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看到新聞,成名已久的大V,盧克文的公眾號被封了。
2025年12月5日,自媒體“盧克文工作室”發布了一篇題為 《中國正在做好對日作戰的準備》 的文章。該文章因其標題和內容引發廣泛爭議,隨后被刪除。不久,“盧克文工作室”公眾號因涉嫌違規,被限制從公眾號打開網頁的能力,目前已無法通過搜索找到。
恰好昨天出差的飛機上,讀到《資治通鑒》里商鞅變法的故事。我覺得這倆件事是有內在聯系的。我們來探討下。
「『先看資治通鑒的原文』」
衛鞅欲變法,秦人不悅。衛鞅言于秦孝公曰:“
夫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
論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謀于眾。是以圣人茍可以強國,不法其故。”……
令行期年,秦民之國都言新令之不便者以千數
。于是太子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
明日,秦人皆趨令
。行之十年,秦國道不拾遺,山無盜賊,民勇于公戰,怯于私斗,鄉邑大治。……
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令便
。衛鞅曰:“此皆亂法之民也!”盡遷之于邊。……
其后民莫敢議令
「『“慮始”之罪:誰有權定義“開始”?』」
“夫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不能和民眾商討創始,只能和他們分享成功。
勒龐的《烏合之眾》早有論述,群體有著明顯的可被利用被煽動的弱點。對于官方來說,執政者需要對決策權威的絕對壟斷:重大戰略的起始、過程和性質定義,不容民間分散討論或定性。核心戰略的制定,從來都是“廟堂之上”的事。
盧克文此次最大的越位,就在于他試圖“與慮始”。他將官方媒體謹慎使用的“實質反制”一詞,直接推演并定義為“做好對日作戰的準備”。這無異于以自媒體身份,對國家級戰略進行了一次未經授權的公開定調。
「『“刑其傅師”:懲戒的示范效應』」
“太子犯法,刑其傅師。” 商鞅變法時,太子犯法。他的處理方式是:“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太子不能刑,便“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懲戒身邊人,以儆效尤。
盧克文被封,同樣是以儆效尤。他作為影響力巨大的愛國流量標桿,其“犯規”具有顯著的示范效應。封禁他,并非僅僅針對一篇文章,更是對整個自媒體領域的警示:在涉及核心利益的敘事上,必須與主航道保持一致,不容任何帶節奏和干擾。
官方當前的對日策略,被廣泛理解為 “斗而不破” ——一種極需戰略定力和靈活空間的智慧。而盧克文那句斬釘截鐵的“做好作戰準備”,是典型的輿論綁架,會壓縮政策回旋空間,甚至是把上面架在火上烤。懲戒,由此變得必要。
「『“亂法之民”:當工具可能反噬主人』」
“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令便。”
變法推行十年后,秦國大治。當初抱怨新法不便的民眾,轉而開始稱贊。商鞅的反應讓人意外:“此皆亂法之民也!”盡遷之于邊。 自此,“其后民莫敢議令”。
這是個殘酷的邏輯:觀點的搖擺本身,就可能被視為罪證。 在流量場里,今天激昂反日、明天歌頌友誼的“流量民眾”,其情緒本身并不可靠。關鍵在于,這股巨大的情緒能量必須被導入唯一正確的框架。
自媒體本是凝聚特定情緒的工具。他們通過將復雜的國際政治燉成一鍋麻辣燙,多放辣椒,少放事實 ,滿足了龐大受眾瞬間興奮的多巴胺需求。然而,一旦其自行構建的敘事框架(如“必有一戰”)與官方所需的彈性空間產生偏差,這工具本身及其催生的不可控流量,就異化為需要被 “遷移”的干擾性因素。
「『自媒體的困境:在“紅線”與“流量”間走鋼絲』」
這一事件,生動展現了當下內容創作者的困境。
首先,宣傳口開始收口子已是明顯趨勢,對重大議題的解釋權正在回收。
其次,自媒體行業在內卷。“野生國師”的賽道已經過于擁擠,為了脫穎而出,創作者往往被迫走向更極端、更驚悚的表達,從而不知覺的逼近那根古老而堅硬的“紅線” 。
出路何在?或許答案依然藏在古籍里:“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
自媒體人需要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位置:可以是 “樂成” 時的傳播者與歡呼者,但絕不能成為 “慮始” 時的定義者與推演者。可以充當擴音器,但絕不能自視為編劇。
畢竟戰爭與和平這么大的輿論導向問題,哪是自媒體能摻和的?
關于作者: 80后,理工宅,外企16年,養倆娃。努力不雞娃,不內耗,不油膩。感謝閱讀,歡迎關注! 和我一起,聊聊中年人感興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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