玄武門之變前夜,他曾在東宮外遇見盧峰。
當時盧峰與太子密談至深夜,出來時神色凝重。
"老奴當時只當是尋常敘舊,如今想來..."
李世民系玉帶的手微微一頓:"為何現在才說?"
"老奴怕...怕惹禍上身。"
這個理由很真實,真實得讓人無法責怪。
李世民扶起老人:"你還知道什么?"
朱福貴猶豫片刻,才低聲道:"兵變當日,是盧侍衛長主動要求值守玄武門的。"
這個細節與葉琦的說法吻合。
李世民心中疑團越來越大。
如果盧峰真是太子心腹,為何要主動請纓?
又為何要在關鍵時刻射偏那一箭?
早朝后,李世民召來當年參與兵變的將領。
眾人對盧峰的評價出奇一致:忠厚老實,箭術超群。
但問到玄武門細節時,都變得含糊其辭。
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那段歷史。
午后,暗衛送來新的發現。
他們在終南山盧峰家中找到密室,藏有大量金銀。
這些錢財足夠他安享晚年,為何還要務農為生?
更奇怪的是,每錠銀子都刻著前朝印記。
李世民撫摸那些冰冷的銀錠,心中漸涼。
難道盧峰真是前朝余孽?那支箭另有陰謀?
他立即提審盧峰,將銀錠擲于地上。
"這些怎么解釋?"
盧峰看到銀錠,臉色終于變了。
"這是...太子所賜。"
"太子為何賜你這么多錢財?"
"因為..."盧峰深吸一口氣,"因為草民答應了不該答應的事。"
李世民追問:"什么事?"
但盧峰再次沉默,任憑如何威逼利誘都不開口。
審訊無果而終,李世民煩躁地在宮中踱步。
他覺得自己像在解一個死結,越解越亂。
當晚,他夢見兄長站在玄武門上,胸口插著那支箭。
但當他走近時,兄長卻變成了盧峰。
這個噩夢讓他驚醒,再也無法入睡。
真相就像迷霧后的毒蛇,明知危險卻不得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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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第三日深夜,天牢突然傳來急報:盧峰中毒。
李世民匆匆趕去時,御醫正在施救。
"是牽機藥,幸好發現得早。"
李世民暴怒,當場杖斃了當值獄卒。
但誰都明白,獄卒不過是替罪羊。
真正的主謀,還隱藏在暗處。
盧峰醒來后,看著暴怒的皇帝,反而笑了。
"陛下現在明白,為何草民要隱居了吧?"
李世民屏退左右,坐在病榻前。
"告訴朕全部真相,朕保你夫妻平安。"
盧峰虛弱地搖頭:"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朕是皇帝!"
"皇帝..."盧峰咳嗽著,"皇帝更容易死。"
這句話大逆不道,卻道出了殘酷的現實。
李世民忽然感到一陣無力。
他擁有天下,卻連一個真相都查不清。
"那支箭..."盧峰忽然開口,"確實是我故意射偏的。"
"為什么?"
"因為有人要借陛下之手,完成一場完美的嫁禍。"
李世民握緊拳頭:"是誰?"
盧峰卻閉上眼睛:"陛下不妨想想,當時誰最希望太子死?"
這個問題像把鑰匙,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李世民想起那些極力慫恿他兵變的"忠臣"。
想起他們如何在事后爭權奪利。
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難道他一直以來,都被人當成了棋子?
"好好休息。"李世民為盧峰掖了掖被角,"朕會查清楚的。"
離開天牢時,朝陽剛剛升起。
金光灑在太極殿的琉璃瓦上,美得刺眼。
但李世民知道,這光芒照不到所有的陰暗角落。
08
葉琦再次求見時,帶來一個木匣。
里面是盧峰珍藏的密信,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
"亡夫說,若他遭遇不測,就將此物呈交陛下。"
李世民展開密信,字跡潦草卻驚心。
這是太子李建成在兵變前夜所寫,詳細記錄了一個陰謀。
原來當時有朝臣暗中勾結,計劃在玄武門暗殺太子。
然后嫁禍給李世民,讓他背負弒兄罪名。
如此一來,他們既能除掉太子,又能扳倒秦王。
"太子如何得知這個計劃?"
葉琦垂淚道:"是亡夫偶然聽到,冒險告知太子的。"
信中還說,太子決定將計就計。
他讓盧峰在關鍵時刻射偏那一箭,破壞暗殺計劃。
這樣雖然自己難逃一死,但至少能保住弟弟的清白。
李世民的手在發抖,密信上的字跡變得模糊。
他想起兄長臨死前那個復雜的眼神。
原來那不是仇恨,而是...保護?
"太子為何要這樣做?"
葉琦叩首道:"太子說,大唐可以沒有他,但不能沒有陛下。"
這句話像重錘擊在李世民心上。
他一直以為兄長嫉賢妒能,處處與自己為難。
卻不知在最后時刻,兄長選擇用生命保全他。
而那些口口聲聲忠于他的臣子...
李世民看向案頭堆積的奏章,忽然覺得惡心。
"你先退下吧。"他的聲音疲憊不堪,"朕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獨自坐在空蕩的大殿里,李世民第一次感到孤獨。
原來皇帝的寶座,是用這樣的代價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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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三日后,李世民在太極殿公開審訊此案。
盧峰被帶上殿時,傷勢已好轉許多。
眾臣屏息以待,都預感今天會有大事發生。
"盧峰,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但不后悔。"
這個回答讓滿朝嘩然。
李世民緩緩起身,手持密信走到他面前。
"這上面說的,可都是實話?"
盧峰看到密信,神色終于松動:"陛下都知道了。"
"朕要知道全部真相。"
朝堂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盧峰仰頭嘶聲道:"臣若射中太子,史書將寫您弒兄奪位!"
他的聲音在殿中回蕩,震得梁柱都在顫抖。
"但若射偏...您雖勝亦需終生背負兄弟相殘之名——"
盧峰的眼眶紅了:"這才是對您真正的懲罰。"
李世民握緊密信:"為何說是懲罰?"
"因為太子要陛下永遠記住,這個皇位來之不易。"
魏征出列欲言,被李世民抬手制止。
"那些策劃嫁禍的人...是誰?"
盧峰報出三個名字,都是當朝重臣。
朝堂頓時炸開鍋,被點名的大臣紛紛喊冤。
但李世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
他想起這些人在兵變后的嘴臉,想起他們的步步緊逼。
原來所謂的忠誠,不過是更大的陰謀。
"證據呢?"
盧峰從懷中取出一本賬冊:"這是他們與突厥來往的記錄。"
這下連喊冤的人都啞口無言。
李世民翻看賬冊,手越來越抖。
這些人不僅想嫁禍于他,還通敵叛國!
"押下去!"他厲聲道,"交由大理寺徹查!"
當殿衛拿下那三個面如死灰的臣子時,盧峰忽然跪地。
"草民欺君之罪,請陛下發落。"
陽光透過殿門,照在他花白的頭發上。
李世民看著這個曾經的侍衛長,心中百感交集。
10
三日后,李世民獨自站在玄武門的殘垣前。
雨水沖刷著石階,就像那年夏天。
魏征默默來到他身后:"陛下已經三天沒有上朝了。"
"愛卿覺得,朕該如何處置盧峰?"
"按律當斬。但..."
李世民轉身:"但什么?"
魏征躬身:"但他救了陛下,也救了大唐。"
是啊,若那箭射中,歷史將會完全不同。
他可能會背上弒兄罪名,可能根本坐不穩皇位。
而那些通敵叛國的人,可能會趁機篡權。
"傳旨。"李世民望向遠方的終南山,"盧峰護駕有功,官復原職。"
魏征驚訝:"陛下?"
"至于那三個逆臣..."李世民眼神轉冷,"賜鴆酒。"
這個決定很快傳遍朝野,有人稱贊皇帝仁德,也有人暗中非議。
但李世民不在乎,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輕松。
三日后,盧峰夫婦離京那日,李世民微服相送。
在長安城外十里長亭,三人對飲。
"草民愧對陛下。"盧峰舉杯的手微微發抖。
李世民一飲而盡:"是朕該謝你。"
葉琦在一旁默默垂淚,這次是喜極而泣。
"以后有什么打算?"
盧峰看向妻子:"帶她回終南山,過安穩日子。"
這個答案在李世民意料之中。
他取出一個令牌:"若有困難,可持此物見當地官府。"
盧峰跪地謝恩,被李世民扶起。
"保重。"
望著夫婦二人遠去的背影,李世民對魏征嘆道:"朕今日才懂,盧峰的箭偏的不是太子,是人心。"
魏征若有所思:"陛下終于明白了。"
是啊,他明白了。
明白兄長的良苦用心,明白盧峰的忍辱負重。
也明白這個皇位背后,承載著多少人的犧牲。
回宮的路上,李世民一直在想。
想權力與責任,想忠誠與背叛。
最后他決定,要做個配得上這些犧牲的皇帝。
夕陽西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就像那條通往皇宮的路,漫長卻必須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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